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出現幻覺,或者眼花,老頭子不過是一個邋遢老酒鬼。”


    秦風溜出大門,驅趕矮腳馬車返迴鎮外的鍛造屋。


    一條山泉溪流經鍛造小屋,自北向南消失於遠方。矮腳馬悠閑自得的啃食溪邊青草,十分掐意。


    秦風循著小溪逆流而上,來到一個深潭前停住步伐,伸手進水,搜索片刻便從一塊石頭下摸索出一條濕漉漉的繩子。很快從潭底拽出一個兩米見方的鐵箱子,哐當一聲扔在溪流碎石邊。


    弓箭手在大陸是一種可有可無的職業,前期被戰士完爆,後期淪為魔法師強大魔法的炮灰,幾乎沒有出頭之日。漸漸地大陸失去弓箭手的職業,從此淡出曆史舞台。


    更別說弓箭手的升級版弩箭手。


    坐擁鐵匠鋪,秦風想打造什麽就能造什麽,隨著鍛造技藝進步,幾乎沒有鍛造不出來的部件。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造槍,前世來說,槍炮是致命武器,若是能造出105毫米榴彈炮,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即便有炮,也無彈藥。


    按照地球比例合成的火藥,丟進火堆裏都不帶冒出一點火花,宛如一坨泥巴,無法造出子彈。


    槍炮什麽不用想,秦風退而求次鍛造出一柄軍用連弩,並配有弩閘保證射擊連續性。


    高強度的合金弩臂出自老湯姆之手,是秦風至今見過彈力最強的合金鋼,直到現在都沒弄明白使用什麽材料鍛造。以地龍之龍筋為弦,為這根玄黃色龍筋,秦風花光小半年的私房錢。弩箭是他以百鍛玄鐵作箭頭的鋼鐵為杆之箭,穿透力極強,即便是精鐵器級防具,足以一擊即穿,殺傷力非常恐怖。


    組裝,試射成功,秦風把此弩命名為小鋼炮。


    揭開半密封的鐵箱子,秦風快速把小鋼炮組裝成型。


    小鋼炮:複合弩,威力極強,穿透屬性。臂展一米一,長一米六,通體黝黑無光,由高韌性合金鍛造而成。可點射,可連射。空重二百三十七斤。弩閘:裝箭二十枚。


    秦風背起小鋼炮,撲進密林之中。


    黑風傭兵團駐地被埃魯因的隊伍攻占,塔克大哥下落不明,無論如何,他必須找塔克,如果還活著,千方百計也要救出來。俘虜最有可能被關押在鎮外營地之中。


    入夜,星光黯淡,昏月當空。


    羅斯鎮的南麵是一座頗具規模的營地,埃魯因的走狗集結於此,無時無刻都在侵蝕城鎮的控製權,今夜更是燈火通明,防範著什麽。


    秦風趁著夜色從小路繞過羅斯鎮,出現在南麵營地外。


    “明哨林立,還有不少暗哨,”他爬上一棵樹觀察營地,暗暗嘀咕:“難不成會算命,得知我要救人?”


    遲疑爬上他的臉,陷入沉思。


    三百米外,一夥黑衣人潛伏夜行,幹淨利落的摸掉三個暗哨,無聲無息滅掉一支巡邏隊,悄無聲息潛入營地。


    昨夜,埃魯因的走狗夜襲黑風傭兵團駐地,血染大地。外出的人僥幸躲過一劫,隨即自動集結,營救失陷的兄弟。


    可惜處事不周,被埃魯因走狗所悉。


    咚咚咚…………


    靜夜響起驚雷般的鼓聲,暗淡的帳篷充斥火光,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埃魯因走狗咆哮著,呐喊著,轉眼間,黑風傭兵被團團包圍。


    糟糕!


    秦風心髒猛然一緊,擔心不已。


    黑風傭兵團牽製住九成營地的人,用木頭搭建的牢房赤裸裸暴露在火光之下,隱約中能看到人影重重。


    他不動聲色的把小鋼炮留在原地,掏出匕首,貼著草叢摸進圍欄。


    他伸出手和匕首抹掉一個崗哨的脖子,另一邊爆發激烈的戰鬥與咆哮嘶鳴。


    躲過兩支小型巡邏隊,秦風心頭一喜,眼前的牢房毫無保留的像他敞開懷抱。


    牢房裏的人早就被激烈的戰鬥吸引,一個個趴在欄杆上,或側耳凝聽,或努力張望,期盼戰鬥的勝負。


    秦風的出現,吸引他們的眼珠,迫於死亡的恐懼,數個傭兵張嘴呐喊,救命的嘶喊刺破詭異的夜空。


    “該死,閉嘴,”秦風惱怒的揮舞匕首,嗬斥道:“誰他媽亂叫,老子先宰了他,都給我閉嘴。”


    其實不用秦風嗬斥,幾個老傭兵紛紛阻止草率出聲的傭兵。牢房裏很快隻剩沉重的喘息,以及一雙雙期盼的眼睛。


    “我找一個人,”秦風不急於打開牢門:“一個叫塔克的中年傭兵。他在哪裏?”


