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他此次前來,隻是因為徐芊芊製作的指南針和水泥,與她本人並無太大關聯。


    徐芊芊臉上的渴望瞬間凝固,她睜大眼睛注視著小海螺的臉龐,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京與她久未謀麵,派小海螺前來,居然不是為了她。


    難道他真的因為那件事,就完全忘記了他們之間的情誼嗎?


    “小海螺,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在玉京麵前說了什麽?”徐芊芊眼眶泛紅,“那些事我都有苦衷,這件事隻有我們麵對麵才能解釋清楚。”


    小海螺見徐芊芊追根究底,終於忍不住說了句真心話,“徐姑娘,這件事是側妃娘娘調查出來告訴主人的。側妃娘娘非常震怒,這些日子你還是不要去睿王府了。”


    盡管他是個身份卑微的下人,可畢竟是玉京身邊的人,從小便跟隨玉京,對梁側妃的性情有所領教。


    萬一徐芊芊不願安於現狀,梁側妃手中自有一套整治她的手段。


    那時,玉京即便心有餘力,也難以伸出援手,恐怕隻能徒唿奈何。


    小海螺的話語如同重錘擊打,徐芊芊心如死灰,孤獨地坐在屋內,甚至未曾察覺他何時離去。


    原來,自己真的誤解了柳雲曦,這一切都是梁側妃發現後告知玉京的。


    迴想起柳雲曦當日所說的“紙包不住火”,徐芊芊心中罕見地湧起一絲悔意。


    然而,很快她便搖頭,將這些情緒從腦海中驅逐出境。


    她想到,如果自己和玉京初識之際,便將此事和盤托出,兩人之間根本不可能萌生任何情愫。


    內心交戰的兩股思緒,猶如天人之間的爭鬥,勝負未定。


    與徐芊芊的失魂落魄形成鮮明對比,韓府近期卻如同沐浴春風,喜氣洋洋。


    即將迎娶一位郡主為兒媳,韓老爺子鑒於之前的教訓,特別叮囑韓老夫人,不要再在兒媳麵前擺出傲慢的態度。


    韓老夫人雖然答應得爽快,但私下裏對韓思瀾說:


    “郡主兒媳固然身份尊貴,但我畢竟是婆母,是長輩,難道她進門後,還要將她當成老佛爺供奉不成?”


    韓思瀾雖未見過鳳麟郡主,但對她的傳聞早已有所耳聞,“據說這位鳳麟郡主在睿王府備受寵愛,雖是庶出,卻與嫡女無異,同樣得以入宮受封。”


    韓老夫人點頭說:“寵愛就好,現在隻希望這門婚事能夠順順利利,韓府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風波了。”


    她並未懷疑鳳麟郡主的寵愛程度,隻是因為韓老爺子的叮囑而感到心中不快。


    望著韓思瀾,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深深的憐愛,“思瀾,你放心,即便郡主進門,你依舊是她的小姑,她不敢對你怎麽樣。”


    鳳麟郡主素來飛揚跋扈,韓思瀾曾見過她一次,卻連一個正視的機會都沒有。


    然而,如今即將成為一家人,韓老夫人堅信,有自己在,思瀾定不會遭受任何欺淩。


    韓思瀾依偎在母親的懷抱中,重重地點了點頭。


    但不知為何,她突然嘟起嘴,抱怨道:“娘,咱們上次送給睿王府的定親禮也不少,可他們迴贈的禮物卻寥寥無幾,是不是對我們有所防備?”


    鳳麟郡主的身份遠超之前的兩位,而且這次還是皇帝賜婚,按理說睿王府的迴禮應該更加豐厚。


    韓老夫人也有些不滿,歎息:“誰知道呢,不過郡主進門後,就算王府給的東西她握在手中,但住在這府裏,難道還能不管不問?”


    她似乎忘記了,他們送過去的定親禮總共不過五千兩銀子,而王府的迴禮至少也有萬兩,卻仍被他們視為不足。


    韓思瀾也認為母親的話有道理,母女倆開始合計,一旦鳳麟郡主進門,家中寬裕之後,該添置些什麽物品。


    韓老夫人心中始終牽掛著那個她鍾愛的戲班子,自從韓日漸衰落,戲班子便被迫解散。如今,她已經著手重新邀請戲班子,準備再次享受那悠揚的絲竹之聲。


    在韓府的深宅大院中,有了鳳麟郡主的兒媳婦擔任管家,韓老夫人這副曆經風霜的骨架也終於可以暫時放下重擔,悠然欣賞戲班子唱戲,享受一番閑暇時光。


    然而,韓思瀾的心思卻飄向了函一坊的綺麗衣裳。她心心念念地期待著新嫂子的到來,那時府中的銀兩必定會比柳雲曦在時更加充裕,屆時她便可隨心所欲地購置心儀的服飾。


    母女倆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卻不料幾日後的一則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將她們的幻想擊得粉碎。


    一日,韓玟煜與韓老爺子一同下朝歸府,兩人的臉色都顯得異常凝重。韓老夫人和韓思瀾對視一眼,心中不禁升起一絲不安。


    “玟煜,你們父子倆這是怎麽了?難道是朝堂上出了什麽大事?”韓老夫人緊張地詢問。


    韓玟煜尚未開口,韓老爺子便長歎一聲,麵色蒼涼地說:“還不是因為你玟煜和鳳麟郡主的婚事!”


    “婚事出了何事?”韓老夫人驚恐不已,如今在她的心中,鳳麟郡主便是府上的搖錢樹,這門婚事難道出了什麽差錯?


    韓思瀾也驚得目瞪口呆,“父親,您的話為何隻說一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二哥和郡主的婚事出了什麽狀況?”


    韓玟煜沉著臉,緩緩道來:“今日退朝時,睿王特意尋我們談話,提出為鳳麟郡主置辦了一處宅院,成親後她將居住在那裏。”


    隻有公主與駙馬才會入住公主府,而駙馬的待遇自然與眾不同。


    韓玟煜並非駙馬,且家中尚有父母兄妹,睿王府的人卻在未與他商量的情況下,便擅自決定了這件大事!


    韓玟煜能不感到憤怒,就已是奇跡。畢竟,哪個男子願意成為贅婿?即便對方是公主,但鳳麟郡主畢竟隻是個郡主!


    這消息若傳揚出去,韓府的臉麵又該如何保全?


    韓老夫人臉色驟變,怒道:“睿王府這是何意?我與你爹尚在人間,郡主也是我們的兒媳,難道他們就不講孝道了嗎?”


    萬一鳳麟郡主真的和兒子另立府邸,他們韓府該如何應對?


    而且,自己期待郡主幫忙管理家務的心願也化為泡影。


    一係列的念頭在韓老夫人腦海中閃過,她心慌意亂,淚水奪眶而出。


    “玟煜,你若是離去,這個家該如何是好?郡主雖然身份尊貴,但,也不能讓骨肉分離啊!”韓老夫人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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