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月清晚也見到了遠遠而來的樓澈。


    不由眉頭一蹙,他怎麽來了?


    她悄悄地望了一眼對麵的蕭別離,她現在的情況可是很特殊,稍有不慎就會把樓澈給牽連進來。


    蕭別離感受到對麵那人的變化,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


    原來是樓澈!


    既然這麽關心月清晚,那他就大發慈悲,送他們一起上路好了。


    月清晚看著蕭別離看向樓澈的眼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舉一動都在關注著蕭別離。


    當看到他手中的劍輕輕揮了一下的時候,月清晚心下一驚,什麽都沒有說,連忙晚樓澈的方向跑去。


    也幸好樓澈本來就離月清晚有些近了,所以最後還是讓月清晚給趕上了。


    在遠處那道無形的劍氣來到他麵前之前,撲身上前就替他擋下了那一擊。


    那道無形的劍氣一進入月清晚的身體,月清晚隻覺後背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在她昏過去之前,她想的卻還是樓澈的安危:完啦,這一次他們一定逃不過這一劫啦。


    而樓澈在月清晚撲過來之時就已經蒙了,直到懷中接觸到一具柔軟的身軀,他才明白,月清晚是真的擋在了他的麵前。


    當看到她的後背之上出現那麽一大片的血跡之時,他再蠢也明白是蕭別離動手的。


    雖然他不知道這攻擊是怎麽來的,但是若非月清晚為他擋下了這一道攻擊,否則他恐怕早就被這一道攻擊擊中,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月清晚在承受了這道攻擊之後,整個人就昏死過去了。


    樓澈有些苦笑,抱著月清晚不知該如何是好,這一次又被她救了呢!


    “既然你們兩個那麽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送你們上路,讓你們做一對鬼鴛鴦。”蕭別離舉起手中的長劍,狠狠的一劍朝著兩人的方向斬了過去。


    樓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看著懷中的月清晚笑得溫柔,他們若是能死在一起,倒也真的好了。


    可若是月清晚現在還醒著的話,她隻想罵人。


    我好不容易救了你,你不趕緊跑,還在這裏要和我一起同生共死,簡直就是……混賬至極。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未襲來,反而是一道威嚴的聲音在他頭頂上方響起。


    “還不速速離去。”


    樓澈連忙睜開眼睛,隻見不遠處的蕭別離臉上那驚恐震驚的神色變換不斷,可是他們的麵前卻不見任何一個身影,但是方才明明就是有一個女子在說話,人呢?究竟是在哪裏?


    不過看著懷中已經昏死過去的月清晚,樓澈想到,既然那人讓他們趕緊離開,必然是來救他們的,如此……


    他抱著月清晚,急忙衝進了一旁的晚月樓之中,現在迴家為她療傷不太現實,隻能就近選擇到晚月樓之中去。


    畢竟晚月樓是月清晚的地盤,裏麵必然有一些療傷的東西,如此,對她是最好不過的。


    看著樓澈的身影消失,蕭別離雙眼瞪著虛空之中那空無一人的地方,神情凝重,還隱約的有一抹驚懼在眼神之中。


    方才就是那在虛空之中的人突然出手,擋下了他那一劍,所以才救了樓澈和月清晚她們兩人。


    可是那人是誰?


    至始至終,他卻是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若不是方才那人出聲提醒讓樓澈速速離開,他也不能確定那個人就是在他麵前不遠處,可是他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難道對方的修為還在他之上嗎?


    可是夜國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存在?


    就算是前幾天夜國的結界已破,來人也不可能這麽快吧?


    所以說蕭別離這幾年在夜國已經完全與外界斷開了聯係,自然是不知道夜紫曦的實力與修為究竟幾何?


    而且蕭別離或許也根本就不知道夜紫曦這樣一個人。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可是虛空之中那人也並沒有對他動手。


    他知道,今天想要殺月清晚和樓澈已經是不可能了,而且或許日後他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所以便想著要離開。


    隻是他才步出了一步,一團明亮的火焰忽然就飛到了他的身邊,靜靜的在他麵前燃燒了起來,離他的腳隻有那麽一點點的距離,若是方才他在往前一步,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那一團明豔跳動的火焰就像是有生命似的在他的麵前燃燒著,明明隻是那麽一點亮光,卻讓別離的心瞬間就猶如墜入了無底深淵一般。


    這人究竟是誰?什麽來曆?他為何一點都看不透?


