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他的孫子們卻如此無能。


    太後不禁歎息。


    與此相反,那些生有皇子的後妃和皇後們,卻暗自慶幸。畢竟,若是他人獵得鹿,而他們的兒子未能有所斬獲,自然是前者更為理想。


    江山社稷不可能落入外人之手,即便皇帝對兒子們再失望,至少在圍獵場上,他們均表現平平,皇帝也無法指責。


    而若其他皇子搶得先機,再想扳迴一局便難上加難。


    “父皇息怒,圍獵場內的鹿實屬罕見,而且現在的鹿群異常警覺和敏捷,稍有靠近,便會四散而逃,獵獲的概率極其微小。”


    在這片廣袤的獵場上,我是大皇子,我的母親,柳貴妃,曾是宮中的一朵嬌豔的花。盡管我並非嫡出,但我在宮廷中的地位並非無足輕重,平日裏我總以長兄自居,在父皇麵前也頗受寵信。


    對於這次的圍獵失利,我並不覺得有何羞愧之處。


    此次一同踏入獵場的,還有那些在東陵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的武將們,他們曾在血與火的洗禮中英勇殺敵,自然比我們這些養尊處優的皇子們更為出色。


    他們的箭法也更加精湛。


    眼前這頭鹿,無疑是那些將軍們的獵物。


    “的確,父皇。”其他皇子們也紛紛隨聲附和。


    他們同樣一無所獲,自然選擇站在同一戰線上。


    父皇目光投向我,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你們缺乏的是耐心,無法守候到最佳時機!鹿的數量多少與你們有何幹係?難道鹿群增多,你們就可以疏忽大意嗎?”


    語氣雖平靜,但字裏行間透露出明顯的不滿。


    “陛下,圍獵盛會才剛剛拉開序幕,這隻是第一日的較量,尚有充裕的時間。請您不必過於嚴厲。”皇後適時地出來打圓場。


    其他後妃們也罕見地團結一致,紛紛出言勸慰:


    “是的,陛下,今日皇子們剛抵達獵場,或許有些疲憊。待明日恢複元氣,定能有所斬獲。”


    這群女子在耳邊碟碟不休,而父皇則看著自己的兒子們低頭跪地,原本的怒氣也逐漸消散。


    本來,出宮參加圍獵會本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他輕輕歎息,“慈母多敗兒,想當年我像他們這般年紀,每次圍獵都會奪得頭籌。”


    隨即不耐煩地揮手,“快起來吧,明日都好好準備不要再在朕麵前丟人現眼。”


    “遵旨!”皇子們如同釋重負,紛紛從地上爬起。


    這時,戚太妃才有空提出疑問:“哀家確實好奇,這鹿究竟是誰獵到的?難道是那些武將們?”


    帝後二人相視一笑。


    目前看來,也隻有這個可能,畢竟此次圍獵會中,還有東陵戰場上的有功之臣,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勇士。


    他們在獵場上有所收獲,實屬常態。


    父皇的目光首先落在裘將軍身上。


    裘將軍在戰場上英勇無畏,迴朝後更是功勳卓著,傳聞他的箭術也頗為了得,目前最有可能獵到鹿的就是他。


    然而,裘將軍卻尷尬地笑了笑,“陛下,您實在是高估我了,那頭鹿並非我獵得。”


    他對圍獵會興趣缺缺,一進入就尋了個草地睡大覺,醒來後才隨意打些小獵物,鹿怎麽可能是他獵到的?


    此時被單獨點出,他恨不得將自己的頭搖成撥浪鼓。


    父皇疑惑地問道,“哦?居然不是你?”


    他的目光轉向其他武將,其他人哪裏敢輕易迴應?一個個都保持了沉默。


    東陵戰場的精銳都在這裏,他們都有軍功。


    有軍功的將士們並未獵得鹿,那麽獵鹿者難道是那些世家公子?


    此時,憐星公主的目光轉向一旁的褚祺瑞,“父皇,或許獵得鹿的是長寧侯也不一定。”


    父皇頓時恍然大悟。


    是啊,他怎麽忘了還有褚祺瑞呢?這位年輕的長寧侯,箭術高超,極有可能就是他獵得了那頭鹿。


    在場的眾人中,若要論獵鹿的高手,那麽西魏戰神褚祺瑞的概率無疑是最高的。


    “祺瑞啊,這鹿莫非是你獵取的?”皇上含笑詢問。


    不可否認,無論是皇上還是憐星公主,他們的猜測都有一定的道理。


    然而,褚祺瑞卻斷然否認了。


    “陛下,臣在林中隻是散步而已,並未涉及狩獵。”


    他的話語間,視線始終投注在皇上身上,對旁側的憐星公主連一眼都未曾施舍。


    皇上並未對此表示懷疑,畢竟這是褚祺瑞過往參與圍獵會的作風。


    這一次,他甚至更為積極,踏入林中。以往年份,他往往不久便離席而去。


    皇上於是笑著歎息道:“若是你出手,定能展現獵鹿的高超技藝。”


    話題到此便突然停止。


    憐星公主略顯寂寞,但也隻能失望地收迴目光。


    坐在柳雲曦身旁的屠氏忍不住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臉上的神情滿是興奮。


    柳雲曦僅憑屠氏那激動的表情,便能猜到她想表達的意思。


    但她已經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此時並不想再次成為眾人的焦點,並未迴應。


    當然……這種事情並非她能決定的。


    皇上詢問了一圈,卻無人承認獵鹿之事,他居然並未放棄,反而將目光轉向了待命的下人。


    “你們可知,究竟是誰獵得了那頭鹿?”


    站在最前麵的管事,語氣謹慎地迴應:“啟稟陛下,有專人負責記錄在冊,不過此刻並未呈上,是否需要小的這便去取來?”


    圍獵會將持續三天,三天之後會對獵物進行匯總,並由皇上進行賞賜。


    第一天,皇上對結果的關注並不大,突然如此追問,讓下人們都感到驚訝。


    皇上揮了揮手,“取來讓我看看,我要知道是誰。”


    “遵命!”下人們立刻去取登記冊。


    太後等人均忍不住笑了出來,“皇帝,這才第一天,對最終結果並無影響。你何必如此認真?”


    她的話語中,除了覺得此舉沒有必要,還包含了對皇家顏麵的維護。


    畢竟,第一天眾皇子們並未取得顯著成果,獵鹿之人顯然與皇家並無瓜葛。


    若揭露其身份,反而可能讓眾皇子喪失顏麵。


    太後並不樂見這種情況。


    然而,皇帝卻不以為意,甚至說道:“母後,你這就有所不知了。眾人都稱未獵得鹿,我倒是好奇,究竟是誰能有此等運氣,或許會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台上討論得如火如荼,台下的人們也不甘落後,章家小姐低聲與旁人議論:“我好像剛才看到了,獵鹿的人似乎是臨川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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