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


    沈家一大家子來到孟氏醫療公司。


    黎姿曼的心情剛緩和過來,他們就又來了。


    孟鶴煜十足的煩亂,想給他們趕走,黎姿曼攔住了,躲也躲不過,聰明人要過兩招。


    她懶洋洋的,身子半靠在孟鶴煜懷裏,麵不改色的迎接沈奶的試探。


    陳曦一臉關愛:“小寶貝我給你煮了解毒湯,快喝一口。”


    “好,謝謝嫂子,哇,這湯好甜啊。”


    “放了不少的白糖,白糖解毒的,快都喝了吧。”


    “好,謝謝嫂子。”


    黎姿曼仰頭,一飲而盡碗裏的解毒湯,麵色紅潤了許多。


    沈奶:“曼曼,還有哪不舒服嗎?”


    黎姿曼搖頭:“沒事了奶奶,我下午吃了好幾根香蕉,晚上又吃了芋頭。


    食物不服,沒什麽大事。”


    沈爺:“對哦,芋頭和香蕉不能同食,曼曼啊,以後吃東西要注意,可別傷了身子…”


    黎姿曼淺笑:“嗯呢,謝謝爺爺關心…”


    沈鵬:“我說呢,怎麽突然好好的流了鼻血臉色那麽白,嚇我一跳。”


    孟鶴煜:“哎呀,你小點聲,別一驚一乍得了。”


    沈爺:“曼曼,爺爺給你號脈看看。”


    黎姿曼伸手:“好…謝謝爺爺。”


    沈爺搭上了黎姿曼的脈,閉眼沉思著:“你這孩子心律不齊,最近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爺爺果然是名醫!


    黎姿曼呆萌的點頭,隨便扯謊。“有,自從孟鶴煜爺奶過世之後一直睡不安穩,經常做夢。”


    沈爺:“哦,沒什麽大礙,代我寫個方子,你喝幾副安心藥就好了。”


    黎姿曼:“好,謝謝爺爺…”


    她表情自然隨和,演技爆表,沈奶內心的疑慮被打消幹淨。


    孩子應該什麽都不知道的,不然不能時不常來家裏親近的。


    沈奶坐在她病床邊,黎姿曼伸手,和她握住。


    笑得特別甜,嗓音糯糯。“奶奶,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倒是你,沒吃飽吧!”


    “我吃飽了,嘻嘻。”


    “乖丫頭。”


    沈奶看向黎姿曼時,眼底總是壓著淚,像是要把一切愧疚全都掩蓋住。


    和當初黃穎剛認迴黎姿曼時,眼神是一樣的,孟鶴煜有些不忍心,別扭,這樣的相處太別扭了。


    沈家演戲,黎姿曼隱藏,他真心疼,不光黎姿曼懂事的讓他心疼,沈奶沈爺和沈陽北的難言之隱,他都有一絲心疼。


    以客觀人角度看這件事,黃穎的做法不對,可他是黃穎的兒子,不得不隨她一起,自私。


    秦麗嫻的事,黎姿曼有過心理建設,親耳聽到她死前念叨著沈輕言。


    肯定是她的名字,不然不會再死前念叨著,更加證實了,她是知道真相,絕望而死的。


    黎姿曼是這樣認為的。


    ————


    沈家人迴家,讓沈鵬和陳曦坐車迴家,沈爺沈奶和沈陽北,走路迴去。


    “陽北,小嫻是不是知道曼曼的存在了?”沈爺沉聲問。“你有沒有發覺出什麽?”


    “沒有啊,小嫻…要是知道了,怎麽可能不和我吵架呢?”


    沈陽北想了想又想,隻有一個解釋。


    “小嫻肯定是看見我給曼曼打的銀鎖上有沈輕言三個字,她以為我給我孫子孫女打的銀鎖,才會在死前念叨的。”


    沈奶。“你個傻子呦,怎麽不把銀鎖藏好,哎呀,嚇死我了,秦錚怎麽就知道我的寶貝孫女叫沈輕言呢,哎呀。”


    沈陽北有點害怕。“媽,秦錚除了沈輕言,應該不知道別的,小嫻也肯定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肯定告訴秦錚。”


    沈奶敲打他。“你這不是廢話,要是被秦錚知道了,他還不扒了你的皮!”


    沈陽北咽了咽口水。“是啊,秦錚,得扒了我的皮。”


    沈爺。“行了,從今往後你老實點,小心辦事。”


    “嗯,我知道了。”


    沈奶。“哎呀,我的好孫女哦,我是怎麽喜歡都喜歡不夠,都是你這個廢物!”


