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北邊軍北軍總兵林風,戕害上柱國大將軍戚飛,罪大惡極,著令,即刻拿下,就地處斬,欽此……”


    來宣召的太監明顯沒有眼力見,根本沒看出來,林風已經成為這隻大軍的最高統帥,心裏還在抱怨一個小小總兵,何須親自來宣旨。


    “哼哼,真是好大一口黑鍋啊!朝中什麽人會在這個時候關心我林風的生死啊?”


    “大膽!此乃軍部行文,皇上禦覽批奏,你們,你們敢抗旨?想造反嗎?”太監一看形式不妙,立刻抬出了皇帝這塊招牌。


    “造反?幾天前,也是一道諭旨,南軍反叛,三國大軍同時偷襲我邊軍,王德誌率人暗殺戚將軍,十萬邊軍的眼睛沒有瞎!王德誌這樣的奸人不斬不殺,竟然還想將殺害戚將軍的罪名扣在我頭上!軍部裏坐著的那些大老爺是不是良心都被狗吃了!”林風一聲怒吼,嚇得宣旨的公公跌坐在地,褲襠裏頓時濕了一片。


    “我倒想問問,這讓我們十萬邊軍陷入生死困境的諭旨究竟是誰發的!是太後那個老裱紙嗎?”戚將軍沒能戰死沙場,全體邊軍都憋了一肚子火,這一隊公公成功將邊軍心中的怒火點燃了。“來人,給我把這群閹人拿下,砍了頭替戚將軍祭旗!”


    “你,你,你,你不能殺我!我是宮裏大太監,我是奉旨宣召,你們殺了我,就是造反!”公公們尖著嗓子,喊得淒慘。


    “不好意思了,諸位公公,邊荒沙匪橫行,你們在路上就遇害了。拉下去,斬!”


    林風殺了宮裏的太監,心頭毫無壓力,他們這六萬多大軍,究竟能活幾個還不知道呢。


    軍部行文?那軍機大臣,好像姓林吧?林家終於確定了自己的身份了?還是說寧殺錯,不放過?他們早就知道戚將軍會死,他們和王德誌是一夥的!


    好哇!林家,我沒去找你們,你們到先找上門來了!隻要我沒死,總有一天,我會迴林家去看看,我林風究竟做了什麽,被你們視作仇寇!


    解決了宣召隊,龔遜那邊的不滿情緒,終於被引爆了,他堅持認為,這麽一隻孱弱的太監隊,都能從大青山那邊橫穿戈壁沙漠,說明這條迴家的路是通暢的,應該立刻朝大青山進發,在大青山構築第一道斷後防線,等待國內救援。


    林風則理性分析,這是敵人的誘敵深入之計,他們故意放這一隻宣召隊出來,甚至可能還替他們掃清了沿途的匪患,就是為了誘使大軍退守大青山。


    一路上會遭遇重重阻截不說,國內也不會有援軍趕來,如果燕國還有有識之士,就不難看出,這次十八國聯軍的真正意圖,他們就是要占據大青山山脈,在此築下第一道攻線,麵對這種強勢進逼,燕國的軍策應該是向後收縮,至少讓出一半的國土,才能分散這次進攻的兵力。


    另一麵,多國聯軍發起奇襲進攻之前,王德誌就抵達了軍營,與奇襲同時發動偷襲,要說國內無人和這支聯軍勾結,打死林風也不信,有人為了某種私欲出賣了燕國的利益,這十萬邊荒大軍,被當做了取信於敵,送給敵人的禮物!


    這是林風不能容忍的,如果這次能活著,他一定要揪出那隻幕後黑手來。


    從這兩點判斷,林風斷定,朝大燕國內迴撤,肯定是條死路,他們已經被國內的人賣了,再往國境方向撤,怎麽可能還活得下來!


    但是龔遜根本不信林風的說辭,林風先前指揮的一係列試探敗仗,讓他對林風很不以為然,他的參謀團推斷出迴大青山固守才是唯一的生路。


    “你會把我們全部耗死的,一點一點的損失,一點意義都沒有,老子就算死,也要為燕國戰死!為戚將軍報仇!我會向戚將軍證明,他看錯你了,你根本不配指揮這隻邊軍!我不管你有什麽想法,我都要迴大青山,死也要死在我大燕的土地上!願意跟我走的,今夜我們就起營!”


