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現在溫馨美好的生活不被打破,劉琪甜咽下心中全部的苦淚,在腦海裏醞釀如何毒死馬爾倫夫,這個本就該死的人。


    他的到來,差點把她逼死了,如果不是蘇新皓懸崖勒馬對她許諾以後生活的安穩,這包毒鼠強劉琪甜可能就咽下了。


    此刻劉琪甜怨毒的雙眼盯著窗外的酒店門牌,自己連死都不怕,還怕再殺一個人嘛。


    不管以後生活怎麽樣,苦不苦,總之跟著蘇新皓是比跟著惡魔要強的,馬爾倫夫既然來了就決不能讓他見到明天的太陽。


    殺死馬爾代夫這種想法劉琪甜在腦海裏演練過萬遍,很快便思索出一條穩妥的方法。


    另一邊,監管劉琪甜的人得知馬爾倫夫已經到了京市向孟鶴煜報告。


    他見黎姿曼最近忙碌工作很辛苦,沒有將這則消息告訴她。


    而是讓人無意透露點消息告訴馬爾倫夫,今天又透露點消息告訴劉琪甜,就看她會怎麽做了。


    現在醫藥公司正在研發一款新藥。


    對神經修複大有幫助的藥,要是這類藥品實驗成功,黎盈蘇醒的希望就會更大了。


    黎姿曼將全部重心和精力投入做實驗之中。


    她將黎盈從新加坡接到了京市醫藥公司裏好好醫治著。


    負責照顧黎盈的醫學博士建議她有空一定要多和黎盈說話,刺激她的感官對她恢複有幫助。


    黎姿曼一有空就會拉著她的手在她耳畔和她傾訴心中的苦悶。


    以前黎姿曼有個什麽不開心或者想不通鑽牛角尖的事,都會和黎盈分享,黎盈為人爽朗處事誜利,會給她正確的引導和陪伴。


    開朗活潑的媽媽現在躺在病床上連句話都說不出來,每天都要承受痛苦,讓黎姿曼如何不心疼。


    每到惆悵之時,黎姿曼總想逃避,她認為自己識人不清害了黎盈,滿心的愧疚快壓垮了她,黎盈一天不醒她愧疚多一分。


    今天黎盈被害整整一年,她和蘇新皓離婚一年。


    “媽媽,你早日醒過來,我帶你走,咱們再也不待在這種讓人傷心的地方了…”


    “咱們兩個去你一直想去的海南島看大海,去西藏聽苦行僧誦經,去長白山看天池,去北極看極光…”


    “媽媽…嗚嗚…我真的很難受,很痛苦…”


    黎姿曼趴在她病床邊嗚咽著流淚,情緒起伏個厲害,上半個身子撫在她手旁顫抖個不停,原本漂亮嬌俏的五官扭曲到一起猙獰。


    在病房外的孟鶴煜靠在牆上捏緊了手指,清俊的眉眼蹙在一起,黎姿曼的話他全部聽見,她的未來規劃除了黎盈沒有任何人。


    那他……和黃穎在她心裏都算什麽,她不開心,她有不舒服的地方,為什麽不和他說,為什麽自己壓抑著。


    和他在一起,是不開心,痛苦的嘛。


    病房的門從裏麵打開了,黎姿曼麵含微笑大步走出來,她走不久本來空無一人的病房門前來了兩個保鏢站崗。


    孟鶴煜站在黎盈病床前,拿毛巾幫她擦臉,不冷不淡的開口:“黎盈的康複幾率有多大…”


    守在一旁的醫學博士如實相告:“幾率不大,要看後續恢複。”


    孟鶴煜:“以後每天和我匯報黎盈的病情,數值變化,一定將她好生照顧好,不得出一絲意外。”


    “是…”


    叮鈴鈴。


    孟鶴煜的手機來了電話,他瞥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黎盈,接了:“什麽事?”


    “孟總,劉琪甜買了毒鼠強。”


    “嗯,知道了,繼續盯著吧。”


    掛了電話之後,孟鶴煜盯著黎盈的病容一會,眸光深邃不明。


    “從今天起,病床上的人不得出這間病房一步。”


    “是。”


    “你們站崗的事不能讓黎總知道,她來你們就走,暗中守衛。”


    “是。”


    孟鶴煜交代完保鏢,又幫黎盈擦了擦手指才走。


    他走後關了門的聲音,黎盈聽見了,手指動了動。


    “曼曼,晚上有空嗎?”


    孟鶴煜給她發來了消息,她時隔一個小時才看見,給他迴:“剛忙完實驗,有空,去哪?”


