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病房。


    簫玄跟在章潔以及幾名小護士身後,查房。


    章潔與夜班護士交接班,在病人床頭詢問病人情況。


    簫玄,則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跟在她們身後。


    章潔時不時地迴頭,給簫玄講解病人相關疾病的知識。


    然而這一切落到新來的病人眼裏,便是章潔在向上級匯報情況了。


    因而當一些病人家屬見到簫玄之時,霍然起身,肅然起敬,滿臉堆笑。


    走到35床病人旁,那是個老者。


    “昨天大便解了幾次?”章潔問道。


    病人道:“兩次。”


    章潔追問:“大便量有多少?”


    病人認真想了很久,道:“一碗吧。”


    隔壁床正在吃飯的病人,臉都綠了。


    濯纓柳眉微蹙,看著一旁的心電監護,道:“老師,他有點心律不齊。”


    章潔聞言,也是一怔,她盯著心電監護,沉默少頃,道:“你有早搏嗎?”


    “早搏?”病人老臉忽然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年紀大了,想早也早不起來啊…”


    章潔與濯纓皆是微怔,不明所以。


    簫玄湊了過來,在兩人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緊接著,兩人的俏臉驟然紅透至耳根。


    “林醫生,好點了沒?”


    走到40床,章潔笑著對病人打招唿。


    那病人是唿吸科的一名主治醫生,工作之餘,他喜歡炒股票,然而時運不齊,命途多舛,前些日子,手中的股票,再度暴跌。


    這一跌,竟是讓得他急火攻心,身心俱疲,一頭栽倒,前來住院了。


    林醫生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想說話。


    在其一旁,他老婆拽著他的手,道:“你看大家都很關心你,有什麽需要的,你就說。”


    林醫生有些頹唐地道:“我現在隻想滬市…漲。”


    啪!


    下一瞬,他老婆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怒罵道:“你這個賤男人,我他娘的早就懷疑你和護士長有一腿了!”


    整個病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這林醫生,是個狼人。”簫玄憋住笑,默默地低下了頭,給柳煙發了條消息:


    “晚上你約子寒吃個飯。”


    很快,柳煙迴複:“?”


    簫玄道:“你先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是夜,海底撈。


    “柳煙,你竟然約我,這還真是頭一次。”子寒望著對麵的柳煙,眼神中有些欲望。


    自己的春天來了?


    柳煙淺淺一笑,心中卻是腹誹,我比你更想知道為啥要約你好麽?


    “房東,好久不見。”


    就在子寒打算與柳煙進行深入的溝通時,一道熟悉聲,不和諧地響起。


    子寒瞧得來人,眉頭忍不住地一皺,眼下他最不想看到的人,無疑便是簫玄。


    幾日前的晚宴上,簫玄將他臉都要打腫了,想到先前自己還對他冷嘲熱諷,他便覺得羞恥。


    “簫玄,你來幹什麽,房租不用急著交的。”


    柳煙第一次約他,如此花前月下、良辰美景之時,最不想看到的人竟然出現,不禁讓他有些鬱悶。


    簫玄抱著荷蘭豬,順勢坐下,微笑道:“大作家對前不久交易行發生的盜竊案,有何看法?”


    陸子寒麵龐上浮現出一抹不悅,道:“不是都水落石出,鎖定兇手了麽,還能怎麽看?”


    聯邦警察調查那名壯漢的資料,然後便是發現,他竟是一名聯邦南部小有名氣的大盜,甚至還有命案在身。


    隻是,當他們發現之時,這名壯漢早已離開杭城。


    簫玄眼皮微抬,道:“我們都將目光,放在了那名大漢身上,也正因如此,真正的兇手,卻已逍遙法外了啊。”


    “哦?”陸子寒聞言,也是一怔,他眉頭微皺,道:“你是說,偷竊青玉瓷瓶者,另有其人?”


    柳煙也是微怔,狐疑地盯著簫玄,後者的葫蘆裏,究竟賣著什麽藥?


    簫玄微笑,輕輕順著滾滾的豬毛,道:“滾滾,接下來交給你了。”


    滾滾推了推黑絲眼鏡,鏡片中,折射出智慧的光芒。


    “我有一言,請諸位敬聽之,這竊賊,其實是你!”


    “我?”陸子寒哂笑,道:“我原以為你一頭源寵,來到飯桌之上,麵對柳煙與我,必有高論,沒想到竟說出如此荒謬之言!”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大作家,先別那麽激動。”


    滾滾推了推眼鏡,道:“不妨先聽我說完。”


    陸子寒霍然起身,有些失望地看向柳煙,道:“柳煙,你也這麽認為麽?”


    “若是連你也這麽認為,直接將我抓去便是,在這裏羞辱我,又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煙美目閃爍,有些不解地看向簫玄,道:“簫玄,子寒的性格我最為了解,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滾滾冷笑:“既然你不相信,那可要聽好了。”


    它沉吟少頃,緊接著,猶如竹筒倒豆子般,緩緩開口道:“你先委托柳煙幫你租房,其實這樣的目的,便是讓柳煙有一天能夠去1501。”


    “然後,你刻意在1507上貼上膠布,讓柳煙走錯房間,看到那個粗獷壯漢,你這麽做的目的,便是將此人列入柳煙的視線之中。”


    “果不其然,案發後柳煙想到的第一人選,也的確是1507的房主。”


    陸子寒麵色不變,饒有興致地聽著,道:“所以呢?交易行的足跡,又如何解釋?”


    滾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偽造足印其實很簡單,你隻需身上背點重物,再穿大幾碼的鞋子,自然可以在案發現場,偽造出他的腳印。”


    “你讓柳煙進錯房間,其實為了讓那男子明白,有聯邦執法者注意到了他,他有命案在身,心虛之下,自然會即刻逃走,這也是為何我們封鎖全城,都抓不到這名男子的原因。uu看書 .uukansu.o ”


    “因為,在交易行案發之前,這名男子便已嚇得逃走,與此同時,你進入了他的房間,留下了與案發現場如出一轍的腳印。”


    “當然,你害怕監控拍下這一切,因而你將15樓樓層的攝像頭給破壞了,大作家,我說的,對麽?”


    此言一出,頓時如平地驚雷,轟然炸響。


    陸子寒臉上青筋扭動,先前尚且色厲內荏,如今在滾滾句句誅心之言下,再難保持絲毫平靜。


    柳煙一驚,與這案子八竿子打不著幹係的子寒,在滾滾這番分析之下,似乎,還真像那麽迴事?


    簫玄微笑道:“當然了,這些都隻是滾滾倒推,並無任何證據,你可以矢口否認。”


    “不過,等將你鎖定為嫌疑人,對你全力調查的話,那想來你究竟是不是,很快便會揭曉。”


    他輕抿一口茶,神色悠悠地道:“現在主動自首,同日後被調查而出,性質孰輕孰重,不用我多說吧?”


    柳煙怔怔地看著陸子寒,喃喃道:“子寒,我相信你,可你也要知道,你麵臨的後果,會是什麽。”


    房間之中,驟然沉默,乃至變得壓抑起來。


    寂靜持續了少頃。


    “我承認,是我。”伴隨著渾身一陣抽搐,陸子寒癱在了椅子上。


    “你,為何要這樣?”柳煙不解地看向他。


    他好歹也是名小有名氣的作者,經濟,地位,人脈都不缺,為何,還要鋌而走險呢?


    陸子寒眸心陡然變得冷冽,咬牙切齒道:“因為,我想成為源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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