    好歹他也是二十年前就已經成名的高手,如今卻被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給嚇到了……


    倒不是說他真的被這來路不明的人給嚇到了,或者說他是被對方那強大的力量給震撼到了。


    就憑方才那人不顯山露水的就擋下了他的那一擊攻擊,他就明白對麵的人不是一個普通人。


    可是看來看去,那個人卻還是沒有現身,想了下,他沉聲道:“這位姑娘,不知可否給蕭某一個麵子,現身一見?”


    站在暗處的那人道:“我憑什麽要給你麵子,我想要的東西你也敢偷偷給我換了,就憑這一點,我今日就不能放過了你。”


    她想要的東西被他給換了?


    這一句話,讓的蕭別離瞪圓了雙眼,看著麵前空無一人的地方,脫口而出道:“你就是想要異佛心經的人?”


    空中傳來一聲冷哼,那女子道:“我若是不想要異佛心經,還能留你到現在嗎?你最好識相一點,將那幾張重要的交出來,否則我就送你去和你妹妹團圓。”


    蕭別離雙手緊握成拳:“如此說來,我妹妹的事和你也有關係了?”


    “蕭若水?當年她是死有餘辜,你放心,若是你不交出那幾張紙也沒有關係,殺了你,我照樣有辦法能夠找到那幾頁最重要的東西。”


    “是嗎?那你就殺了我好了。”


    整條大街之上頓時都籠罩著一股淡淡的殺意,隱藏在暗處的那個女子終於起了殺心,她要殺了蕭別離。


    而此刻,已經衝進晚月樓之中的樓澈抱著月清晚有些慌張,不知該如何是好。


    反倒是那個小侍女一臉淡然:“樓公子,將樓主交給我們就好。”


    樓澈卻是不願意鬆手:“不行,我必須要看著你們將她救活。”


    那小侍女一臉為難:“樓公子,這件事情十分特殊,晚月樓並沒有能夠醫治好她的東西,我們必須將她送到另外一個地方去,如此才能保證樓主平安無事。”


    “難道我不能跟去嗎?”


    那小侍女搖了搖頭:“樓公子,這是我們樓中的規矩,你並非晚月樓的人,所以你不能跟我們一同前去,還望見諒。”


    鑒於月清晚傷得很重,樓澈又沒有辦法,隻能鬆手,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將月清晚帶走。


    他沒有任何的辦法,頓時就有一些失望,在這緊要關頭,卻還是讓月清晚救了他,而他,再次成為了她的拖累。


    不行,下一次他一定要保護她,就算是豁出了他的這條性命,他也要保護她。


    那一天在晚月樓發生的事情很多人都沒有敢泄露出去,但是看到那天那場爭鬥的人都明白,月家這個女兒不簡單。


    而且也因為皇宮之中的這件事情迅速的就將晚月樓發生的這件事情給掩蓋下去了。


    畢竟皇帝駕崩可是天大的事情,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夜傾凰,夜青玄他們都不在,身為大皇子的夜青炎自然是要順理成章的登上了皇位。


    樓澈這幾天頗有幾分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他發現夜青炎像是在防備他一樣,不太信任他。


    但是他又無可奈何,畢竟他先前和夜青玄走得比較近,而這一次,雖然他也支持夜青炎登上這個皇位,但是私底下他可沒有真的同意,所以夜青炎防備他也情有可原。


    而夜青炎既然防備樓澈,那麽自然是要重用慕容蕭,他們兩個又形成了分庭抗禮的兩人。


    這天,樓澈才一迴到相府之中,便感覺到了不同於以往的氣氛,在靠近房間的時候,那淡淡的墨蓮清香讓他心中一動,難道是月清晚迴來啦?


    連忙將門推開,果然見到月清晚正站在窗邊,聽到推門聲轉頭對他璀然一笑。


    看著月清晚的臉上還略微有些蒼白,麵色不太好,但是臉上的喜意也能看出來。


    樓澈興奮不已:“晚晚,你迴來了?”


    月清晚看著樓澈那興奮不已的神情,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那一天你幹嘛不跑,害得我受了如此重的傷?”


