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反彈的震力,掌握它的節奏,通過精鋼反射迴來,每種鋼都有它自己的跳動頻率,掌握這種頻率,就能將鋼鐵鍛造得更為堅韌,它的鋒刃程度也會更進一步。網”


    場中,林風侃侃而談,與熊元交流披風錘法和疊錘淬鋒法的優劣,雙方各有所得,熊元聲如洪鍾,說道激動處,更是口吐驚雷,笑聲不絕。


    林風也是深入淺出,說得頭頭是道。


    眾人此時哪裏還有輕視戲謔之心,這王吉一個小廝都有如此造詣,更何況他本人。


    熊元心滿意足的退下了,又上來一位丹青國手,林風看孫賢頗為意動,便主動道:“對於丹青國手,小子隻能給公子研墨鋪紙,若要論此中真意,我說出來隻會貽笑大方,這個還是得公子親自來。”


    孫賢自信一笑,從皸染,暈染,勾染三種不同染發說起,將起丹青筆墨著色,侃侃而談,擲地有聲。


    那位丹青畫師聽得頻頻點頭,讚許不已。


    跟著又上來一名書法家,孫賢又與他說起選筆,選紙,選墨,寫意寫形和寫鋒,兩人各抒己見,觀點新穎,振聾發聵。


    隨後又是一位資深拍賣師,和孫賢探討起珠寶玉器,如何鑒賞,如何估值,孫賢口若懸河,如數家珍,那拍賣師很快就為孫賢的見識所折服,甘當聽眾。


    接著又走出一位譜曲大家,和孫賢談音律和古譜,孫賢雖然對音律的理論知識並不太多,隻能勉強搭得上話,但對古譜他到記憶了不少,尤其是節奏分明音樂激昂的軍中詞賦,孫賢興致來時,甚至當場頌唱一首,歌聲蒼涼,古樸,雄渾,果然是有沙場征戰的豪邁。


    眼看大半天就要過去了,這時候突然跳出一個白胡子老頭兒,也是一團和氣的先拱手,開口道:“老夫白傳福是吉民堂的郎中,好學古籍研藥,對各種奇方妙藥向來見獵心喜,前幾日聽說,大唐境內出現了兩種神藥仙丹,一名天心龍虎丹,一名天心騰龍丹,據稱能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甚至令武者功力大增,王公子博聞強識,又從西邊來,想必那邊都傳開了吧?”


    “這……”孫賢猶豫了,騰龍丹他不僅聽說了,而且還服用了,但是卻發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王吉遊學的路線和他不同,但聽白傳福的口氣,這件事在大唐已經引起轟動,若說自己不知情,顯然是說不過去的。網


    還好孫賢隻猶豫了片刻,林風就接了上來:“這件事情,我家公子不太方便拿出來和大家談討,畢竟答應過人家,有關兩種丹藥的配比煉法,絕不外泄。”


    “什麽!”白傳福激動得胡子顫抖不已,聽林風這口氣,王吉似乎不僅知道兩種丹藥,而且還和製丹者有過深入交流!這等機緣,如何可以錯過!


    孫賢一麵想林風這一招機智是夠機智了,卻不夠好,如果對方問起其餘有關藥性藥效的問題,自己如何迴答?


    卻聽林風又道:“不過丹藥造福百姓,雖然不能說起藥方,但小人我在一旁聽得一些藥理藥意,大為感觸,有許多不常用的藥如果能開發出來,也是一件功利千秋的好事,這些草藥藥性和用法,由我的口說出來,既不涉及兩種仙丹的配方,也不是公子說起,倒也不算公子違約,還請公子應允。”


    林風這樣一說,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孫賢,那可是仙丹神藥啊,雖然不能直接知道怎麽煉製,但是知道了裏麵用了哪些藥,那些藥各自有些什麽藥性,遲早有一天,說不定自己也能鑽研出龍虎丹和騰龍丹來。


