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淺：……上神你知不知道人間有句話，叫做哪壺不開提哪壺？
葉清淺含糊答了兩句，打算糊弄過去，一邊轉移話題道：“那你遇上了紅岫仙主，可知道她去機緣殿做什麽？”
“先不說這個。”璟珩問道：“你先前是不是收了玄皓的東西？”
“他的東西……”葉清淺想了想，從儲物鐲中拿出閃著微芒的淩霜龍璃：“我隻收過他一樣東西，上神說的可是這個？”
“你可知道這是什麽？”
“淩霜龍璃啊。”葉清淺答道，這個玄皓告訴過她：“玄皓說拿著這個，默念他的名字，他就能尋我蹤跡而來。”
雖然她沒用過，但是這個功法確實神奇，她便記住了。
“那你知道淩霜龍璃對於應龍來說，意味著什麽？”
“不知道。”葉清淺搖頭。
“緣機上仙本是天界之神，雖也能卜算，到底不能十分準，直說了確有其事。”璟珩迴答得含糊。
“奇怪。”葉清淺皺著眉，道：“娘親五千歲時方才突破渡劫，我這點子根基，哪裏就到了要渡劫化境的時候？”
璟珩上神不說，她顯然壓根沒往那地方想。
罷了。
璟珩心中暗道，這小狐狸根本就不會開竅，說了也是白說，不如多照看就是了。
“此事有我，你不必擔心。”璟珩說道：“倒是你的修為，早該多下些功夫。成年禮也過了這些時日了，卻不見有多少長進，如何應劫？”
“那上神問了什麽？”葉清淺問道。
“我清早卜過一卦，不過是去確認一番罷了。”璟珩看著葉清淺，說道：“卦上說，你有一劫。”
葉清淺：！！！
“什麽劫？”葉清淺忙追問道。
情劫。
璟珩卜出來的時候心下同是質疑。關於這對靈胎的舊事，他也不是不清楚，按理說沒有了情根，根本就不會動情，又何來情劫？
可是再卜，仍是同樣的結果，分毫不差。
璟珩自認萬年來卜卦從不出錯，也少不得要找人確認一番。
原本葉清淺乃妖界公主，妖族自有執掌輪迴玄機之人，但若尋他來問，定然會驚動葉意微。
所以思考了一番，璟珩便去尋了緣機上仙。
“禁足乃後話。”璟珩說道：“當時不曾生效，見她亦不稀奇。”
葉清淺沒有迴答，也不知是應下了，還是有什麽別的想法。
“那她去緣機殿坐甚？”葉清淺莫名有些煩躁和緊張，脫口而出，問道：“上神又去做甚？”
“找緣機上仙，自然是有事情要問。”璟珩自然地答道：“整個天族，大抵如此。”
“緣機上仙肯說？”
“涉及天命之事，自然不肯。旁的東西，不在話下。”
葉清淺有些傻眼，還可以這樣？
可是什麽才算是天命，什麽才算是旁的東西？
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去了緣機殿，迴來就把隱洲桃林給燒了，實在不像是一般情況下能做出來的行為。
接下來璟珩上神的一句話，令葉清淺有些驚訝。
他說：“紅岫仙主管轄不力，天帝責罰閉門思過百年，期間無禦不可出。”
“天帝陛下責罰了紅岫仙主……”這倒是她沒想到的，她雖然心中有些猜測，可到底沒有證據，也不可能直接盤問，故而早就自我開解了，不曾想還有這樣的結果。
“不對啊。”葉清淺馬上發現了問題：“她若是被禁足，又如何去的緣機殿？”
“別走。”
璟珩淡淡的兩個字，令她停下了離去的腳步。
“進去坐吧。”璟珩說完，便自行往林中的院子去了，葉清淺緊隨其後。
桌上仍是葉清淺喜歡的清露，隻是落座的葉清淺的心思卻並不在飲品之上。
她心下奇怪，似乎有一股她曾經在何處聞過的香氣，淡淡的，卻經久不散。
像極了紅岫仙主身上的氣息。
“上神來之前見過紅岫仙主？”葉清淺問道。
“是。”璟珩立刻便認了下來，又道：“我原是去見緣機上仙，在緣機殿遇上的。”
“真巧啊。”葉清淺如此說道，心下確是不信。
“你是想問為何不開花？”璟珩仿佛能看穿葉清淺的想法，說道：“這是我用靈力催生的，枝丫易長，花卻不易開，還需要些時日，這裏便會是一片鳳凰花林了。”
不曾想葉清淺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想知道這個。”
“那你想知道什麽？”
“你不開心。”葉清淺的感知似乎從來沒有這麽敏銳過，她問：“為什麽？”
經過相處的時日，璟珩對於葉清淺的敏銳一點都不驚訝，可是他仍然頭疼於她的直接。
沒有立刻得到迴答，葉清淺也不是不識眼色的人。