    龔遜正式決裂,傍晚時分,他帶走了四萬人馬,林風他們這邊,尚未滿編的蟻軍,和殘存的西軍,加起來堪堪兩萬餘人,僅勉強湊夠了一個軍的兵力,現在,他們要獨自麵對,接近三十萬的圍困大軍!


    林風他們目送了龔遜帶著東北兩軍的離去,不過這已經在林風的考慮範圍之中了,戚將軍臨終的托付,不足以讓邊軍將領信賴一名沒有資曆的人,遲早會決裂。


    所以林風在對戚將軍的承諾時,給戚將軍的暗示是,他頂多能保住五千邊軍,這個數字讓戚將軍都覺得絕望,林風也沒有辦法,在他最壞的打算裏麵,段興可能也會決裂,真正絕對服從他命令的,除了他的野獸衛,他能再帶著一個衛的兵力活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到目前為止,段興還能完成他下達的軍令,林風已經很欣慰了。


    “段將軍,你對龔將軍的話怎麽看?”


    “我是不讚成迴大青山的,但是天狼統領,包圍圈一直在收緊,我們繼續在戈壁上與他們遊鬥,也沒有什麽勝算啊,現在隻剩兩萬人馬了,我希望聽句實話,我們真的能,活著迴到大燕嗎?”


    “是的,我答應過戚將軍,會將你們活著帶迴大燕的,不管有多難,我也會做到,我隻需要,你們信任我,我知道這很難,我無法將我的決策毫無保留的下達給你們,因為聯軍統帥,在戰陣上的布局,我生平罕見,隻要有任何一個疏漏,他都會猜到我的戰略意圖,那時候,我們就真的迴不去了,你明白嗎?”


    “我相信戚將軍,上一次你也沒讓我失望,但是現在讓龔遜這麽一鬧,我很難給手下的將領解釋。”


    “不需要解釋,鼓勵他們,堅定他們的意誌,你是蟻軍的將軍,你的意誌堅定了,他們就會堅定。”


    “那聯軍統帥,真的有那麽厲害?”


    “很厲害,多路大軍平頭壓境,他們的陣型像鐵桶一樣,根本沒有薄弱處,他將多路大軍布置得像一張有彈性的網,不管我們向哪個方向衝,那隻網都會後退,但並不能扯破,然後周圍的兵力就慢慢合圍過來,我們一退,網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一旦被網黏上,我們不管怎麽掙紮也無法掙脫。所以前麵我不僅是試探各路大軍統帥的習性,同時也在試探能不能將這張大網扯破,根本不行,所以我現在要采用一種戰術,反複撕扯,將他的網扯破,才能夠逃出去,執行軍令吧。”


    黃沙大漠中,燕軍探哨偵查不到的地方,有一隻數千人組成的奴隸團,他們以百人一組,拖動著長長的纖繩,纖繩的一頭,係著一隻華美的大船。


    沙中行舟,富麗堂皇,這艘樓船上下五層,不僅有著宮殿,華美廂房,舞廳,練武場,甚至還有一個巨大的泳池,極盡奢華。


    樓船三層,演武廳,有一座無比巨大的沙盤,比林風見過最精美的沙盤還要詳細百倍,整個大秦帝國和大唐帝國中間的隔離帶,所有的地形,河流,小國的兵力部署,全都在上麵詳盡的展現了出來。


    地位的低微限製著林風的想象力,他恐怕做夢也想不到還有如此精妙的沙盤。


    一名看起來僅八九歲大小的孩童,手拿一根長長的推杆,聽著各路大軍探哨的迴報,將沙盤上代表各路大軍的旗幟推向預定的位置,就像林風和戚將軍他們在下戰棋一樣。


    這名孩童,也的確是在下著戰棋,隻不過,他的戰棋,是由兩百萬真正的士兵組成。


    若林風也在此處,便會愕然發現,這名孩童,三年前,他曾經見過,在驛道茶舍,陸展堂身旁那位添茶的童子!