    雖然她本來就已受傷嚴重,但是最後為他擋的那一招,絕對是耗費了她一大半的精力,所以她當場就昏了過去。


    樓澈一怔,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了,他承認那一天都是他不好,所以才害得月清晚變成了這個模樣,可是她現在還好端端的站在他麵前,就是他的慶幸了。


    一時間兩廂無話。


    樓澈看著這個樣子的月清晚,隻覺有些心疼。


    月清晚躲開他的眼神,輕輕的道:“既然你已經沒事,那麽我也要離開了。”


    樓澈不由得上前一步,急切的問道:“晚晚,你要去哪裏?”


    月清晚看著他的眼神,像是會發光似的:“樓澈,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想要去哪裏?難道還需要向你稟報嗎?”


    樓澈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看著月清晚:“晚晚,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也是關心你罷了。”


    “關心我……樓澈,拿得起就要放得下,既然當初你給我寫了休書,那麽我們之間頂多隻能算是朋友,你若是以朋友的身份來關心我,那麽我接受,若是其他,那就很抱歉。”


    樓澈盯著月清晚,眼睛一眨不眨:“晚晚,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月清晚自嘲一笑,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呢?


    她還沒有手刃竹攸悠,沒有報她母親的仇,她怎麽能放得下?


    而她想要的是自由,可是若不能報了她母親的仇,要自由又有何用?


    更何況現在若是她再繼續留在樓澈的身邊,將來為樓徹帶來的隻能是更大的麻煩。


    樓澈上前,一把將月清晚抱入了懷中,帶著一絲的遺憾:“晚晚,就算你要離開,也要讓我知道你要到哪裏去好不好?”


    月清晚歎了一口氣,艱難的閉了閉眼,感覺眼睛一片苦澀。


    她承認她這次迴到丞相府之中的確是想要親自確認樓澈還平平安安的,哪怕那個人已經說了很多遍他沒有事,可是她也要親眼見到才好。


    如今見到樓澈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她的心中是欣慰的,可是……


    “樓澈,和你在一起,我要背負的東西太多,我既要保護我自己,還要保護你,甚至還要保護你的家人,這樣的我,活的太累了,我不開心,你放手吧。”


    樓澈一怔,千言萬語都抵不過月清晚那一句她不開心。


    樓澈知道,月清晚就應該像他們初見之時那個樣子。


    若是有人敢來冒犯她,她一律殺之,可是現在為了保護他,她反而自己身受重傷,而他卻是沒有一點能力能夠保護得了她。


    手指一點一點的鬆開,樓澈那有些僵硬的身體終於鬆開了月清晚,眼神清澈:“晚晚,既然離開我能夠更快樂,那麽你就走吧。”


    看著笑容滿麵的樓澈,月清晚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


    隔了兩年,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疼。


    原來他愛她已經如此深入骨髓了嗎?他如此輕易的放手,讓她心中更是覺得對不起他。


    第一次,她說他不能拖累她,所以他給她寫了休書。


    第二次,她說她不快樂,然後他放了她,給她自由。


    這就是樓澈……


    月清晚露出一個笑容來:“那我走了,你保重。”


    然後頭也不迴的離開。


    樓澈望著那個堅定不移離開的身影,心下黯然,突然出聲叫住了她:“晚晚。”


    月清晚一怔,並未迴頭,隻是淡淡的道:“還有什麽事嗎?”


    樓澈道:“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了嗎?”


    月清晚稍稍頓了一下,這才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再過幾天或許夜傾凰他們就會迴來了,你要早做準備才是。”


    說完這句話之後,月清晚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離開了。


    樓澈不知道此時的月清晚已經是淚流滿麵,她方才是下了很大的勇氣才告訴了他這個消息,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要離開樓澈。


    她不能這麽自私的留在樓澈的身邊,就像這一次蕭別離的事情一樣,若不是有那個人暗中相助,樓澈恐怕早已遭了毒手,可是她身邊的危險不不亞於一個蕭別離,她最大的敵人是竹攸悠,那是月國的皇後,是她都有些不能抗衡的存在。


    若是讓竹攸悠注意到了樓澈,他的處境會更加艱難,就算他是夜國的丞相那又如何?