    現場頓時就有四五名醫界的名宿老髦目光熱烈的看著孫賢,那模樣就像小姑娘看上了俏郎君,讓孫賢不禁打了個冷戰。


    “唉,既然如此,你自己把握分寸。”孫賢不知林風會用什麽法子來糊弄這些名醫,但他對這方麵確實一竅不通,索性交給林風去處理。


    “夜蘭,草本,其性溫涼,金邊,其葉如劍……”林風開始說一些平常不怎麽入藥的藥材,在場無論懂的不懂的都豎起耳朵傾聽,這畢竟涉及到龍虎丹和騰龍丹這樣的仙丹啊。


    要知道,龍虎丹現在市麵上已經被炒到接近一萬兩一粒了,更是有俗語傳出:白銀萬兩,不及龍虎一粒。至於騰龍丹,更是有市無價的東西,一旦露頭,立刻會被各大門派高價收購,別說升鬥小民,就連一些普通的大中型門派,都根本見不到,人家說的是,你縱使有黃金萬兩,也未必能看到騰龍丹實物。


    這可都是錢啊!這遙關哪兩類人最多?一是身經百戰的士兵武者,二是南來北往的口岸商人,而龍虎丹和騰龍丹,對他們而言,吸引力何其致命!


    根本不管聽不聽得懂,當場就有不少人取出紙筆,隻能老媽少生了幾雙手,奮筆疾書,一定要將林風嘴裏說出來的,一字不差的全部記下。


    外行看熱鬧,內行聽門道,與那些筆墨紙硯隻嫌少的外行相比,那五名遙關名醫,聽得如夢初醒,醍醐灌頂,聽得如聞仙音,如酒醉人。


    當林風說到一種叫菊沛的野花藥性時,突然一名花甲老人激動的站了起來,雙手劇顫,指著林風道:“我的熱瘟引,我的熱瘟引用菊沛固本,就成了!就成啦!哈哈哈,熱瘟引成啦!哈哈哈哈哈……”


    看那手舞足蹈,又哭又笑的樣子,竟然是歡喜得有些癲狂了。


    林風一口氣說了五種少見藥,各有療效,對治病救人可以說多出許多用法,當然,正在的真氣丸和通經活絡丹,哪一種不是百八十種藥材打底,更不要說手法和培製過程,想憑這五種藥就練出真氣丸,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五位遙關名醫,除了癡狂那位被請出去冷靜,其餘四人都是神思不屬,心馳神搖,顯然對林風所說的深以為然。


    林風說到華燈初上,大家饑腸轆轆這才停下,但不僅是那四位名醫,其餘眾人都是意猶未盡,還想從林風口中多掏出一點東西,仿佛林風說的不是草藥,從他口中蹦出來的,都是黃金。


    一時間,這名小廝的風頭甚至比他主人王吉更甚。


    不知為何,孫賢心中隱約有些不熨然,聽林風在那裏引經據典,再看那些名醫如癡如醉,顯然不是他胡謅的,再聯想林風一出場時,戰棋無雙,冶煉兵器也頗有章法,這小子自然不可能是普通商隊仆役的身份,一路走來,自己全然被蒙在鼓裏,還枉自自己以誠相待。


    正暗自惱怒間,瞥見林風不斷的給自己遞眼色,孫賢不知林風又想做什麽,索性正襟危坐,看他有多少內容可說。


    林風朗聲道:“小子無狀,已經透露太多,再說,我家公子可不允了,現天色已晚,我家公子恐怕也不想諸位大家陪著他一起空腹而談吧。”


    林風點明指出,孫賢也隻能笑著示意今天的辯學會到此為止。


    張鶴立刻道:“今日所辯所學,當真令人耳目大開,本太守做東,已在趣和園擺下盛宴,請諸位大師移駕,王公子,請。”


    趣和園就在書院旁邊,景色突出一個趣字,假山迴廊,水榭亭台,移步換景,處處生妙。


    張鶴太守召集了遙關最有名的的廚子,擺下二十桌大宴,與會之人,無不是城中翹楚。


    一時間觥籌交錯,其樂融融,大家的關係情義也在把酒言談中加深。


    林風原本作為孫賢的隨從小廝,是沒資格與諸位大家同桌的,但是今天辯學會他一鳴驚人,這哪裏是什麽小廝啊,這叫近朱者赤,跟隨王吉王公子久了,自身也成了小的博學通才,自然也有一席之位。


    但林風堅持隨侍在孫賢身後,別看現在一團和氣,林風非常肯定,這遙關的氣氛很古怪,肯定有什麽陷阱在等著他們。


    原本林風和孫賢,都沒想到,遙關竟然將這場辯學會搞得如此聲勢浩大,在張太守的組織下,不僅是遙關的大富大賢,就連南來北往的大商人和跟隨商隊遊曆的那些名醫名家,全都被邀請了過來。