    “秘密。”孟鶴煜秒迴。


    手機屏幕裏照耀出黎姿曼一排整齊潔白的小牙。


    不一會,等在醫藥公司門口黎姿曼側身上了孟鶴煜的賓利車。


    一上車,她覺察出孟鶴煜今天有些鬱悶,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泛著水光,正一眨不眨盯著她看。


    她嫣然溫婉朝他一笑,嘴角勾起鼻梁兩端的狐狸痣向上嬌俏著。


    他見她笑,自己也笑,不過有些苦澀,嘴角是僵硬的。


    “哥,你怎麽了?”黎姿曼往他身邊湊了湊,柔聲的關心:“是不是不開心?”


    孟鶴煜薄唇微張:“有點…”


    “因為什麽?”


    他眸光一低,不想被她發現什麽:“沒事,最近生意忙,累…”


    “我來給你按按肩,放鬆一下…”


    黎姿曼雙手很有力氣,用力將孟鶴煜的肩膀提起來,在放下,如此反複,他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又恢複了以往溫和的笑容。


    他揚眸,目光爍爍看向車玻璃,黎姿曼自然隨和的笑臉印在上麵,他一時出了神,異於平常的心髒跳動將他喚迴神誌。


    “哥,你有不開心的事和我說,我開解你,我學過心理學,算是半個心理學醫生呢…”


    “好…別按了,歇會…”


    他很自然摟過黎姿曼的肩膀,將她護在懷裏,什麽話都不說,寬大的手掌用了些許力氣,女人逃脫不掉,故作順從往他身上靠了靠,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靠在他肩上。


    靠在溫暖有力的懷抱裏的黎姿曼很有安全感,內心注入了不少的力量,她內心很期待這份懷抱,所以她剛開始老老實實一動不動。


    但車裏的氣氛不對勁起來,有些異於平常的親近,總之不如以前隨和正常。


    就這麽抱著她,他什麽話不說,什麽也不想,闔著雙眸,手掌出了汗,但是他不想撒開。


    黎姿曼被他抱了快五分鍾了,唿吸越來越不平靜,她清楚的知道這是什麽的征兆,更加清楚的明白自己對孟鶴煜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類似男女之情。


    她猜測孟鶴煜可能是習慣於用熱情大方肢體接觸表達對她的嗬護,從來沒敢往愛情那一方麵想過,畢竟孟鶴煜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


    但她是知道的,她不能對孟鶴煜產生別樣的想法,除了兄妹之情,不可以再有其他,更不能讓孟鶴煜對她有除了兄妹之情別的感情。


    她不能確定孟鶴煜對她是何情感,但她是明白自己的。


    所以即使這個懷抱很舒適溫暖,很有安全感,她很貪戀很不舍的撒開,卻還是輕輕推開了他。


    並且往旁邊挪了挪,離他有些距離後努力將不該有的心思壓下去了。


    孟鶴煜的手空了,放在了腿上,他沉思著如何讓妹妹開心點,半路上沒說話。


    “哥,你帶我去哪?”黎姿曼如鶯啼的綿軟話音傳到孟鶴煜耳邊時,他身子微顫了一下。


    “去山上,放孔明燈…”他醇厚的嗓音傳來,黎姿曼悄悄抬起小腦袋瓜,側目注視著他:“孔明燈?”


    “嗯,我心情不好就喜歡放孔明燈。”孟鶴煜說了一個合理不讓黎姿曼懷疑的理由


    哪是他心情不好要放孔明燈,是他看見黎姿曼趴在黎盈床邊哭發泄情緒。


    他心疼她,又痛心她寧可自己一個人消化惡情緒,也不肯和他說,不拿他當自己親近的人,他才心情鬱悶,但鬱悶過後還是要守護好妹妹的歡笑。


    京市郊區一處山坡上。


    點點繁星滿天墜下,寄托著希望的明火一個個緩緩上升。


    孟鶴煜一共準備了兩百個孔明燈,不到頃刻間,便全部散漫在夜空之中。


    漫天全是孔明燈發出的微弱燭火之時,黎姿曼的彎月眼亮亮的,她勾起唇邊一抹凝笑,柔荑玉手張開,握在臉蛋兩邊,聲音柔和且清脆,朝著黑夜裏大喊。


    “我從來不喜歡煙花,我喜歡的是孔明燈,我喜歡用自己的雙手去點燃希望,放飛自由。”


    喊完之後心曠神怡神清氣爽,雙手垂至腰間自然擺動,大大唿出一口氣。


    “唿…好舒服…”


    孟鶴煜一直站在她身後,溫柔的細長眼黑亮亮的雙眸中閃著晶光,聽她大喊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忍不住的問:“曼曼,和煙花什麽關係?”


