那人笑得眉眼彎彎,仿佛春天冰雪消融,讓人渾身上下的毛孔都暢通了。


    就連那些世家小姐們都紛紛側目,小聲嘀咕。


    “他是誰呀?”


    “沒見過,哪兒來的俊俏小郎君,簡直比秦樓裏的那些還好看。”


    花如楓聽著眾人議論,眼睛微睜一下,隨即又闔上。


    就算再好看,在她心裏都不及心上那人。


    花如雪雖然也驚異於這男子容貌,甚至比纏著自己的那個齊祥更勝一等。


    不過,她心裏最想要的東西,可不是一個好看的男人就能給的了的。


    看了幾眼後,又拽著金蘭當交際花去了。


    金蘭剛才一直盯著男人對麵的人,司沐。


    她?是她?


    一個鄉野婦人憑什麽出現在這裏?


    而且,她應該被那幾個混人弄了才對吧。


    怎麽還能出現在這裏?


    不過來不及多想,已經被小姐花如雪拽過去了。


    司沐脖子仰得都困了,那人也沒上前說話。


    溫厲隻是笑,他一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阿沐。


    那小眼睛滴溜溜到處轉,靈動地很。


    活像一隻掉到雞鴨群裏的小黃鶯。


    她今天打扮得很好看,是一身黃色的錦絲長裙,一個簡單的流蘇髻,下麵綁著幾根絲帶。


    不過,他不能嚇著她,還是先安分點兒合適。


    羅角白了眼已經失神的自家公子,把食盒裏的吃食都擺在桌上,一個人站在桌子後邊,就開始閉目養神。


    沒有石果,沒意思。


    他今天特意去租了一輛好馬車,準備和公子去接司沐,結果居然撲了個空。


    來了也沒見石果,太無趣,他現在啥也不想幹,不想聽。


    一陣喧囂後,一個中年婦人款款出場。


    身後跟著兩個婢女,一人手裏拿著一個托盤。


    一個上麵放著絲帶,一個是絹花。


    婦人看樣子是主事,她一陣寒暄後,宣布第一場是鬥饌。


    也就是美食。


    怎麽鬥呢?說白了就是比較。


    所有人蒙住眼睛,打亂菜品位置,然後一人拿一雙筷子開始品嚐。


    在喜歡的菜肴麵前放一朵絹花。


    當然不能在自己的菜肴跟前放絹花。


    得絹花最多的就是勝者,下一輪鬥詩,由勝者來決定今天主題。


    眾人麵麵相覷,沒想到今年規則變了。


    以往都是各家吃各家自家帶來的食物,哪家最貴,賣相最好,就是得勝者。


    不過規矩都是人定的,而製定規則的人也不是她們能置喙的,隻能遵從。


    兩個婢女給眾人輪流分發絲帶和絹花。


    眾人蒙上眼睛後,拿起筷子開始品嚐。


    司沐挨個兒夾一筷子,送到嘴裏,細細品嚐。


    這個可比鬥詩,鬥酒有意思多了。


    菜肴很美味,一道比一道鮮美。


    司沐吃的歡快,中午沒多吃,現在正好有些餓了。


    所以她也沒客氣,每個菜至少去個兩筷子。


    又夾起一筷子送到嘴裏時,司沐眼睛一亮。


    辣的?


    她又砸吧砸吧幾口,沒有其他配菜,就是辣椒。


    這玩意兒就著饅頭吃最香了。


    不對呀,辣椒在這裏可不是普通菜。


    除了她和司沐的兩道辣菜,居然還有?


    是他?


    司沐是無辣不歡的人,所以冰箱存的那麽多辣椒都吃完了。


    本來還想著以後要委屈做人了,既然他有辦法,司沐還是想試試。


    於是她把自己手裏的絹花放在了這道菜跟前。


    兩炷香之後,眾人都摘下了蒙眼布。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司沐。


    隻有她的菜肴麵前有最多的絹花。


    溫厲看了一眼自己菜肴麵前唯一的一朵粉紫色絹花,失神地笑了笑。


    他沒記錯的話,剛才隻有阿沐的絹花裏麵帶了一絲紫色。


    不枉他今天親自炒辣椒時打的一百個噴嚏。


    同樣菜色的司禮,因為位置靠後一些,所以絹花少一些。


    司沐也很詫異,她以為她的這種菜頂多新奇一些而已。


    真要這些大順朝古人接受這種新食物可能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可好像不是這樣呢!


    司沐並不知道大順朝人也是無辣不歡。


    隻不過他們沒有辣椒,所有都用麻椒,薑菜,還有其他有辣味兒的食物替代了。


    沒想到今天竟然吃到這麽好吃的辣味,很香很香。


    就連花如雪,如楓的絹花都給了這道菜。


    管事婦人宣布:“鬥饌勝者,司沐。”


    眾人倒是沒人計較,畢竟她們的菜肴也不是自己做的。


    這局的輸贏並不是那麽重要。


    不過花如雪還是目光沉了下去。


    她的兩道菜可是京城最好的酒樓,繁樓裏的廚子做的。


    竟然會輸。


    輸給別人也就算了,居然是這麽個村婦。


    最可恨的是她的絹花就是給了這道菜。


    金蘭說得對,這個婦人有些邪門。


    哼,看她能得意多久。


    按規矩鬥饌贏了的人要指定鬥詩主題。


    司沐想了想,不知道該定什麽。


    有人不耐煩地開口催促:“你不是不會吧?”


    “就是,能快點兒嗎?讓我們等你多久?”


    管事婦人眼見眾人不耐煩,趕緊說:“小娘子,隨便說一個就可以,無論什麽。”


    司沐:“那就以酒為題吧。”


    既然下一局是鬥酒,那這局以酒為題作詩也行吧。


    誰知話音剛落,女客們立刻出言反駁。


    “怎麽定這麽個題目,這讓我們這些女人怎麽做?”


    “就是,你會不會呀?一個女人家定什麽酒。”


    司沐沒有反駁這些人,抿抿唇,看向管事。


    這次管事婦人沒有再隨大流,她對著這群嘰嘰喳喳的女人也是無語。


    “好了,既然規則是這樣定的,那就這麽做。”


    此話一出,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鬥詩的規則是出題人念出首句。


    其他人按最後一個字來接詩。


    這就要考較臨場發揮的能力。


    在場的人沒有白丁,對這個規則一點兒不覺得奇怪,全都躍躍欲試。


    司沐卻有些為難,她也不知道自己知道的詩,在這裏會不會被打臉,隻能試試了。


    幸好她是第一句。


    溫厲朝著身後的羅角說了些什麽,羅角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片刻功夫,司沐身後突然多了個個子高高的丫頭。


    司禮示意姐姐去看。


    司沐轉頭,差點笑噴了!


    這不是羅角嗎?


    他幹嘛呢,還扮上了?


    羅角眼神幽怨地望了眼對麵的公子,低聲道:“公子說了,你有不會的,問我也行。”


    司沐……


    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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