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診斷完畢,還在寫方子,孫氏便趕緊上前道:“郎中,我兒怎麽樣了?”


    “世子右臂被尖銳之物所傷,看起來像是虎豹豺狼之類的猛獸,深可見骨,想必得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才可。”郎中寫完方子,“這副方子先用著,過幾日還得再看,如若不行還要更換。”


    郎中見她著急,便歎息了一聲安慰道:“夫人不必憂心,之前世子的手臂受了簡單的包紮,世子體質特殊,傷口不易結痂,得虧用了可以止血的三七草進行包紮,才免了失血過多的悲劇啊!”郎中感歎,“因著貴府悉心照料,總是給世子拿冰水降溫,眼下發熱也好得差不多了,隻待喂了藥,明日便能醒來,夫人莫要憂心。”


    “好。”郎中都如此說了,孫氏便隻能這般迴答。


    “素琳,去送送郎中。”


    “是,夫人,請這邊來。”


    房間歸於寧靜,孫氏看著兒子蒼白的側臉,雖然心疼,卻也無法。她退了出去,瞧著天上那明亮的月亮,歎息了一聲,正巧遇見了迴來了素琳姑姑,便道:“素琳,過些日子的乞巧節,告訴吳冰寧,我會帶她去。”


    “夫人……”素琳姑姑欲言又止,“那是您堂姐的女兒……”


    “堂姐的女兒又如何,就算是親姐姐的女兒,這般作死,我若不讓她死,豈不是不遂人願了?”孫氏的目光中隱隱可見戾氣,正如十多年前,她打算處死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妾一樣。


    “走吧,去看看公主。”孫氏說著,便抬腳朝著靈瑤的院子去了。


    這邊靈瑤已經休息了,她隻覺得筋疲力盡,強撐著等玉橋幫她清理完,很快沉沉睡去。


    遠遠見了孫氏,玉橋便迎上去簡單行禮:“夫人。”


    還未等孫氏說話,玉橋便又站得筆直了。


    這般怠慢,可是孫氏一點都沒生氣,而是柔聲問道:“公主可歇息了?”


    “如此這般勞累,自然要早早休息。”玉橋道,“明日我們便迴宮,您這侯府有尊大佛,我們可供奉不起。”


    玉橋說著便來了氣:“您說說,外頭下著暴雨,非要去給什麽不知名的野花遮雨,難不成那野花野草的與她同病相憐不成?莫非你們侯府虧待了她,才讓她覺得身世寂寥吧?結果呢,扭傷了腳,竟不聽世子安排,非要上山采藥,我們公主幫著采藥,卻遇見了猛虎攔路,你們那位表小姐可是金貴,竟自己跑了,留下公主與世子,待我們跟著識途之馬趕過去的時候,您猜我們看見什麽了?”


    玉橋不等她迴答,繼續道:“比人還高上兩尺的老虎啊!死在哪裏,滿地血汙,我們公主金枝玉葉,陛下捧在掌心的寶貝,何時需要麵對這些!”


    她繼續道:“我們公主,身體嬌貴,十多年來一直拿最好的東西養著,可是剛剛我看到,手掌和膝蓋有兩處擦傷,身上大小淤青十多處,甚至脖頸還被什麽尖銳之物劃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


    孫氏聽在耳中,心裏卻是明白的,隻道:“玉橋姑娘莫要生氣,姑娘可想過,公主為何幾次三番舍命救修兒?”


    玉橋不說話了,她雖不敢妄自揣摩主子的心事,卻也是明白的。


    歎息了一口氣,玉橋是個聰明人,她收斂了自己的氣焰,軟了語氣道:“不論怎樣,那瘟神三番兩次作妖,夫人若是覺得礙於情麵無法處理,我們也是可以代勞的。”她頓了頓,繼續道,“畢竟,若是陛下想要為公主出氣,千刀萬剮淩遲處死也不為過!”


    孫氏隻是笑道:“此乃侯府的家務之事,便不牢姑娘費心了。”


    玉橋心知自己剛剛冒犯了,便好好行了個禮,軟著語氣道:“夫人,公主乃是天家之女,受不得詆毀,也不容他人非議,更受不得侮辱與算計,您……是知道的吧?”


    “公主既休息了,那我便明日再來探望,玉橋姑娘多多費心,若是需要什麽,和素琳說就好。”孫氏沒有迴答,隻是撂下了話,便離開了。


    第二日靈瑤沒有迴宮,因著身上的傷勢看上去有些慘烈,便派人和瑞帝說要多逗留幾日,瑞帝罕見地同意了,竟準許她隻要在幾日之後的乞巧節之前迴去就行。


    七日,足夠養好身上的傷了。


    “二七,近幾日段修然可還會有什麽危險嗎?”