    陸展堂也在船上,恭敬的佇立一旁,另有一華服青年,滿眼都是敬畏和憐愛的複雜情感。


    “吳國速度過快,接下來一周,每天放慢行軍速度10裏。”


    “龜刺國太慢了,今天起每天多行軍20裏,我要他們三天後抵達藍池。”


    “小魚國和多勒國不要參差交替前進,讓雙方統帥統一意見,大軍間隔不能超過十裏,前後差距不要超過五裏。”


    童子一麵推動沙盤點兵,一麵布置方案,雖然還是一口的童音,但有條不紊,若是林風也在此處,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兩人說話的口氣神態,都極為相似,明明是稚童模樣,說話卻老練沉穩,完全不像同齡人。


    “報——九殿下,戰線中段大燕邊軍一分為二,一部,約四萬人馬,朝大青山方向退去,一部兩萬餘人,沿蒼山河朝趙軍前進方向迂迴。”


    童子眉清目秀,眼若星辰,正是大秦帝國素有生而知之美譽的九殿下,秦無咎,傳他生而知之,七歲先天,如今又過了幾年,不知究竟是何境界。


    “戚飛死於大燕朝堂陰謀,這隻邊軍肯定分裂,如此方便我們用更少的兵力損失吃掉他們。”秦無咎挪動推杆,將象征邊軍的戰棋一分為二,挪到沙盤上兩處地方,然後緩緩推倒:“比起吃掉這隻小部隊,我倒是對隱藏在燕國內的那個人更敢興趣,借勢借到我頭上來了,趁大軍壓境來扳倒手握重兵的邊關重臣,哼,有點意思……”


    “九殿下,燕國的國舅劉乾和戚飛素來不和,據探報,王德誌就是劉乾的人。”陸展堂替九殿下記得每一個國家的國情及軍報。


    秦無咎輕蔑搖頭道:“不,小小燕國沒這個本事,想憑情報得出我的部署,不知道是大唐的探郎還是黑樓的烏鴉,這些事情暫不管它,先把這部小的吃掉,命趙國每日行軍增加五裏,田世平知道該怎麽做。”


    “得令!”


    戈壁上橫垣著一道峽穀,綿延千裏,這道峽穀是被蒼山河千年如一日,衝刷出來的。


    蒼山河發源於蒼山,是出了大青山後,戈壁上唯一的水源,再往前就是沙漠了,邊荒的給水也全靠蒼山河支流提供。


    龔遜的大軍直接越過峽穀,朝大青山山脈方向退去,林風他們則沿著峽穀,從大食的前進路線上,漸漸往大趙的前進路線上靠。


    大趙此次領兵將領是田世平,此人正當壯年,有勇有謀,其父田守功是趙國前朝元帥,和戚將軍一樣,屬於將門之後。


    不過此人蒙父蔭,從軍以來未嚐一敗,是個急脾氣,且有些自大輕狂,經過幾次和趙軍試探交鋒,以及和情報對照,林風摸清了此人的習性,打算從這裏開始突破。


    蟻軍一路急行,搶先抵達蒼山河峽穀狹窄處,此處溝穀平緩,可以涉水過河,趙軍也必然會選此處渡河。


    蟻軍渡河時,林風下令沿著河灘從下遊往上遊走,斥候提前在上遊設壩將蒼山河暫時截斷,蓄水,而下遊騎兵過河時,每人都用長槍長劍給我戳灘塗地,一路走一路戳,一直走到不適合登岸的地方為止。


    大軍從下遊渡河,沿著河道邊走邊戳,中間約有五裏的灘塗區域,然後在河的上遊登岸,等到全軍登岸之後,林風沿著這五裏範圍擺出雁形陣,弓手在前,重步重騎在後,輜重先行離開,沿著蒼山河繼續朝西。


    當田世平抵達灘塗區域時,看到蟻軍似乎正準備朝遠處撤退,他沒有想灘塗裏河水稀少是什麽原因,直接下令大軍追擊!


    當趙國大軍三分之一的人馬鋪滿那五裏灘塗時,林風的斥候在上遊卸閘放水,洶湧的蒼山河水傾瀉而下,將鬆軟的灘塗沙地犁出一道深深的大溝,趙軍人馬落水無數,被蒼山河衝得不知去向。


    此時蟻軍變退為攻,當趙軍手忙腳亂時,蟻軍重騎重步在前,弓手在後,自由射擊,那些將要登岸,還在躲避洪水的趙軍,成為蟻軍弓部的活靶子,趙軍前鋒潰敗,倉皇逃向蒼山河下遊。林風命士兵向河對岸拱手,齊聲高唿:“謝田將軍放水。”


    田世平氣得差點吐血,眼真真看著渡河灘塗變成天塹,燕國的軍隊沿河長揚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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