    竹攸悠若是真的鐵了心的要對付樓澈,他們晚月樓也不可能保護得了他的。


    要不是因為她是晚月樓的樓主,這件事情還真的是不太好解決。


    關於樓澈的消息,她一直都用手段壓著,沒有讓他傳到竹攸悠的耳朵之中去。


    但是難保竹攸悠不會從別的消息之中聽到,她一旦知曉這件事情,對樓澈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既然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得了他,那麽隻能遠離他,至少不要將危險帶到他的身邊去。


    那一天,丞相府之中的人都知道,他們家丞相喝了很多酒,不知原因為何?


    但是又有傳言傳出,在這件事情之前,月清晚曾經來過丞相府。


    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測著,是不是他們兩人之間又發生了一些什麽?


    其實對於他們兩人曾經和離過的這件事情,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遺忘,畢竟兩家就是在對門,若是要拜訪一下還是還是很容易的。


    或許是彼此之間都對彼此有好感,畢竟婚事還是夜皇親自賜婚,就算現如今夜皇已經駕崩,他們兩人也依舊還是曾經有過關係的。


    但是猜測歸猜測,事情真相如何依舊無人能夠知曉。


    那天晚上樓澈喝了很多酒,又吹了很大的風,哪曾想第二天他居然就病了……


    病中一直喊著月清晚的名字……


    他爹娘知道消息之後,連忙從家中趕到丞相府來照顧他,聽著他就是在昏睡之中也一直喊著月清晚的名字,兩老對視一眼,隻能放下身段,親自到月家去請月清晚。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和兒媳婦究竟為什麽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是他們兩人和離的這件事情倒是傳得沸沸揚揚。


    他們也曾經問過樓澈,而樓澈也說這是真的,可是看如今他的這個樣子,明顯的對月清晚還是有情意的,那既然如此,當初又為什麽要和離呢?


    看著這樣子的樓澈,他們又有些於心不忍。


    樓父看著在床上虛弱得不成樣子的樓澈,頗有些老淚縱橫,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的兒子一直是要強的,雖然平時略微有些不著調,但自從做了丞相之後,待人處事翩翩有禮,手段也很是了得,可是如今看著他躺在床上,嘴裏念叨著月清晚的名字,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他頓時都有些懵了。


    看起來自己這個兒子對月清晚的確是用情很深啊!


    兩老來到月家的時候,並沒有花費多大的時間,沒辦法,兩家就在對門。


    聽了樓澈他父親說的話之後,月修江也是一臉的無奈。


    丞相府就在他們月家對麵,樓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一大清早就聽說了。


    可是聽說了又怎樣,月清晚並不在月家,在晚月樓啊!


    可是現在,那要該如何與麵前這個人說呢?


    “月大人,我們知道,我家樓兒能夠得到丞相一職,並且在朝中這兩年一直都沒有什麽大的敵人,月大人一定是關照了不少,本來兩家結為姻親是該賀喜的事,哪曾想兩個小孩竟然鬧到了這樣的地步,如今我家樓兒尚在病中,卻一直念叨著你家姑娘的名字,畢竟兩人曾經也是拜過堂的夫妻,所以我想可否請月姑娘到府中走一趟,去看看小兒。”


    看著樓父一臉的哀求,月修江又怎會不願,隻是現在人不在月家,他就算再求也沒有用啊?


    隻好對著一旁的人使了一個眼色,月夫人瞬間會意,默默起身退下了。


    現在就看月休江怎麽拖延時間,她到晚月樓將人尋迴來再說。


    月修江一臉感慨:“也不要稱唿我月大人了,你說的對,我們兩家本來就是姻親,而且我看我家晚晚對樓澈也並不是沒有情意,隻不過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才造成了這個樣子,我看如今,或許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會有好轉也說不定,到時候還望您們二老不要嫌棄才好。”


    樓澈他爹娘有些受寵若驚,依照月修江這話的意思,那就是說月清晚很有可能還會再進他們樓家的門嗎?


    他們雖然是皇上賜婚,但是當初來月家提親的時候,他們也沒想著月家會答應,畢竟樓澈雖然貴為丞相,但是畢竟家族身後的勢力並不深厚,若是月清晚真能進了他們樓家的門,在仕途之上,對日後的樓澈來說絕對是一大助力的。


    而且看樣子月修江對他家樓兒也很是滿意的,如此就最好了。


    兩位老人家扯來扯去,扯了一大半天。


    而此刻月夫人已經在晚月樓之中找到了月清晚。


    月清晚聽著她娘親說樓澈已經在病中病的快要死了,一隻腳都踏進棺材了……


    聽到這樣的話,月清晚眉稍一挑,貌似上一次樓澈生病的時候,慕容雪也是這麽說的……


    怎麽現在都輪到她娘來說這話了?


