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本就是個妖,一路上竟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跟著她,隻是這山實在高聳,她走了許久也才到半山腰。


    那個什麽宋朔在哪兒呢?靈瑤坐在石頭山揉著腳踝,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一隻會法術的妖,她起身拍了拍自己好像不是很靈光的腦子,暗自懊惱一番,然後就趕緊手中掐訣,匯聚了靈力,竟就騰雲駕霧而起。


    心中有些欣喜,看來自己在法術方麵還是很有天賦的。她站的高了,這才看見山腳下有一道煙,不用說一定是有人在此點篝火,她便催動法術衝著那煙火而去,哪成想法術竟然失了控,她好像一隻被人射下來的大雁,直直地衝著那煙火便去了。若是非要說這操作哪裏有可取之處的話,那大約便是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比較完美的弧度。


    宋朔抱著劍坐在篝火旁正在閉目眼神,他剛殺了兩隻妖把它們的精魄裝在了鎖妖囊裏,此時正在思考要怎麽利用這兩個妖的精魄,修煉不足三百年的小妖,竟連刻妖丹都沒有,實在無用。


    突然,天上好像有什麽東西衝著他飛來,大約是想要偷襲卻不成想自己修煉不夠,宋朔起身,手中掐訣,一道符紙便從他袖口飛出,朝著靈瑤便如劍般飛過去,直直地貼在了她的腦門上,於是她便結束了自己的弧形飛行路線,直直地掉落下去。


    幸虧有些高聳的樹木作為緩衝,靈瑤最起碼身為一隻妖,大約是比較抗摔,除卻臉頰上被樹枝劃破了一道口子,屁股落地時有些疼痛,旁的倒是沒什麽。


    她揉了揉屁股,拽下了那個打擾自己飛行的符紙,上頭用朱砂鬼畫符了不知道什麽東西,竟這麽厲害,一下子就把她打下來了。


    而自己麵前突然一黑,靈瑤下意識抬眼看向那個擋住自己光線的黑影,下一秒卻大大吃了一驚,那個名字直接脫口而出:“段修然?!”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卻見“段修然”警惕地往後推了一步,手中的劍出鞘了半寸,在黑夜中閃過了一道駭人的寒光。


    不對……他不是段修然。


    靈瑤停下了步子,打量了他一番,隻見他隨意穿著一身破舊的呆板道士服,倒也是不是那種身後繪製著太極八卦陣的那種極其老土的,看著更像是……某個門派的衣裳。


    而他本人,竟如此不修邊幅,胡子拉碴蓬頭垢麵,現在離得近了,還隱隱聞見了一股子血腥味,大約是剛剛打了什麽野味充饑吧?而他的眼睛上竟綁著一條帶子,這不是擋視線呢嘛?


    “大膽妖孽!”宋朔二話不說就在懷裏掏出一麵鏡子,對著靈瑤道:“顯形!”


    鏡子照過來,折射著月光有些刺眼,靈瑤下意識當住了眼睛,截止到現在還都一切正常,哪成想下一秒宋朔卻愣住了——照妖鏡裏的靈瑤仍是一襲白衣飄然的模樣,而且沒有發燙。


    他的照妖鏡在照到妖精的瞬間,會微微發燙,許是年頭久了的緣故,不過他並不能換。


    “我……”靈瑤剛想說什麽,下一秒便有一把長劍指著她,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時出劍的,隻見他麵無表情地問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我……我也不知道。”她小心翼翼地說道,並沒有用說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妖。


    “我剛剛從殼裏出來,大約是……雞妖?”靈瑤試探著道。


    長劍收迴,劃破空氣發出一聲爭鳴,宋朔抱著自己的劍不再看她:“你雖是妖,身上卻流動著純淨的靈氣,我不殺你,你走吧。”


    怎麽能走?!靈瑤站在原地不說話,見他離開,她便小步地跟在他身後,他走她便走,他停她便停。


    見他不動了,靈瑤便猜到他不耐煩了,解釋道:“我……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我……我隻能跟著你。”


    宋朔微微側臉,眼睛上的布條帶子隨風微動,雖然他現在一副乞丐的模樣,可是他五官精致,這樣瞧著卻是別有一番味道,都是好看的模樣。


    可是他說的話卻無比絕情:“不可能。”


    他隻扔下這三個字,便再沒了下文,轉身就朝著篝火走去,幾腳便踩滅了這裏唯一的光源,林恢複子裏一片漆黑,幸而頭頂還有月光。


    靈瑤雖然不說話了,卻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他,明顯宋朔不喜,她便幹脆運氣,在口中吐出一顆珠子,小跑幾步拉住他的手,將那顆悠悠發光的珠子放在他的手上。


    “我一開始便感覺到這個東西在我體內散發著無窮的力量,我想它大約是個好東西——也許就是我的命,我把它給你,你帶著我可好?”


