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無邊無際的房間裏,空無一人,飛魚捂著喉嚨站了起來,茫然地看著這唯一存在在這兒的世界時空之門發呆。


    “這是什麽鬼把戲?”他喃聲自語道。


    飛魚腦海裏的記憶,還停留在短短的兩分鍾之前。


    那時他還在維京人的部族大會中,因為女性冒險者的事,與剛納部族的人起了衝突,接著就被卷入了血船之戰。


    飛魚記得他們連勝了兩場,老陌與軍佬都輕鬆戰勝了對手,他也信心滿滿地排在了第三個位置出場。


    對手是一個水手或是海盜模樣的人,叫什麽名字來著?怎麽都想不起來了,出乎大家的意料對方卻是攜帶了武器的,他在大驚之下被對方割喉倒地。


    再之後,他的意識就逐漸模糊了,似乎周末的冒險者們都圍了上來,依稀記得老陌那似乎都要把牙齒咬碎了的憤怒表情,卻對他脖頸上的創傷手足無措。


    這是……他們把自己救了迴來?還是……那隻是一場夢?


    一場穿越了1300多年,去到公元700多年時候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體驗了成為維京人奴隸的惡夢?


    飛魚把自己的喉嚨整個地摸了好幾遍,沒有傷口,沒有嗆入氣管的血液,也沒有飛濺的鮮血。


    呯!呯呯!


    呯!呯呯!


    四周安靜得使得他能直接聽到自己心似乎要跳出胸膛的聲音。


    我還活著!


    我真的還活著!


    飛魚不知道如何描述現時內心中澎湃的情緒,在體驗過死亡的感覺之後,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死去,還能好好地站在那裏,享受著身體上還有心跳與唿吸的感覺。


    但是……那種死亡的體驗真的是終身難忘啊!


    頸動脈的斷裂,血壓刹時間低落,大腦供血中止,就如低血壓的人蹲久了突然站起來的那種昏厥感一樣,意識還存在著,卻對身體失去了把控力,似乎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抽搐,然後逐漸進入黑暗。


    飛魚是藏區一個小村中長大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外出打工,卻一別近十年不得音訊。從小由爺爺撫養,在他勉強活到十幾歲後,爺爺過世了。


    孤身一人的飛魚在村子裏自然少不了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負,在有一天被對麵幾個人圍著罵“爹娘不要的狗崽子”的時候,年少衝動的他再也沒忍住,拔刀捅傷了對麵兩個人,然後跑出山區,流亡在外。


    快二十年過去了,飛魚適應了外麵城市的生活,再也沒迴去過村子,更不知道當年捅傷的人到底怎樣了。隻是早些年的時候,睡夢中總會夢見寨子裏的人找了上來,那兩個被他捅死的少年的家族親人,用各種酷刑將他折磨至死。


    後來生活安定下來後,這樣的夢做得少了,但仍舊是心中懷著一塊心病,直到那天和東措的驢友們玩碟仙,悄悄問了碟仙那兩人死了沒有,碟仙明確地迴答“沒”之後,心中的石頭才算是落地了。


    然而即使在夢中,未經曆過死亡的人,也隻會任由從大腦潛意識的肆意想象,感覺要喘不過氣來罷了。


    而這一次的這種死亡的感覺,卻是如此真實。這……真的是在做夢麽?


    如果不是,那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活著?死了?


    人?還是鬼?


    如果是,那這個夢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在陌生人餐吧裏喝多了之後?


    柏拉克莊園什麽的,都是夢中的場景?


    可是現在,他所處的位置,卻是那個引導者小醜跟他所說的“柏拉克莊園”空間之中,那道巨大的世界時空之門就在那裏,是如此的真實又如此的虛幻,似乎已經矗立了數十個世紀,而將會永遠都存在下去。


    這種景象,可不像是現實世界中所具有的!


    我現在還在夢中?飛魚無法確定,他能深切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頭上的冷汗,心中的驚懼,甚至是肉體的疼痛。


    啪啪啪啪。


    世界時空之門中走出來一個人影,正是那個自稱為引導者的小醜,邊鼓掌邊大笑:“恭喜你,成為第一個出來,哦,或是說出局的人,感覺如何?”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飛魚想使自己的聲音帶有憤怒,但小醜卻輕易從裏麵聽出了那一絲怎樣都掩蓋不住的恐懼。


    “很簡單,你死了。”小醜聳聳肩膀,“哦,好像之前我忘了跟你們說了,似乎新人印記裏附帶的信息,也總是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這一點。


    “不用懷疑,你確實是進入了戰場世界,而且還很幸運地被選中了去《魔獸戰場》這個難度不小的世界裏。讓我猜猜看……


    “你是被毛文獸的觸尾一箭穿心而亡?還是被它的利爪分屍了?抑或是被它生生啃食了?希望不是最後的那一個,不然的話這種感覺我猜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不是……”飛魚看著世界時間之門上麵蕩漾著的空間漣漪,一時間失了神,瞬間又迴想起來之前的遭遇,聲音不由得提升了八度:“你們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這樣玩弄我?這是什麽鬼把戲!”


    “‘你們’?‘玩弄’?不不不,這位新人,你可能弄錯了點什麽事。從來就沒有什麽‘你們’,隻有‘我們’,我們和那個該死的莊園空間。冒險者們永遠都是在同一陣線上的,即便偶爾相互之間有一些小矛盾……”小醜大笑著說道:“另外這是鬼把戲,還是福利,也還真的不好說呢!”


    飛魚沉默不語,小醜向世界時空之門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怎麽,你不打算分享一下你的死亡經曆麽?每個冒險者都會經曆過這一個難得的一幕的,這將會是你未來美好的迴憶,所以,不用太過於生氣和介懷。”


    “你是說,我確實是‘死’在那個水手的手中了?在戰場世界裏麵?那我現在又是什麽,為什麽還活著?”飛魚凝視著自己的雙手。


    “‘水手’?看來你們除了毛文獸之外,還碰上了不少其他事件啊。”小醜嘖嘖聲讚道,“你還活著,應該要感激莊園空間,這是它為新人冒險者提供的福利,也是隻有在新人戰場世界裏唯一一次能碰到的福利:複活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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