    而一開始,張鶴又提出了百家爭鳴,這和辯學會明思辯理的主旨就完全不同。


    而且第一個提出挑戰的又是來自軍隊的兵法家,別看那江百辟在林風手裏吃癟,一是他過於輕敵,二來林風的戰棋風格詭異多變,不拘一格,向來奇謀跌出,五年前就是可以和戚飛,蒙克用等大將一爭高下的角色。所以林風很肯定,這個江百辟戰法老練,堂堂正正,絕對是帶兵的好手,這樣一個人,怎麽會因為一次小的失利而離開,甚至晚上大宴都沒有出現。


    嘀鳴在今天停止了反應,如果對方要確定孫賢的身份,今天就是最後的機會,一旦過了今晚,孫賢就將徹底脫離他們的掌控。


    美味佳肴不斷,林風卻滴水不沾,嘴上說的是自己體弱,現在正在喝藥,林風還將裝定湯的酒壺打開給他們看,表示自己隨身帶著湯藥,否則說話都很困難。


    實際上,林風一直警惕這今晚的變故。


    如果對方確定死去的孫賢是假的,那麽意味著他們請來的宗師暗殺失敗了,連宗師都失敗了,又該怎麽辦?


    林風不用想,也知道對方的謀略恐怕要從暗箭轉為明槍了。


    隻是不知道對方是否已經買通了遙關太守張鶴,這場戲他們打算怎麽演下去?


    就在此時,林風察覺到藏在身上裝有嘀鳴的匣子微微一動,以他宗師的手段,護體真氣隨時保持查詢身邊的一絲一毫的異動,這嘀鳴沒有受到影響時,就像死去了一般一動不動,現在卻走動並搖晃了觸須,說明什麽?


    麝油香!而且不是自己手中這隻嘀鳴的。


    這要是喝下去,隻怕一兩年孫賢都別想擺脫追捕了。


    隨著嘀鳴觸角擺動,似乎在確認是否是自己想要找到那種麝油香氣息,林風也知道,被放入麝油香的東西就在身邊。


    會是什麽呢?而且他們怎麽保證隻給孫賢一個人服用呢?


    酒杯!林風雙眼放出異芒,孫賢已經在周遭恭維下,端起了酒杯,距離嘴唇不到一指距離。


    隻需事先將麝油香塗抹在酒杯內壁,再用蠟油封好,等到加入酒水之後,隨著一次次衝刷,麝油香慢慢滲漏出來,令人事先無法察覺。


    千鈞一發之際,林風一股真氣悄無聲息沒入孫賢體內,孫賢忽然兩眼一陣茫然,整個身體都變得頭重腳輕起來,林風趕緊一步上前攙扶住,順勢將酒杯藏入袖中,對同桌的其餘人道:“不好意思,我家公子不勝酒力,我要帶他去方便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阿忠,你帶王公子去。”同桌的張太守召來一名仆役,林風扶攜孫賢跟上,孫賢不明就裏的看看林風,扭頭道:“我去去就來。”


    剛轉角,林風立刻出手,將這名看似老弱,實則有五品功力的武者仆役打暈,孫賢此時也已經清醒過來,哪裏有半分醉意,隻是此刻他才有時間和林風獨處,立刻迫不及待的詢問:“你究竟是什麽人?一路跟著我有何目的?”


    林風警惕道:“孫哥,此處不可久留,張太守準備對我們不利,有軍隊正在包圍這裏。”


    孫賢質疑:“你怎麽知道?”


    “相信我!先離開這裏再說。”林風一時也解釋不清,隻道:“我隻問,這一路走來,我有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你不利的事情?”


    孫賢轉念一想,林風所作所為確實沒有對自己不利過,反倒是拚著性命救了自己好幾次,雖然有所隱瞞,但是總的來說,暫時還算可信的,於是跟著林風走小路離開。


    “他們試圖在你身上做一點用來追蹤的標記,你喝下那杯酒,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擺脫他們的追蹤。應該是我們抵達遙關之前他們就已經買通了太守,他們在懷疑你假扮了王吉,隻是不敢確定,他們利用今天的辯學會來確認你的真實身份。”一路上,林風給孫賢解釋,別看這趣和園似乎守衛鬆懈,但實際上步步殺機。


    最開始離開辯學會的江百辟,應該早就調集人手,暗中將這趣和園牢牢的監管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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