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英嬤嬤雖在武威侯府的身份尊貴,但想要如同在其他府邸般頤指氣使,卻根本無機可乘。


    桑冠霖的腳步雖已遠離,但她的心跳依舊如鼓,目光中滿是仰慕之情,她對柳曦讚歎道:“雲曦姐姐,適才那個從宮中走出的老婦人目光淩厲得讓人膽寒,你是如何敢於在那樣的人物麵前直言不諱的?你的機智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紅鶯亦心有餘悸地附和:“正是,都說皇宮深似海,今日一見,才知曉即便是隨意派遣出的一個老宮女也如此讓人不寒而栗。”


    柳雲曦看著她們,一臉的無可奈何,“這位乃是太後親信的教養嬤嬤,平日裏負責教化名門望族的千金,豈能是等閑之輩?”


    “確實,她是太後身邊的人,此次之事,我們是否會觸怒太後?”桑冠霖麵露憂慮之色。


    “觸怒?太後的用意已經不言而喻,她分明就是來雞蛋裏挑骨頭,”柳雲曦對此洞若觀火,“此次她派遣飛英嬤嬤前來,為的就是挑剔我的不是。然而她並未直接否定賜婚的聖旨,這說明太後自己也是猶豫不決。”


    正因為如此,柳雲曦深知自己必須據理力爭,否則若讓飛英嬤嬤掌握了把柄,自己將陷入任人擺布的困境。


    紅鶯還在為賜婚聖旨之事懸心,嫁給褚祺瑞本是段良緣佳眷,怎料在杏花宴上雙方都已答應,私下裏竟然還有變數?


    “若是取消賜婚,那該如何是好?”紅鶯焦慮地問。


    柳雲曦堅定不移地迴答:“即便取消賜婚也在所不惜,但要我拋棄武威侯府的家業去學習禮儀,絕無可能。”


    桑冠霖在這件事上倒是比紅鶯看得透徹,她輕笑著戳了戳紅鶯的額頭,語帶雙關地說:


    “傻妹妹,若賜婚聖旨遲遲不下,雲曦姐姐會焦急嗎?真正焦急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話語之中,暗示意味十足。


    紅鶯頓時茅塞頓開,意識到侯爺對自家姑娘的深情早已日月可鑒,哪裏還需姑娘勞神?


    一念及此,心情隨即明朗起來,主仆幾人繼續在外巡遊逛街,徒留飛英嬤嬤獨自在武威侯府中憤懣不已。


    在那個時刻,韓府的氣氛已不如往日那般和諧寧靜。


    那一日,玟煜在武威侯府門前引起了軒然大波,但最終還是未能獲得那根百年人參。韓老夫人因缺乏完整的參藥,康複之途緩慢而艱辛。


    韓思瀾日夜守候在韓老夫人身邊,此時她對徐芊芊的娘家充滿了刻骨的憎恨,詛咒之詞不絕於口。


    在徐家人再次缺席府上的一天,韓思瀾對韓玟煜傾訴道:“二哥,徐家人定是已尋得徐芊芊,他們都是一群卑劣之徒,將我們家族拖入如此境地,卻在外躲藏,不敢露麵。誰又知道他們是否與人有所勾結。”


    韓玟煜蹙緊了眉頭,不悅地注視著她,“你尚未出閣,究竟是從何方學會了這些汙言穢語?”


    即便他與徐芊芊的關係已不如昔日親密,但她仍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男人哪能容忍被背叛?韓玟煜的話語激起了他的憤怒。


    韓思瀾本就心懷怒火,被韓玟煜責備一番,立時淚眼婆娑。


    “徐芊芊難道不是家中的禍水嗎?她從前就不是一個安分的女子。一個好好的閨秀願意成為別人的外室,如今來到京城攀附權貴,這也不足為奇。”


    韓玟煜的心情愈發低落,迴想他從薊州歸來之時,無論是韓老夫人還是韓思瀾,都對徐芊芊讚不絕口。


    甚至韓思瀾不止一次在他麵前表示,唯有徐芊芊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而僅僅一年光景,她便開始指責徐芊芊不守婦道,在薊州時便與他有所勾結。


    這不僅是對徐芊芊的指責,也讓韓玟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愧與憤怒。


    “閉嘴,徐芊芊與家族的關係之所以如此緊張,難道不是一開始你們造成的嗎?她之前對母親難道不是孝順的嗎?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那件嫁衣上!”


    嫁衣一事讓韓府在京城成為了眾人的笑柄,他也因此成了笑柄,直到今日,韓玟煜仍無法釋懷。


    如今,韓思瀾雖然心虛,可她習慣用淚水來掩飾自己的弱點,哭訴著擦拭淚水說:“那我不是因為家裏已經沒有什麽底蘊,柳雲曦又帶走了那麽多……”


    “行了,別再說了!”韓玟煜怒火中燒,“我看家裏對你過於寵愛,如今你已經到了適婚之年,家裏不能再留你,盡快為你尋覓佳緣才好!”


    韓思瀾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嘴角卻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每當提及柳雲曦的名字,你的反應總是如出一轍。你既然對她的名字如此敏感,顯然是不願接受她的存在!既是如此,那你當初為何要選擇與她分手?正是因為你當年的固執己見,如今不但我們韓府陷入了困境,連我參加杏花宴的資格都被無情駁迴。而柳雲曦,竟然一躍成為了宴會的中心人物!


    “她即將與長寧侯聯姻,哈哈哈,與尊貴的長寧侯府相比,我們韓府又能算得了什麽?”


    韓玟煜聽到此處,心髒猛地一緊,柳雲曦與褚祺瑞的特殊關係他早已心知肚明,但得知他們即將完婚,內心仍舊感到劇痛無比。


    一陣心煩意亂襲來,他忍不住斥責一聲“狂徒”,隨即匆忙離開了韓府。


    身後,韓思瀾的哭泣與喧囂對他而言已是無足輕重的噪音,他心中憋著一股火氣。一年前,那個騎著駿馬、春風得意的狀元郎,如今卻在酒樓中黯然神傷,借酒消愁。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他淪落至此?


    他曾經年輕有為,一舉奪得狀元之位,又年紀輕輕便立下不朽功勳,本該是朝廷重用的股肱之臣,如今卻在這裏黯然獨飲,令人唏噓。


    想到這裏,韓玟煜意識到,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識人不清,逼走了賢惠的妻子,才會一步錯,步步錯,直至如今這般落魄。


    在迷迷糊糊之際,韓玟煜隻覺得有人扶持著他的肩膀,待他再次清醒,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他猛地睜開眼睛,眼前的庭院陌生至極,根本不是韓府,而是他從未踏足過的地方。


    先前殘留在腦海中的迷惘瞬間消散,他正準備站起身,背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女子的聲音:


    “韓大人,您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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