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這個人,是我,也不是我。


    常鳳:“你…叫什麽名字?”


    他笑了笑,一點都不開心的笑容,如同破損的牛皮紙一樣。好熱的聲音,吐出來一個字。


    風。


    常鳳,常風。


    常鳳:“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常風:“你想…知道什麽!”


    常鳳:“你為什麽會誕生…”


    常風:“因為你是這麽期望的。”


    常鳳:“我從沒有這麽期望過!”


    常風:“你可以不相信,但如果沒有你的意願,我也不可能在這裏。”


    無謂的爭吵,不應該繼續下去。


    常鳳:“唿…好,那我再問你,該怎麽要,才能讓你消失?”


    常風:“你想殺了我?”


    常鳳:“我隻是不想看到…這個世界上有另一個自己,而這個人,還如此的…讓人惡心。”


    常風:“我隻是你的一麵而已。”


    常鳳:“我不需要這一麵!”


    常風:“人總是矛盾的,你不能接受這點,還怎麽變強,還怎麽去超越任閑!?還怎麽…”


    他的聲音停住,就像是有人按住了暫停鍵。


    常鳳:“我的心是直的!而我,也不需要超越任閑,你不要去依據你的想法,來給我判斷,你是常風,而我,是常鳳!”


    常風:“嗬…我本來以為,我們能更和平的聊一聊。”


    常鳳:“如果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就不應該等著我去費盡心思的找你。”


    常風:“我是因為早就知道你是這樣,才會離開!”


    常鳳:“借口,是個人都能想到。你覺得這種話能糊弄我?”


    他抬手,把這種暴躁的發展壓住,他歎口氣,就像是對現實投降。


    常風:“我不想跟你爭吵!”


    常鳳:“我也不希望爭吵,沒人希望爭吵。”


    常風:“所以呢?你找到了我,就隻是想殺了我?”


    常鳳:“嗬…我本來是打算跟你好好聊聊的,但很顯然,我們根本聊不到一塊兒去,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常風:“我們有著相同的經曆,我是你的一部分…”


    常鳳:“一根頭發,隨時都可以拔掉,對我沒有任何的影響。”


    語言,可以變成利刃,狠狠的紮進人的心口,讓人痛徹心扉。


    常風:“你…你可真的厲害…”


    常鳳:“我會殺了你的!”


    常風:“那你為什麽不動手?”


    常鳳:“我不喜歡被憤怒驅使,所以我會在冷靜之後,殺了你。”


    常風:“你不會再像這次一樣,輕易的找到我了。”


    常鳳:“我會的!”


    那語氣斬釘截鐵,卻讓他搖搖頭,一句“你不會”還沒能脫口而出,就被另一個突然闖入的聲音打斷。


    任閑:“他可能不會,但相信我,我肯定會!”


    常風:“任閑…同學…”


    任閑:“你好啊,初次見麵?”


    常風:“我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任閑:“哦?是這樣嗎?真是抱歉,我對一些沒有存在感的人,通常記不住。”


    果然是個討厭的家夥,就像是初次見麵時的判斷那樣,不過。他肯定不會記得的。


    常鳳:“你為什麽在這?你偷聽?”


    任閑:“話可不要說的這麽難聽哦…會挨打的。我隻是恰巧路過。所以,怎麽樣常鳳同學,有沒有興趣讓我接這個委托呢?可以給你打折哦。”


    常風:“原來如此,那倒是挺適合你這個膽小鬼的。”


    任閑:“你閉嘴,我跟我的顧客說話,有你插嘴的餘地嗎?”


    空氣都要結冰了。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可猶豫二字…還是能感受出來的,怎麽辦,是自己去將自己消滅,還是委托別人?


    任閑:“我保證,會完美成功的。”


    最終,是“自己可能殺不死自己!”的理由占據了上風。


    常鳳:“好,我委托你,殺了他!”


    常風:“你就真的這麽絕情?”


    常鳳:“你應該慶幸,不是我親手殺死你。”


    任閑:“感謝你的委托,常鳳同學,放心吧,我肯定會讓你滿意的。”


    目送著常同學離開後,本就安靜的小樹林,陷入了一瞬間的無聲當中。


    任閑:“呦,你居然不跑嗎?”


    常風:“我不會是你的對手。”


    任閑:“難怪你要把那個好的自己留下來。”


    常風:“你再說什麽?”


    任閑:“雖然隻是我的猜測,但,現在,正在我眼前的常風同學你,才是真正的常鳳同學,對吧?”


    他的眼皮跳了跳,最終是苦笑浮現於臉上。


    常風:“你為什麽能看得出來?”


    任閑:“不是我看出來了…隻是,我始終認為,一個人的優點跟缺點,以及,經曆所造成的改變,是永久的。你可能不知道,現在的那個常鳳同學。在提起自己敬愛的大哥時,就跟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樣,我隻能這麽去理解,一,他跟他大哥的關係,可能很差勁。二,也許他壓根就不覺得他大哥死了。”


    常風:“哈…原來如此,的確,他沒有那種感情的存在。”


    任閑:“哎呀,沒想到你這麽幹脆就承認了!”


    常同學笑了笑。


    常風:“我的確應該死去的。”


    任閑:“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隻問你兩件事!”


    常風:“你說吧…”


    任閑:“第一,你為什麽…這麽的厭惡自己!”


    真的會有人討厭自己嗎?答案…不,根本就沒有答案。


    常風:“我沒法迴答你。”


    任閑:“好,那第二。你,是怎麽做到的?”


    常風:“因為一個夢…”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神明給予你機會,留下最美好的你,讓現在的你死去,你願意答應嗎?


    任閑:“不得不說,愚蠢的決定。”


    常風:“是呢…”


    任閑:“你不後悔嗎?”


    常風:“不後悔…也沒有機會後悔了。”


    任閑:“看來你信了一個很不負責任的神明。”


    常風:“也許吧。”


    殺人,是什麽樣的?其實很簡單…


    就是將自己想象成風,風吹在身上的感覺。就是殺人的感覺,輕柔的,將皮肉粉碎,將靈魂撕裂,將生命,送往終結。


    “春風十裏!”


    一晃即逝。


    並沒有屍體倒地,隻有一個水泡被刺破,然後在空中消失殆盡,連塵埃都沒有留下。


    任閑眨眨眼,目光落到手上,同樣很幹淨。


    “喜歡吹泡泡的神明?嗬…可真是有夠惡趣味的。”


    這世上總有一些蠢蛋,會選擇放棄真實,來豐富虛假的美好,任閑並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可能是他太冷血了,也可能是因為,他還沒有經曆相同的事情,


    人總是這樣,對於聞所未聞的事,抱有擯棄之血。


    越無知越是如此。


    “就像是所謂的神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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