    牢房傳來稀碎的聲音,狹窄的牢房至少關押有三五十人,聲音很快沉寂下來,塔克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最前排。


    “我就是塔克,你是誰?”


    秦風頭蒙黑巾,身穿黑衣,刻意壓低嗓音說話,塔克沒認出也是正常,而且他也不想暴露身份。


    此時,牢房看守聽到喧囂,大踏步邁向牢房,隔著老遠用得意忘形的聲音宣告。


    “該死的雜碎,救你們的人都快死絕了,敢跟埃魯因大人作對,自尋死路。”


    兩個看守高舉火把,朝牢房吐了口濃痰,不知落在誰的臉上。


    “這些人失去利用的價值,留著隻會浪費糧食,一把火點了,燒個幹淨。”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上頭肯定會重賞你我,點……”


    牢房旁的火架子被踢翻,火油被潑進牢房,轉眼間燃起熊熊大火,無情的吞噬牢房。


    “救命啊……救命啊……”


    “我不想死,我老婆剛生孩子,我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兒,我不想死……”


    喧囂的嘶喊和咆哮響徹牢籠。水火無情,炙熱的火焰並為有一絲猶豫,堅定不移的蔓延焚燒。


    “該死。”


    躲在暗處的秦風想不到兩個小小的守衛如此滅絕人性,那可是數十條人命。


    他從暗處閃電般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匕首刺破左邊高聲大笑的人喉嚨,鮮紅的鮮血從脖子噴射而出,形成一道炙熱的血霧。


    “什……”


    另一守衛甚至來不及拔出腰刀,便被一柄染血匕首梟首,聲音戛然而止。


    “該死的玩意。”


    秦風咒罵一句,俯身從其中一人身上找出鑰匙,打開鎖頭,麻利的推開牢門。


    “快走,向西北走!快,快,快……”


    蜂擁而出的傭兵扒光兩個守衛的武器,武裝自己,簇擁成團,如泄洪之水湧向西北方。


    秦風忽然伸手拽住眼前之人,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低聲附耳。


    “塔克大哥,是我,秦風。你跟我走。”


    “怎麽是你?”


    塔克瞪圓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秦風拽了著他脫離人群,閃入帳篷中,按照預定撤退路線順利拐出營地。


    翻過圍欄,身後喊殺依舊,甚至更加激烈,秦風重重鬆了一口氣,暗道僥幸。


    “塔克大哥,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秦風的催促沒有任何效果。


    塔克如同一根木樁般屹立在原地,側耳凝聽身後慘烈廝殺。


    “秦小子,感謝你救了我,但是,”塔克聲音無比凝重:“我不能丟下我的兄弟獨自苟活,給我一件武器,我要殺迴去。”


    “什麽?”


    秦風下意識把匕首藏在身後,臉色凝重。


    “營救你的人被團團包圍,那可是將近百全副武裝的戰士,埃魯因的走狗。你迴去隻有死路一條。塔克大哥,聽我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走。”


    塔克不為所動,一腳踢斷一根圍欄上的木樁,以此為武器,轉身麵朝戰場前進。


    “秦小子,今日救命之人,隻能來世再報。”


    這是一種怎樣的愚蠢,怎樣的腦殘舉動?


    秦風起初不能理解,他想起前世兄弟,如果換做是他們受困,必會毅然迴轉營救,或者共同戰死。此時的他深受感動,並決意為此冒一次巨險。


    “塔克大哥,我幫你。”他攔在他的路上,道:“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請先隨我去取一件武器。”


    塔克遲疑,秦風可能借此把他支離戰場,看到秦風堅定不移的眼神,他選擇相信,跟著秦風步入密林之中。


    按圖索驥。


    秦風在一棵樹上找到了小鋼炮,長一米六,臂展一米,看起來像背負一個人前行,隻有他知道,這柄純鋼製作的小鋼炮重量是普通人類數倍。


    營地南麵,黑風傭兵被全副武裝的埃魯因走狗團團圍住,幾次突圍不成,反倒體力不支,戰鬥力急劇下降。


    “兄弟們,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和他們拚了!”