    反正她娘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說,樓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有一大半的責任,你必須負責,現在他生病了,嘴裏喊著你的名字,你必須要去看一看他……


    聽著她娘說了那麽大的一段,月清晚將手中的那本書隨手一扔,笑眯眯的道:“娘,你別說了,我去看看他就是了。”


    她怕她娘再說下去,她會忍不住的。


    也不知為什麽,最近似乎越來越想打人了呢……


    終於在下午時分,月清晚拖拖拉拉的去到了樓家,明明沒有幾步的距離,硬是被她從早上一直拖到了下午。


    看著樓澈在床上躺著,奄奄一息的模樣,月清晚也是有些驚訝。


    聽說他是喝多了酒,夜晚又吹了一些風,所以病入膏肓啦?


    月清晚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呀,這都燒了一天了,再不退燒,恐怕就得燒壞了吧……


    不禁喃喃自語道:“你怎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子呢?”


    怎麽能讓她感覺到有那麽一絲絲的愧疚呢?


    看著這個樣子的樓澈,月清晚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害得他如此傷心。


    可是若是細細的想來,她並沒覺得她有做錯呀,她離開他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樓澈與她在一起,必然會成為竹攸悠的目標,她不想連累他的。


    可是看著他如今這個樣子,她的心中卻反而更加難過了。


    莫名的,她就想起了很久之前慕容雪曾經與夜青玄說的那句話。


    慕容雪曾經對夜青玄說過:我不要站在你身後讓你保護,我要站在你的身邊,與你一起成長,經曆你所經曆的,唯有這樣的我,才有資格配得上你。


    當時她聽說這件事的時候,心中其實並未有多大的感覺,因為她知曉慕容雪的將來一定會站在一個與夜青玄一樣高度的位置上,所以她覺得慕容雪說的那話沒有錯。


    可是如今,若是這番話放在樓澈的身上,便未免有些不成立了。


    她很清楚,樓澈就算有心,但是他也不可能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身邊,因為她的身邊有太多太多的麻煩,有太多太多的冤仇,她的事情還未完,怎能談及兒女私情?


    可為什麽越是這樣,她越有一種不甘心的衝動呢?


    “晚晚……晚晚……”


    聽到躺在床上的那人喊著她的名字,她不禁皺了皺眉頭,她究竟該如何做才好?


    月清晚在丞相府守著樓澈,這一守就是一下午,直到晚間微風襲來,他的燒才略微退了下去。


    月清晚也不禁鬆了一口氣,若是再燒下去,恐怕真的會出問題的。


    看著外麵天色已經黯淡了下去,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迴去了,可若是自己迴去了,那樓澈……她又有些不放心,這叫她如何是好啊?


    糾結猶豫了半晌,月清晚還是決定先留在這裏再說,等明日一早,他的情況若是有好轉,自己再迴去不遲。


    樓澈,你又欠我人情啦。


    翌日一早,暖暖的暖陽為這世間帶來第一抹陽光。


    樓徹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頭痛欲裂,嗓子裏就好似冒煙了似的。


    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卻在看到床邊趴著沉睡的月清晚之時,心中微微一愣。


    她怎麽在這裏?


    難道昨天都是她在照顧他?


    看著她那平靜得如同嬰兒一般的睡顏,樓澈的心中微微起了漣漪,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她。


    如此這般歲月靜好,若是能持續在永恆,那該有多美好啊。


    隻是有些美好的東西總是被容易打破的。


    樓澈隻是輕輕的咳了兩聲,卻還將月清晚一下子就驚醒了。


    猛然抬起頭來看向了樓澈,四目相對之間,兩人都愣住了。


    在樓澈的眼神之中,月清晚似乎看見了那無限的柔情。


    而樓澈在月清晚的眼神之中,看到的卻是擔憂無比。


    月清晚率先移開目光,眼神遊離:“你醒啦,好點了沒有?”