    沈陽北暗戳戳的說。“怪黃穎。”


    沈奶。“怪你,怪你,就怪你,廢物。”


    沈陽北有點不服氣。“全怪我,都怪我,黃穎怪我,你們也怪我,要是我女兒知道了,說不定也怪我。”


    沈爺。“閉嘴。”


    沈奶。“這迴麻煩了,今後可怎麽告訴沈鵬呢,哎呀,我這半輩子給你還債,都還不清呦。”


    沈陽北。“等秦錚去南島,我就告訴沈鵬!”


    沈爺。“你給我老實點,沈鵬知道了,說不定也要厭棄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沈陽北。“那…怎麽辦啊?”


    沈奶。“還能怎麽辦,我們老兩口咽氣前,在告訴沈鵬唄,我拿命向沈鵬替你求情,你個沒用的東西,哎呀,氣死我了。”


    沈陽北不說話了,他兒子得意颯颯的帥痞公子哥,生平最恨腳踏兩隻船之人。


    沈鵬要是得知真相,說不定,會和沈陽北斷絕父子關係!


    沈陽北是這樣認為的。


    ————


    孟家玻璃洋房。


    聖陶沙島的夜晚,漆黑素穆,島上植被多,沙沙作響的動靜從椰子林裏傳來,如縷不絕。


    黎姿曼軟在孟鶴煜懷裏歎氣,那男人嗅著青絲上的梔子花香,有感而發。


    “沈輕言,名字真好聽。”


    “肯定是媽給我取的名字,輕言,是未考慮全麵,不慎重的意思。”


    孟鶴煜笑了笑,伸手撩開她額前的碎發。


    眸光溫柔,語氣溫和:“不是的,媽以前掛在嘴邊一句話,“輕言大義者臨難必變節”,經常無意識念叨出來,我聽見過多次。”


    黎姿曼吸了吸鼻子。“諸葛亮傳下的警世名言,哥,你知道什麽意思嘛?”


    “以前不知道,今天我特意搜了搜,還是不太明白,你給我解釋一下吧。”


    “好。”黎姿曼闔著眼眸說。“喜好高談論闊,大講道義之人,在麵臨危難,或者重大考驗決策時,往往不能堅守原則,會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人心,風雲間變幻,莫測高深,決不能單看表麵幾句話,就輕易揣測真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很複雜。”


    孟鶴煜:“我想媽是想告誡自己,要做到知行合一,不想做背信棄義之人。”


    黎姿曼:“可能媽是想,諷刺沈陽北的虛假,她被未能堅守誓言的沈陽北騙了。


    媽和沈陽北肯定有過相處愛戀的時刻,也經曆過一些磨難,才會說“輕言大義者臨難必變節”。”


    孟鶴煜:“曼曼,你真的好聰明,那你知道你的小名叫什麽嗎?”


    “嗯?”黎姿曼搖頭。“不知道。”


    “月兒。”


    “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媽總喜歡叫我煜兒,喂我吃奶的時候,會在我耳邊,用氣聲說,煜兒,聽見媽媽叫你了嗎?


    我會點頭,她很高興,坐在梧桐老宅的藤椅上,拍著我睡覺,她抬頭看月亮,嘴裏呢喃著,月兒,月兒。


    不知不覺就會說,媽媽想你,有時候會掉下眼淚到我臉上。”


    黎姿曼嚐試著說。“煜兒,月兒,很相像,不仔細聽,聽不出差別。”


    孟鶴煜抬手,拾去黎姿曼眼角的淚珠,她抖著嘴唇,有些委屈。


    “乖,我的月亮女神,不哭。”


    “嗯,不哭~”


    “月兒圓圓,曼曼漣漣,豆子灑滿傾世間…”


    他哼著歌謠,哄她入睡。


    快睡著時候,黎姿曼小聲的說:“哥,我不想過生日了。”


    孟鶴煜睜開眼睛,不讚成。“你不必考慮任何人,你要開心,自己開心。”


    他一眼看出,黎姿曼不想過生日是因為怕黃穎和黎盈傷心,或者是沈家人難過。


    她總是優先考慮別人,孟鶴煜用心頭三寸來疼她,快疼化了。


    “就是不想過了啦。”她撒著嬌說。


    “那咱們八月十五那天過生日,好嗎?”


    她語氣正經許多。“八月十五是你生母忌日,哥,我真的不想再過生日了,不重要。”


    “好,我的乖曼曼,真招人疼,快睡覺,我拍著你。”


    “你答應我,千萬不能丟下我,扔下我,好嗎?”


    “好,我不會丟下你的。”


    “嗯,好。”


    她睡著,孟鶴煜睜眼看她,薄薄的月光鍍到她身上時,美人如冰,裹著幾分清冷感。


    真如天上的月亮女神下凡。


    他輕輕歎氣,撫著她的腰身,希望她能睡得安穩些。


    叮鈴鈴。


    泰國薩郎給孟鶴煜來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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