    “近三日不會有了。”二七道。


    靈瑤百無聊賴地坐在池邊看著池子裏成團的鯉魚,有些不不喜:“怎的你就隻能預知三天啊!”


    “沒辦法——宿主,有人來了!”二七說完,便進入了休眠狀態。


    靈瑤迴頭,竟然是吳冰寧。


    那吳冰寧竟破天荒地朝著她行了個禮,軟聲細語地問道:“公主的傷……可好的差不多了?”


    玉橋白了她一眼,道:“沒長眼睛嗎?自己不會看?”


    吳冰寧一噎,眼眶竟變戲法似的立即紅了:“公主,不論怎樣,都是冰寧的錯。冰寧不該去救那朵無辜的花兒,更不該扭傷腳踝,勞煩公主。”


    怎的這些就是錯兒了?她是犯了錯,可是錯不在此。


    靈瑤懶得理她:“看也看過了,沒事兒的話你便退下吧,在這兒擋著那點風絲兒,實在礙眼。”


    這話說得難聽,可是吳冰寧卻厚著臉皮沒有走,而是道:“隻是那日公主的衣裳屬實驚豔到了冰寧,從料子到做工再到設計,處處透著心思——敢問公主那衣裳是哪家布莊的,冰寧想著,也去做一件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靈瑤看向她,生的隻能算是清秀,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實在難以叫人有驚豔之感。


    本來靈瑤是懶得計較那些小事的,隻是這個吳冰寧處處搗亂,害的她任務難上不少,她早就看不慣了。


    公主的衣裳首飾都是出自皇家專門的能工巧匠之手,那些人做出的東西樣樣不是凡品,平日裏若非皇家賞賜,就連段修然也不見得能用得上,這個吳冰寧竟異想天開,想要她那樣的衣裳?


    靈瑤輕輕一笑,道:“那家布莊有些遠,料子是江南織造進貢的,而設計、縫製衣裳的繡女卻在宮中,本公主眼下不想迴去,恐怕幫不了冰寧姑娘這個忙了。”


    眼見著吳冰寧的情緒低落下去,靈瑤彎起嘴角:“不過——”


    吳冰寧眼中果然瞬間又點燃了希冀之火:“不過什麽?”


    “我那兒還有許多好看的衣裳,我都沒穿過,若是你喜歡,可以隨意挑選一兩件,畢竟過些日子乃是乞巧節,穿得漂亮些,興許就能碰上好姻緣也說不定。”靈瑤站起身來,朝著她眨了眨眼:“走吧?”


    “真的嗎?”吳冰寧喜出望外,孫氏消息給的有些晚,她本就擔心這幾日趕出來的衣裳粗製濫造不夠精美,現下竟有了現成的……吳冰寧臉上的笑堆成了一朵花:“好,這就去!”


    “表小姐!”慎心拉住她的袖子,弱弱道:“會不會不太好?”


    靈瑤卻是先一步發話了:“本公主送人東西,怎就不好了?冰寧姑娘,你且隨意挑選。”


    “表小姐!”慎心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靈瑤,湊近了才道:“公主素來與您不合,怎會突然好心?”


    吳冰寧果然理智了些,下意識看向了靈瑤。


    靈瑤怎能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趕緊拉住吳冰寧的袖口,故作羞怯道:“冰寧姐姐,你在然哥哥心目中是不同的,我的心思想必你也明白一二,以前是靈瑤任性不懂事,往後還得您多幫我在然哥哥麵前美言幾句呢!”


    吳冰寧看向她的目光突然多了幾許探究,她這次笑得有些僵硬,卻還是努力彎著嘴角:“自然自然,以後我定會將公主當做親妹妹的!”


    誰是你親妹妹!真能亂攀高枝!靈瑤心中雖如此想,麵上卻點頭稱好,帶著吳冰寧走向了自己院子。


    “世子,您風寒剛好,怎的就出來在這兒吹風呢?”小廝給段修然披了一件披風,“世子,快些迴去養著吧!”


    段修然沒有動,卻是問道:“你說,公主是個怎樣的人?”


    那小廝一愣,竟有些紅了臉:“自然是……極其好看的人……”


    段修然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也不說話,也不再管他,而是快步朝著書房走去。


    披風飄落在地,小廝趕緊小跑著撿起來,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怎麽惹世子生氣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仙君您怎麽又黑化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琉璃風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琉璃風盞並收藏快穿之仙君您怎麽又黑化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