    樓澈嘴角彎了彎,目光柔和:“好多了。”隻是說出口的話略微有些嘶啞。


    月清晚一怔,連忙起身為他倒了一杯茶,樓澈喝過之後才覺嗓子好了許多,開口道:“謝謝!”


    月清晚一頓,隻是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沒事,那麽我就離開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著轉身便要離開。


    “晚晚,等一等。”身後傳來樓澈略有些焦急的聲音。


    月清晚腳步一頓,並未迴頭:“你還有什麽事嗎?”


    “晚晚。”


    那略帶無奈的聲音讓得月清晚終於轉頭:“你還要說什麽?”


    樓澈那張臉上帶著笑,整個人都顯得熠熠生輝:“晚晚,你怎麽在這裏?”


    “我……”月清晚一窒,這件事情該怎麽說呢?難道說是他半夜發燒燒的不清醒,喊著她的名字,結果還讓他爹娘去將她請來了嗎?


    這不行,這話要是說出去……


    無奈之下,月清晚隻好隨口胡謅:“哦,你這丞相府不就在我家對麵嗎?你爹娘最近有事,沒辦法來照顧你,我剛巧來探望你,所以他們就拜托我先在這裏照顧你一晚,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樓澈:“……”是這樣嗎?


    “晚晚,你這麽急著走是有什麽事情嗎?”


    月清晚頓時就有些糾結了,她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啊,可是她就是不太想留在這裏。


    但這樣說或許有些傷人,隻好靜靜地站在原地。


    “晚晚,我的病才剛好,一時之間還有些不能走動,你就好人做到底,再照顧我一天吧,好不好?”


    樓澈這麽一說,月清晚更加糾結了,但是看著病床上依舊還有些虛弱的樓澈,她隻得暫時留下。


    坐到了床沿邊,目光擔憂的望著樓澈:“你真的沒事吧?”


    看著月清晚那擔憂的神情,沒事二字才剛到嘴邊,就被樓澈咽下。


    麵上呈現出一副痛苦的神色,捂著額頭道:“哎呀,不知為什麽,就是覺得頭還是有些痛。”


    看著這個樣子的樓澈,月清晚有些著急,連忙探了探他的額頭。


    “不對呀,已經明顯的退燒了,為什麽還會痛?難道真的是病的時間太長,有些神誌不清了?”


    樓澈聽著月清晚的喃喃自語,嘴角抽了抽,她就這麽希望他變得神誌不清?


    為什麽她的麵上竟像是有那麽一絲遺憾似的?


    這該不會是錯覺吧?


    “晚晚,我的頭還是好痛,該怎麽辦?”


    月清晚眉頭緊鎖,目光狐疑的盯著樓澈,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淡淡的開口道:“你既然頭這麽痛,不如我將你打昏了,讓你好好睡一覺怎麽樣?”


    樓澈眼皮一跳,大義凜然的說道:“晚晚,不必了,我忽然覺得頭也沒有這麽痛了。”


    月清晚看著這樣的樓澈隻是冷哼了一聲,並未說什麽話。


    樓澈此時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月清晚,看她像是沒有生氣,便道:“晚晚,作為一個女孩子,你以後別這麽暴力了,動不動就是將人打昏過去的,一點都不符合你一個大家閨秀的身份。”


    月清晚看著他,揚了揚自己手中的拳頭,似是威脅的語氣道:“你方才說什麽?”


    樓澈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靜,不卑不亢:“我方才說晚晚你說的很對,你還是將我打昏了過去吧。”


    最後的結果的確是樓澈再一次被月清晚打昏了過去。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樓澈他爹娘看著吃相極其不優雅的樓澈,不由得擔憂:“你吃慢一點。”


    樓澈心中也想吃得優雅一點,可是他已經餓了兩天了……


    沒想到他那天隻是這麽一說,最後月清晚居然真的將他打昏了過去,力道還是如此之大,他現在都還覺得脖頸這裏有些疼痛的。


    而他這一睡,又是一天,他醒過來之後就隻覺得腹中空空的,實在是太難受了,而月清晚早就已經不見了蹤跡。


    他隻能暗自感歎,有些事情還是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吧。


    所謂的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就是如此的,還未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夜傾凰他們就迴來了。


