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孩兒先去溫書了。”


    齊瑞兩嘴一抹,就撤了。


    許蓉倒是不好意思了,幫著司沐收拾起來。


    司沐也沒拒絕。


    齊花默不作聲幫著把碗筷放進廚房就出去了。


    許蓉和司沐妯娌兩個在廚房裏洗刷起來。


    司沐手裏動作不停:“大嫂,最近你辛苦了,白天下地,晚上還要做衣服。”


    許蓉手上動作一頓,眼神裏有一絲感動。


    她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麽暖人心的話。


    沒想到會是這個弟媳說出來的,倒是讓人意外。


    “沒什麽,都是你買的布料,我也就出點兒力氣。”


    “大嫂,齊花的衣服做好了嗎?”


    許蓉點點頭,目光有一絲不解。


    弟媳像貓,小姑子齊花就像老鼠,兩人天生不對付。


    不知道為什麽弟媳讓自己先做齊花的衣服。


    不過她也就隨便想想吧,先做誰的都一樣。


    弟媳那些布匹,全家人一人兩身都夠,總算有替洗衣服了。


    有了這個話頭,司沐又和許蓉攀談了許多。


    兩人的關係也在這種和睦的氛圍裏有了一些進展。


    目前在這個家,大英二英是已經徹底拜服了司沐。


    主要孩子都貪吃,跟著二嬸吃香喝辣,沒有幾個能長期抵抗。


    尤其大英,那小嘴和抹了蜜一樣,一到到點兒就壓不住嘴角的笑容。


    齊氏對司沐和對其他人總是不一樣些


    哪裏不一樣,大概就是容忍度更高一些。


    齊瑞以前看司沐眉不是眉,眼不是眼。


    仿佛多和司沐說一句話,都是對他的侮辱。


    現在兩人雖然還不說話,不過從大英病好以後,齊瑞的態度好了不少。


    看著司沐時,神情也溫和。


    偶爾對視,齊瑞還會扯扯嘴角,似乎想笑,但有些勉強,很不自然。


    至於齊花,吃的香,喝的香,就是躲著人。


    就是幫忙幹活,也不會說一個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啞巴呢。


    除了吃喝拉撒幹活,就在屋子待著。


    也不知道她呆在那個屋子裏能幹啥。


    原主不知道齊花為什麽這麽奇怪,也不知道婆母為什麽縱容一個女兒家不出嫁。


    但司沐知道。


    齊花8歲多的時候,在家給大人們做飯。


    村裏一個閑漢路過,又喝了一些酒,進來說了幾句話。


    發現隻有齊花一個人在家,獸性大發。


    事後,齊花哭著把事情告訴了齊氏。


    可那閑漢不是別人,是齊家的本家二大爺。


    這種家醜,怎麽能宣揚出去?


    事情已經發生,不如就息事寧人,齊氏也是為了自己女兒的將來。


    如果村裏人都知道花被自家二爺爺糟蹋了,以後怎麽嫁人。


    齊氏沒敢把這事告訴兩個兒子,甚至沒去找那個閑漢。


    隻是自己吞下了這個秘密,也告訴女兒齊花別和人說。


    齊花性子剛烈,拿著繩子尋了兩次死,都被齊氏及時發現救下。


    齊氏用自己的命威脅齊花,要她好好活著。


    這事情才算過去,不過,自那之後,齊花就性格大變。


    整個人再也不似往日般跳脫頑皮,沉默了很多。


    那心門緊閉,日子一久,不僅落滿了灰塵,還生了黴菌,充滿冷意。


    十四五歲的女孩兒,在司沐眼裏,真的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她也不計較齊花冷冰冰的態度,地球上的孩子還有中二期,更何況一個心裏受過傷的女生。


    她需要的是天長日久的細心嗬護。


    可齊氏哪有時間陪著女兒說話。


    生存已經是問題,哪有時間去解開心裏的疙瘩。


    沒有經曆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那種感受。


    司沐雖然沒有這種經曆,但在現代社會信息來源多了,才知道受害者原來那麽多。


    司沐拿著兩套藍色的麻布新衣服,敲了敲齊花的門。


    “齊花,你在裏麵嗎?我進來了!”


    司沐敲了半天門沒反應,這才出聲。


    推開門,齊花就在那張小床板上躺著,眼睛睜的老大,嚇人一跳。


    見是司沐,齊花蹭一下坐的筆直,神情不像第一次時那樣冷漠,咄咄逼人。


    倒是有些局促不安。


    她抿唇不語,隻是直勾勾地盯著司沐看。


    司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齊花,這個新衣服大嫂給你做的,你一會兒穿上試試,這幾天天熱,你那個有些厚了。”


    “嗯。”


    齊花從喉嚨吐出一個字。


    “這個給你用,直接撒上就行。”


    司沐目光看向齊花的傷口,把金創藥粉遞過去。


    這個還是她房間藥箱的藥,最常用的跌打損傷,頭疼感冒藥還是常備的。


    齊花目光閃過一絲詫異,也看著自己露出來腳脖子邊的傷口,還在滲血,隻是不多。


    上午被地上的樹枝劃到了,她根本沒在意。


    想不到這個二嫂竟然注意到了。


    她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接過去,剛要伸手


    就想起以前二嫂罵自己的那些難聽的話,老姑子,不嫁人,吃老娘家,身體有毛病。


    每一句都插在她心口上。


    現在是在做什麽好人呢!


    她不需要!


    “你出去吧,我不疼。”


    齊花說完也不看司沐一眼又挺屍般躺下了。


    司沐的胳膊尷尬地縮迴來,她把藥放在旁邊地上,衣服放在床尾。


    “我放這裏了,藥得用,不然傷口會潰膿。”


    說完就出去了。


    齊花聽到門吱呀一聲被關上,房間重新變得黑暗,心裏鬆了一口氣。


    她緩緩地坐起來,拿起那藥瓶看了看,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用上了。


    …


    第二天齊氏要去賣雞蛋,司沐也準備跟著去。


    答應了弟弟司禮過去看他,這麽些天過去了。


    那個霸淩弟弟的狗東西應該要了一次解藥了,不知道發現沒。


    齊氏舍不得花幾文錢坐驢車。


    司沐雖然身上還留了三吊錢,可也是留著應急用的,不能像上次那樣見啥買啥了。


    出門時吃飽喝足,她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不就是一個時辰嘛,誰還怕了不成。


    隻是兩人去了縣裏後,司沐已經累的坐在樹底站不起來了。


    她心裏再次發誓,一定要買驢車。


    要不然自己遲早要掛在這條路上。


    齊氏也好不到哪裏去,已經陪著司沐坐了有一柱香,嘴唇都幹巴巴的。


    畢竟年紀有五十了,長年勞作,身體素質可不是現代人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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