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鬱見岸邊有人在從小舟上搬運東西,便上前問道:


    “幾位小哥可知哪裏可以租到小船?”


    一中年男子停下動作向休鬱笑問道:“公子是要去往何處?”


    休鬱往月灣河下遊指了指,卻見那幾人瞬間瞪大了眼睛:“你要去下遊?公子不知道那裏麵有吃人的水鬼嗎?”


    休鬱氣定神閑:“正是知道,所以才去。”


    “公子啊,我們佩服您的膽識,可那水鬼實在是太過兇悍,官府都發布公告不讓走這段了。”


    休鬱仍是堅持:“多謝提醒,您隻須告訴在下哪裏可以租到小船就可以了。”


    “公子你若是前往下遊是絕計租不到船的,因為您多半是迴不來,不對,是肯定迴不來,別怪我們幾個嘴狠,這也是為您好。”


    那人苦口婆心,可休鬱已經決定的事情無人能夠改變,更何況他這一說反倒使得休鬱好奇心更重了。


    休鬱點頭表示謝意,心想從這幾人口中是問不出來了,便轉身向別處望去。


    身後另一青年男子此時停下動作對方才與休鬱交談的中年男子道:“你看那公子氣宇軒昂,身後還背了兩把一看就不普通的長劍,興許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這倒也是,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他說不定還真能迴來,要不這樣,你看他一身裝扮就是有錢人,咱們勸也勸了可他還是要去,不如就把這小船賣給他,他迴不來也不能怪咱們,他若是能迴來這可也是以後咱們吹牛的資本。”


    “有理,可這樣不好吧,那可也是一條人命。”


    “你攔的住他嗎?咱們不賣自會有人把船賣給他,別錯過機會,你單看他相貌氣質就該知道他不是普通人。”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中年男子仍是執拗:“這等送人上路的事情我可不幹!”


    這時忽的從河麵傳來一陣驚唿,眾人向河中看去,隻見一條載著一家三口的小船正在往下遊滑去,原來是劃船用的船槳斷了,三人用手拚命的在水中劃著,可這根本無濟於事,水流極其迅速,照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被衝進月灣河下遊。


    岸上的人心急如焚,可他們也無計可施,那小船位於河中心,根本來不及去救。就在眾人絕望之際,忽的從岸上一道金光直刺向河中央的小船,與小船碰撞時發出“當”的一聲脆響,船上的人低頭去看,才發現那是一柄刺入船幫的金色長劍。沒待他們認真看清這長劍模樣,忽的長劍如同被什麽人往後拉扯一般向後拽去,由於長劍刺入船身上的木頭,長劍並沒有脫離小船,而是拽著小船往岸邊移去!


    眾人把目光投去岸邊,隻見一個模樣俊逸的少年朝向河中小船右手呈要抓取什麽的動作,與此同時小船正緩緩向著岸邊移動。眾人這才知道這少年有何等修為,竟是能隔空將載著三個人的小船隻手拉迴。


    岸上響起一陣歡唿雀躍之聲,休鬱將小船拉迴岸邊,船上三人向休鬱致謝,休鬱隻是從船身上拔出聖庭輕笑道:


    “別讓我賠船就行。”


    休鬱剛欲離開,方才的中年男子便叫住了休鬱:


    “公子可還在找船?”


    “在呢。”


    男子迎上前去示意休鬱道:“你看那船如何?”


    休鬱迴頭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男子所指正是方才裝運的那艘小船,沒待休鬱說話,他繼續道:


    “這船就不要錢借予公子了,公子迴來時可記得還便是。”


    休鬱心中嘻笑,方才還說自己肯定迴不來,現在轉變如此之大,休鬱知他也是好意,也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恭敬的道了聲謝,也不客氣的徑直往那小船走去。


    這小船中間有一個遮雨的地方,兩頭可以站人,不大不小剛剛好。


    “你們不是在搬什麽東西嗎?”休鬱問道。


    男子擺擺手,“從他處運來的美酒,在船上為公子備了幾大壇。”


    “還有這等好事?”休鬱不可置信,就隻是小小的露了一手,這迴報也太大了吧。


    男子笑著迴道:“自古英雄愛美酒,像公子此等英雄哪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企及的,今日有緣相會是我等的榮幸,先前冒犯之處還望見諒,這象延台特產的美酒就代以表達我對公子的敬意。”


    休鬱不置可否,但還是欣然收下了。


    男子又向休鬱道:“不知公子大名可否告知在下。”


    休鬱踏上小船,接過他遞來的船槳,雙手抱拳的迴道:“休鬱,休雨澤!”


    語罷休鬱不再停留,將船槳縱放於船上,他將要順流而下,暫時用不到船槳。


    岸上眾人仰慕的目光漸漸消失,小船已經繞了一個彎看不見方才的人群,現在此處兩岸均是與水麵垂直的懸崖峭壁,就算是落水之人水性頗好,也難以尋到一個站腳之地,在此處落難之人少有存活也解釋的通。


    沒有梧桐樹,沒有金彈子,兩岸崖壁之上隻有石頭本身的顏色和不知名的綠樹雜草,休鬱卻覺得挺好。四周靜的嚇人,連水中魚兒撲通一聲都顯得異常突兀,加之此處鬧鬼的傳說更是讓來到此處的人不寒而栗。


    休鬱坐在船上享受著這份寧靜,他本就不是常人,或者說,根本不是人!


    打開一壺酒,休鬱剛飲上幾口,便覺得胸膛一陣燥熱,慌忙將懷中月夕扇拿了出來,“你搞什麽,想燙死我嗎?”


    那火熱的原因是月夕扇溫度驟然上升,休鬱心想是夜魃想出來了,便解禁了月夕扇對她的束縛。


    一席紅衣的女子伴著一陣清煙出現在船頭,休鬱搖頭苦歎,這下是清靜不成了。


    “出來做什麽?”


    “吃飽了,”夜魃蹲坐在船頭睜著大眼睛望向休鬱:“吃了你的,就得為你做事,我出來保護你呀。”


    “真懂事,要喝酒嗎?”休鬱玩笑道。


    “給我給我,”夜魃伸出雙臂要去接,休鬱卻衝她大笑道:“酒是曆陽之物,你可不能喝。”


    “不能喝你問我幹嘛?”夜魃把臉一扭,休鬱從身上玉瓶中取出一枚丹藥遞給她道:“這是固靈丹,對你是大補之物。”


    夜魃的情緒一下子又變的活潑起來,伸手從休鬱手心抓過藥丸便送去口中,抓的休鬱手心都破了皮。


    休鬱心想原來把她給喂飽後就好了,當真還是個好哄的小女孩,實際上休鬱敢隻身前往這鬧鬼水域的原因之一就是月夕扇中住有夜魃,她可是鬼中的巔峰,這被吳嶠皇室辛辛苦苦供養了近百年的厲鬼可絕非尋常怨靈可以比擬的。


    休鬱享受寧靜的心思是沒了,見夜魃心情不錯的樣子,休鬱便向她問道:“能跟我說說你生前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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