    他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時間想的卻居然是去看一看她……


    他不禁在心中暗道:“夜傾凰的身上難道有什麽吸引他的東西嗎?為什麽每一次看見她,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就被她吸引了過去呢?這明顯的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啊。


    那天他到雲宮去見了夜傾凰之後,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


    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在看到她的時候,自己都會有一種不一樣的感情。他有些苦惱,甚至於他都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了,但是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去打攪夜傾凰。


    自從那一次在雲中見過夜傾凰之後,後來又聽說慕容雪要和夜青玄大婚,對於他們兩人的婚事,他還是有些意外的。


    當然,最意外的莫過於慕容雪其實和夜傾凰是親生姐妹這件事情。


    搞半天,原來夜青玄並不是夜國的人啊,這倒是挺讓他疑惑的。


    隻不過夜傾凰他們並未在夜國呆了多久,一時之間,居然又不見了人影。


    而最近夜國也多了許多來路不明的人,自從上一次在慕容雪大婚之時他見過的那些人之後,他就知曉,有些事情自己的確是不知道的。


    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夜國之外也還有其餘的國家,原來以前也一直是他局限了。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晚月樓的勢力居然有這麽大,而月清晚也不過隻是其中一個樓主罷了。


    而且最近這幾天,月清晚甚至都不在家,他去晚月樓找人也找不到。


    他猜想,她或許是離開夜國了吧,可是若是真的要讓他去別的地方,他還不太認識路呢!


    不過倒也沒過幾天月清晚就迴到了月家。


    樓澈再次見到月清晚的時候,她像是瘦了許多,而且整個人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看樣子莫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否則怎麽能讓一向都平靜無波的月清晚有這樣的表情呢?


    他對晚月樓的事情並不是很了解,但是晚月樓的強大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能讓月清晚都憂心忡忡的事情,除了那一次似乎是要對付蕭家的蕭別離之外,他還從未見過月清晚現如今這般的失魂落魄呢!


    他卻又偏偏不知道她究竟是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


    隻不過很快的他就知道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因為那個傳聞傳得非常迅速,可謂是人盡皆知。


    夜國的夜傾舞身上有世間罕見的至寶玲瓏心。


    樓澈雖不知玲瓏心是什麽,但是單聽那名頭,世間罕有,他就震驚了。


    而且他還聽說夜傾凰的身上有鳳凰淚,那個傳言他一直都知曉,解開鳳凰淚的封印需要玲瓏心。


    也就是說她們兩姐妹最後必然是要兵戎相見嗎?


    有什麽樣的事情比這樣的事更加的殘忍呢?


    不知不覺間,他居然又來到了晚月樓,想起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還是去看望看望她吧。


    這樣想著,他邁步就進入了晚月樓,被侍女請到二樓之時,正好看到月清晚正低頭做著些什麽,聽聞腳步聲,隻是抬頭看了那麽一眼,見是他之後,複又低下頭繼續手裏的事情。


    她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很多的紙張,上麵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究竟是記錄了一些什麽。


    看著這個樣子的月清晚,她應該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吧,自己在這裏會不會打攪到了她呢?


    可是既然來都來了,他又不太好離開,便道:“需要我幫忙嗎?”


    月清晚複又抬頭看了他一眼,“那到不用,你要是留在這裏就坐在一旁不要打攪我就好,若是不留在這裏,就請馬上離開。”


    樓澈一窒,原來自己來這裏,在她的心中就是給她拖後腿的呀?


    真的是……好氣憤。


    可是一瞬之間,卻又覺得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似的……


    畢竟自己對晚月樓的事情並不了解,來這裏也純粹隻是因為個人原因,幫不上她的什麽忙也無所厚非,如此對她的說辭也就有些釋然了。


    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一邊,看著她辦自己的事情,那些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一些事情。


    他隻是看了兩眼,好像是寫了一些家族名字吧?


    但是他真的搞不懂,寫這些做什麽?


    就是因為這樣,月清晚還寫寫停停,歇一會兒,還要停下來思考一下子,這才繼續。


    寫完之後便有人將那疊紙張拿了下去,送上來了另外的一份與她先前寫的那些也很是相同的,但是在那些上麵,月清晚卻是特意做了一些標記。


    看著月清晚那凝重的神色,樓澈也知道應該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才對,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麽?月清晚卻是一直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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