    他看不見,其他感覺卻異常靈敏,剛剛一個溫熱的小手——他竟不知世上有這樣小的手,輕輕地握住他斬殺過無數妖邪充滿殺戮的大掌,那一瞬間他甚至不敢動,怕把她的手給捏碎了。


    然後便是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到了他手上,他雖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那是個好東西,大約是她的妖丹,可她又沒有妖身上的濁氣,他不知道是什麽,但總之那顆珠子可是個好東西。


    他把珠子收起來,大約是改變了想法,對著那個累贅的小東西問道:“你叫什麽?”


    靈瑤一愣,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名諱,卻好像想要了什麽,搖了搖頭:“我剛剛出生,不知父母,沒有名諱。”


    宋朔好似是認真思考了一般:“無父無母,大約是天地靈氣所化,所以你便叫……”


    靈瑤很期待,希望他能與她所想重合,哪知道他竟道:“叫天地生好了。”


    天地生……


    怎麽不叫天地熟呢?!


    “很拉風的名字。”宋朔好像很滿意,卻好像察覺到了靈瑤的不開心,便道:“你不喜歡?”


    靈瑤點了點頭,想到他看不見,又委屈巴巴地“嗯”了一聲。


    宋朔便又開始思索,道:“此山名為天靈山,不若你就叫……天靈?”


    “那我為什麽不叫天靈蓋呢?”


    “天靈蓋有人,不,有東西叫了——怎麽,你不喜歡?”


    他怕是神經太長,竟迴路如此慢。


    靈瑤歎了一口氣:“天地有靈,此山又叫天靈山,不若你便喚我靈兒吧?”


    宋朔摸了摸下巴,道:“行,這倒像個女子名諱,那你便叫靈兒了。”


    他轉身,頗有些瀟灑的味道:“走吧,這天靈山的兩隻小妖被我殺了,後頭還有大的呢!”


    靈瑤跟著他直到天亮了才到一個鎮子,她累了一夜,心想著終於能有個落腳之地好好休息一番了,哪成想宋朔也不進鎮子,就在外頭的樹杈上躺著,沒一會兒便均勻了唿吸,想必是睡著了。


    這個家夥,為什麽不去鎮子上休息?那麽多客棧,那麽多床難道上頭都長了刺不成?


    靈瑤氣急,又不能棄他而去,幹脆就在樹下席地而坐,靠著樹幹竟也慢慢地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宋朔正在她的旁邊靠著樹幹,手裏拿著一個包子大快朵頤地吃著,靈瑤眨巴眨巴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我的呢?”


    宋朔微微側頭:“什麽?”


    “我的吃的呢?”


    “你說這個包子?”宋朔把最後一口塞到嘴裏,說的話有些含糊不清:“你也不餓,更用不著吃東西,每天晚上月亮出來之時,吸收月華之力就行了。”


    說罷,他還拍了拍手,理所當然道:“一隻妖,吃什麽包子!”


    靈瑤撇撇嘴,雖心有不滿,卻也拿他無法,這個宋朔就好像個地痞無賴,見錢眼開,她敢說要是她不把自己的寶貝交出去,宋朔打死也不會叫她跟著。


    雖說她也不知道那顆珠子是什麽,她不是一隻雞妖嗎?怎麽會如蚌一樣生出珠子?現在細細想來,那珠子散發著朦朧的光輝,裏頭隱隱有一道紅光,她那時著急,並未仔細看。


    現在看著,好像草率了?


    宋朔已經拎著劍往鎮子裏走了,靈瑤趕緊小跑著跟了上去,許是察覺到她跟了上來,宋朔嘴角微微翹起,道:“忘了還有餌食。”


    靈瑤渾身上下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跟著宋朔走到一家青樓前頭,靈瑤仰頭看著“醉仙樓”幾個大字,鄙夷地看了一眼那個拿著劍的家夥:沒想到他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色鬼,現在還是白天呢!


    “把你那齷齪的心思收起來,我可不是來找樂子的。”宋朔宛若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悠悠說道。


    靈瑤一愣,卻打死不承認:“誰說我胡思亂想了!證據呢?”


    宋朔笑了,有些爽朗的樣子:“我猜的。你要是心中沒鬼,這麽急於解釋幹什麽?”


    靈瑤被懟得牙口無言,明明這個家夥生著和段修然一模一樣的臉,可是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段修然長在天山頂端,是那山頂的雪,高潔傲岸,自命不凡,俯瞰眾生,涼薄如斯;相比之下,宋朔更像是這凡間隨處可見的有血有肉的人,貪財好色,有欲有求,會為了麻煩而不顧良心,也會為了利益而自惹麻煩。


    她撇了撇嘴,卻見宋朔走遠了,一邊走還一邊揮手:“你這麽愛白日做夢,怕不是隻蝙蝠精吧?”


    “你才是蝙蝠!”靈瑤氣得直跺腳,卻也趕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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