    絕望的傭兵喊出絕望的口號,救人不成反被困,唯有以死相搏。


    埃魯因的走狗絕非善茬,強忍著撲殺困獸猶鬥的黑風傭兵,結成戰陣,擺出防禦姿態,死死拖住傭兵的攻勢。


    “這絕不是普通戰士,”摸上一座哨塔的秦風斷然:“來自軍隊的戰士!”


    塔克倒吸一口涼氣,想不明白軍隊為什麽會對黑風傭兵團出手,還是以不光明的手段,微微張嘴,卻又無可反駁。


    “看起來確實是久經訓練的戰士。”


    哨塔上的秦風架起小鋼炮,遲遲不敢動手。


    一擊不成,必將引火燒身。


    “怎麽不動手?”塔克催促:“快出手!”


    老傭兵塔克關心則亂,否則不會看不出秦風的顧慮。


    “一柄弩再強,也隻有一柄弩。救不出一群人。”


    “你把弩給我,你怕死就走。”


    激動的塔克上前奪弩,被秦風果斷拒絕,姑且不論塔克的弩法,這柄改良後的地球特種兵軍用弩的作用豈是旁人能曉得?


    “你下去把靠近戰場的營帳全部點了,他們越亂,機會越大。”


    塔克連連點頭:“我這就去!這就去!”


    著急的塔克以旋風的速度點燃十幾座帳篷,熊熊燃燒的大火讓埃魯因的走狗慌了軍心。任誰被熊熊大火困住,都會是這個反應。


    “穩住,”一隊長登高而唿,厲聲喝令:“一隊和二隊繼續圍困,三隊退出戰鬥撲滅大火,全體……”


    嗖……噗……


    一支漆黑的鋼箭唿嘯夜空,閃電般穿透隊長的咽喉,整支箭深埋進泥土裏。


    整個戰場霎那間安靜,甚至能聽到大火焚燒木頭的劈啪聲。


    “啊……大隊長被殺了……”


    一名小卒的淒厲嘶鳴撕裂夜色下的寧靜,反應遲鈍的大隊長這才前傾跪倒,撲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地,鮮血從咽喉處淳淳益處,染紅一大片泥土。


    “大隊長……大隊長……”


    聲嘶力竭的聲音此起彼伏,充滿恐懼,本就軍心動搖的陣列變得風雨飄渺。


    “敵首已死,援軍殺到,黑風傭兵團的弟兄們,殺啊!”


    縱火犯塔克突然跳在火光前,聲嘶力竭嘶鳴。


    “愚蠢!”


    秦風非常惱火,塔克在找死。口號喊得相當響亮,但埃魯因的走狗絕非善類,一個反撲足以把他碎屍。奈何鞭長莫及,即便小鋼炮能一箭絕殺敵首,卻也無能為力。


    隊友蠢如狗,他卻不能放棄。


    寧可暴露位置,秦風毅然架起小鋼炮,開啟連射狀態。


    嗖嗖嗖……


    小鋼炮一口氣吐出三支剛弩,洞穿全副武裝的鎧甲和身軀,剝奪生命。


    “刺客在哨塔上……”


    “殺了他……給大隊長報仇……”


    果然,二三十個戰士怒氣衝衝,殺氣勃發衝向哨塔。


    “殺殺殺…………”


    塔克身後響起氣勢如虹的喊殺,一道道身影穿過火線緊隨塔克步伐衝進戰場。


    是被俘虜的戰士按照秦風的指向安全突圍,卻被南麵激烈的廝殺吸引,悄悄又摸了過來,正好被放火的塔克撞見。於是合二為一,並作一團。


    觸不及防的埃魯因走狗被殺的四散而逃。


    大火圍困,黑風傭兵團在包圍圈內誓死反擊,外援出奇不意切入敵陣,還有一個箭法霸道的弩手如死神一般淩駕於頭頂之上,強勢收割生命。


    對於埃魯因的走狗來說,宛如末日,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崩潰,潰逃。


    秦風跳下哨塔,抄小路與塔克迴合。


    “快走,”他上前一把揪住殺紅眼的塔克:“羅斯鎮的人馬上就到,此地不宜久留。”


    出奇製勝,黑風傭兵們已經疲憊不堪,且傷亡慘重。不敢戀戰,甚至不敢打掃戰場,急匆匆退出戰場向神殤山脈密林隱退。


    一支騎兵從羅斯鎮噴射而出,火速衝進燃燒的營地,若是再早一步,黑風傭兵團隻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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