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那您呢?”


    “我得陪著太後。”靈瑤道,“何況出了這事,我若不在鳳鳴宮外頭候著,也顯得太不像話,好似並關心林婕妤一樣。”


    雖然她去了可能沒什麽用,但她不去定會有人詬病。


    “是。”翠心從不反駁她的話,隻是叮囑道:“郡主,您要記得,凡是莫要出頭。這皇宮看似華麗,其實水深得很,一不小心就會被別人精心設計的漩渦吞並得渣滓都不剩!”


    “放心吧!”靈瑤拍了拍翠心的肩膀,便趕緊朝著太後的腳步追去了。


    鳳鳴宮亮著燈,偏殿裏沒有任何聲音,明顯林婕妤已經疼暈了過去。


    靈瑤見六皇子低著頭坐在一旁,以為他是著急傷心過了度,便想著要去安慰一番,卻被梁玉鉦給拽到了角落。


    “你快迴去!”梁玉鉦壓低聲音道,“我方才已經得知,是母後送去的那壺茶有問題,皇祖母素來不喜母後,定會咬住不放,到時候你在這裏,保不齊會被誰利用!”


    靈瑤歎息了一聲,道:“可我若走了,林婕妤平日待我不薄,定會被人說閑話。這世間盯著你想要找你錯處的人太多了,我現在不僅僅是魏雲瑤,我更是我們整個將軍府。”


    她掙脫他的手,道:“你也莫要擔心,若是皇後娘娘是冤枉的,我相信縱使有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顛倒是非黑白。”


    她都如此說了,梁玉鉦便也隻好由著她,末了又叮囑道:“瑤兒,到時候若情況危急,一句話都可能是死刑,你一定要聽我的暗示。”


    他這是無論如何也要保她了,即便是他自己還難以脫身。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靈瑤眸光微動:“好。”


    偏殿裏禦醫正在拚死搶救林婕妤,而正殿中,皇帝坐在上首,身旁的太監幫他小心翼翼地揉著太陽穴,卻還是讓他覺得厭煩,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皇帝,如今焦急也無用,還需注意龍體。與其在這裏幹等,哀家倒是覺得,應該查一查是何人興風作浪。”太後說著,麵上便嚴肅了幾分,顯然是也是深痛惡覺。


    皇帝終於打起了幾分精神:“母後快快請講!”


    “哀家在林婕妤喝得青梅茶裏,發現了落胎藥。那是十足量的落胎藥材熬製濃縮的藥丸,放在那壺裏還未完全溶化竟就讓林婕妤如此兇險,可見幕後之人是何等蛇蠍心腸!”


    話說到這裏,陳皇後自然是明白太後的刀子對著的是自己,便趕緊上前行禮:“皇上,太後,臣妾敢對天發誓,此事與臣妾無關!”


    “父皇,皇祖母,兒臣也相信母後!”梁玉鉦跪下來道,“何況如此錯漏百出的計謀,怎能是母後的手筆?定是有人陷害林母妃,還想嫁禍母後,借此一箭雙雕!”


    “是啊,正是因為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如此行事,所以皇後才有恃無恐,覺得肯定查不到自己頭上。”太後冷笑道,“皇後……真是好算計啊!”


    陳皇後一驚,她已經料定太後一定會借此狠狠咬下她一塊肉,於是她便道:“母後此言,是非要把這汙水潑在臣妾頭上了?”


    看著她現在還氣定神閑的樣子,太後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如何自證清白啊?”


    “那茶本是臣妾自備,在送與林婕妤前,臣妾也喝了,現在不是好好地在這兒嗎?”


    “林婕妤身懷龍子,你肚子裏什麽都沒有,你們二人自然不同。”


    陳皇後氣急,梁玉鉦卻按住自己母後的手,給她一些安慰,自己則是道:“那壺茶還經過了宮女環兒之手,皇祖母怎能一口咬定是母後所為呢?”


    後邊隨著陳皇後一起跪著的環兒連忙道:“不是奴婢!”


    “不是你還是誰!”梁玉鉦怒道,“母後喝那茶無事,偏林娘娘喝了就有事,期間你經手那壺茶,不是你,難道是本殿下?!”


    “奴婢……奴婢……”環兒啞口無言,拚命拽著陳皇後的衣袖道:“皇後娘娘,您救救奴婢,您救救奴婢啊!”


    “環兒,沒想到你竟如此陷害本宮!”陳皇後甩開她,“若真的是你,本宮勸你認罪,這樣還不至於,牽連父母家人。”


    環兒一愣,絕望的淚水噴湧而出,可她還是磕了個重重的頭:“皇上,太後,奴婢認罪!”


    梁玉鉦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皇上看著環兒的眼神極其厭惡,道:“來人,杖責!”


    “皇上,多少?”一個太監問道。


    皇帝沒有說話,那太監便明白了,皇上這是……要那宮女的命啊!


    環兒被拉下去的時候看了一眼陳皇後,便再也沒有多餘的話了,太後卻道:“慢著。”


    陳皇後一愣,就見太後道:“你為何要陷害林婕妤啊?”


    環兒自嘲一笑:“因為她招搖!不就是命好生在了一個富貴家庭麽?為何要那般驕傲啊?奴婢也是女子,為何要比她低賤?!”


    “拉出去!”皇帝怒吼一聲,太監便捂住了她的嘴,拉了下去。


    “就在外頭打!”皇帝憤怒道,“朕倒要看看,誰還敢心懷不敬!”


    外麵傳來了環兒淒慘的叫喊聲,陳皇後低著頭,使勁地扒著自己的袖口,梁玉鉦在一旁安撫著她,輕輕撫著她的背脊。


    翠心趕來了,走到靈瑤身旁,小聲地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


    靈瑤隻是雲淡風輕地迴了一句“知道了”,心裏卻是翻江倒海般難以平息。


    翠心剛剛道:“剛剛二皇子與奴婢說,他看見七公主將袖口的糯米小丸子從壺嘴塞了進去。”


    剛剛太後太有目的性,導致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皇後身上,而陳皇後為了自保有些慌了手腳,梁玉鉦慌忙將環兒推出去抵罪,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那壺茶經過的還有一個人,那便是梁玉錦!


    “皇後,你可知情?”太後悠悠問道。


    “臣妾自然不知!”陳皇後義正言辭。


    “便是如此,皇後連自己的宮人都管不好,又如何掌管整個後宮啊?”太後問道。


    皇帝也發話了:“林婕妤需要休養,皇後有失察之過,便,勞煩母後費心代管後宮,多教一教皇後。”


    “也好。”太後道,“哀家雖然一把老骨頭,但皇後無能,便也隻能如此。隻是鉦兒本聰穎,哀家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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