    “哈哈…”黎姿曼突然捂著嘴笑了出來。


    笑過之後,單手指著空中飛得最遠的一處燭光,她迴過頭看他,一臉的喜悅。


    笑得明媚燦爛:“很多年前,我的初戀說給我放煙花看,我說不喜歡煙花喜歡孔明燈,他問我為什麽。”


    “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孔明燈,最後煙花也沒看到,孔明燈也沒陪我放,鬧了點不愉快分手了。”


    “但我今天放了漫山遍野的孔明燈,忽然就明白我為什麽喜歡了,我和孔明燈是一樣的,都是向往自由的。”


    聽了她的解釋孟鶴煜眸光更深了些,他和她的想法背馳:“孔明燈的自由需要付出灼熱的代價,漫無目的飄蕩之後是禁錮在某一地了卻殘生。”


    他很平淡說出這句話,臉上心裏沒有絲毫情緒起伏,深邃的目光所及之處是她的全部。


    她凝眸注視著他,和他朔亮透徹的雙眼相對,俊朗瀟灑的臉龐沒有一絲波紋顯得有些嚴肅,和她翹起嘴角的高昂明豔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又昂首看他身後的天空,微弱的燭光之後是永亮不滅的星空畫影。


    心裏的話不吐不快。


    女人的黑眼珠俏皮的轉著,雙手藕臂背在了消瘦的脊背之後,昂著光彩奪目的小臉蛋,微微踮起腳尖,正對著他小聲的說。


    “那我今天將我的自由全部放飛了,讓它們塵歸塵土歸土的祭奠我不想迴首的過去。”


    “那些發生發生在我身上糟糕的破爛的惡心的事通通如燭火般隻閃爍過一瞬,我今後的人生如同天上最靚的那顆星星般,永遠閃亮亮…”


    永遠閃亮亮…


    有些稚嫩的語氣讓孟鶴煜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笑她的可愛,笑她的故作堅強。


    “好,我家曼曼永遠閃亮亮…”


    他伸出手掌想揉一揉她的頭頂,可當掌心感知到她體溫那一刻變為輕撩起她耳畔散落的青絲,幫她掖在耳後。


    或許是天黑,她沒看清他清俊的臉龐此刻是紅著的,他也沒看清她秋水波光的眸底隱藏起那一瞬的慌亂。


    意識到心髒跳動的頻率有些不對勁的黎姿曼快速伸手摟住他的胳膊。


    打破剛才微妙的曖昧氣氛,邁著大步子拽著他往山下走去:“哥,咱們快迴家,我怕黑…”


    “好,迴家,家裏燈火通明。”


    路上。


    黎姿曼假裝整理衣服,挪開了和孟鶴煜並排坐的位置,有意和他保持距離,偏著頭假裝看向窗外欣賞夜景。


    孟鶴煜闔著眼眸,時而深唿吸一口,時而隻唿不吸。


    沉沉的吐氣聲一揚一收,吹入黎姿曼搭在肩頭的發絲,撩撥她心底的湖水微漾,泛著秋波。


    男人身上獨有的水果香,夾雜他醇厚的魅力體香鑽入鼻孔之中,她唿吸漸漸不平靜了起來,心髒跳動的頻率異常加快。


    咚咚,咚咚。


    在安靜的後座上格外醒人。


    “阿秋…”


    黎姿曼打了個噴嚏,孟鶴煜眉眼微蹙,將口袋裏的手帕遞給她。


    她接了,擦了擦鼻子之後將手帕捏在手心裏。


    這不是她一貫的作為,她有潔癖,從來不摸髒的東西。


    他什麽話都沒說,輕輕掰開她的手,將髒手帕放到一旁的車內酒桌上。


    拿出濕巾給她擦手。


    她接過濕巾來,自己擦,擦完扔進垃圾桶。


    “披上毯子,晚上冷…”


    耳邊響起他深厚帶有磁性的聲音,隨即一條溫熱的毛毯包裹住自己微涼的身體。


    一雙大手掌輕輕攬入她的蝴蝶背,將她擁入懷裏嗬護著。


    被舒適和安全感包圍住的黎姿曼覺得身上麻麻地癢,沒敢睜眼看他此刻的眸光是多麽的冽灩,閃著粼粼的波光。


    車窗倒影裏。


    男人嘴角微勾著,爍爍卓亮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靠在他懷裏 腮暈潮紅 羞娥凝綠的傾城美人身上。


    她…真的好美,光凝視著她的睡顏,就足以傾倒眾生,讓人沉淪。


    一路上,黎姿曼靠在他懷裏裝睡,即使車停了也沒醒,孟鶴煜橫抱起她,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她床上,細心的替她蓋好了被子大步離開了。


    黎姿曼睜眼看尚有男人溫熱氣息在的房間。


    他真的很細心溫柔,有他在,無論何時何地,都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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