“上神若不想說，便當做我沒有問過吧。”葉清淺行了個禮，道：“那我先迴去了，上神若是累了，也早些歇息吧。”
辰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是犯的什麽病，六界都有醫官，總能治得好你。”大晚上的在這兒放火，顯然不是什麽正常人能幹的出來的事情。
葉清淺也想知道，璟珩上神是受了什麽刺激，才這般行事。
顯然辰逸沒有這個耐心，知道了是璟珩放的火，不過罵了兩句便拂袖離開了，連個解釋都懶得聽。
可謂十分性情了。
葉清淺此時沒了困意，也不著急迴去休息，便站在一旁。
璟珩從手中化出一把種子，朝空中一撒。種子便四散開來，落入土中，鑽到地下，再長出綠芽，生出枝丫。
不過短短片刻，鳳凰花樹便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完全替換了從前桃林的風光。
隻是並沒有花。
“火是我放的。”
一個玄色衣衫的身影從樹叢間走出，淡聲說道。
葉清淺微微瞪大了眼睛：“璟珩上神……”
辰逸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隻差當場破口大罵：“你在搞什麽？！”
“總是這些東西，看厭了。”璟珩微微抬起手，指尖一陣流光飛過，四周的焦土樹枝便紛紛揚揚，四散消亡。
不過片刻，桃花便已經所剩無幾，隻殘留著些許的桃樹。
做完這些，璟珩轉身看著葉清淺，問道：“小狐狸，你喜歡什麽花？”
“我麽？”葉清淺還在恍惚中沒有反應過來，喃喃道：“鳳凰花吧……”
“那就種鳳凰花。”
“奇怪。”辰逸說道：“這裏的陣法是璟珩親手布下的，按理說不應當能有人擅闖……”
辰逸自然也是知道前些日子葉清淺與璟珩不歡而散的事情，所以他方才一時間才口快，問說是不是她所致。
畢竟小孩子心性，一時想不開出出氣也是有的。
“這火隻是普通的火，尋常法術便可施展。隻是要這麽多同時燒起來……”葉清淺想了想：“非千年靈力不可得。”
她或許有千年靈力，可她如今並不能完全操控，與沒有無異。
辰逸搖了搖頭，千年靈力，隻怕是萬年靈力都撕不開這隱洲結界。
火雖然滅了，可是空氣中彌漫的焚燒過後的煙火氣不能立刻消散。
桃樹受損，桃花幾乎盡數飄落，與汙泥混在一處，十分慘烈。
辰逸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這些都是幾乎成精的靈樹，需要深厚的靈氣滋養多年方能開花，一旦開花便會經年不謝。如今這一場火燒了個七七八八，不知該如何收場。”
葉清淺同樣心疼這些桃樹，上次見的時候還是那般灼灼其華，如今完全失了風姿。
“是印記提醒了我，引我到這兒來的。”葉清淺說道：“我到的時候，已然燒了許久了。”
葉清淺有些傻眼，她雖不怕火，可是卻不代表她能控製這麽多火焰的存滅。
不遠處倒是有一條溪流，但她與水並不親厚，禦水術向來不是她所擅長，能操控的極其有限，隻怕救不了這樣的大火。
正在葉清淺躊躇之時，一位藍衣男子出現，有些驚訝地看著出現在此地的葉清淺。
“這火，你放的？”
麵對辰逸的疑問，葉清淺頗有些尷尬：“不是我，我也是發現了異常才進來的。”
她雖然在外麵的名聲不是那麽好聽，可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太過暴殄天物了。
辰逸也不知信了沒有，抬手招來雲雨，嘩嘩降了一陣水之後，桃林裏的火便都漸漸熄滅，遺落焦黑的樹木枯枝。
等人都走了，葉清淺看四下安靜，心中默念了三遍隱洲桃林，在水麵泛起漣漪的瞬間，咬牙往水裏一躍。
因為帶著避水珠，身上沒沾染一絲水汽，隻一眨眼的功夫，便進了桃林。
令葉清淺驚訝的是，此時的桃林正在燃燒，四下裏都是火焰。
她自然是不怕火的，也很快分出來，這火隻不過是普通的火焰，本不該燒成這樣的……
現在該怎麽辦？
池水沒有任何動靜，平靜得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出乎意料的是，灼熱感和桃花印記在靠近池水的時候消失了。
葉清淺站在水邊，引來巡查的護衛。
“長公主殿下。”護衛過來行了個禮，顯然葉清淺這麽晚了出現在這裏，是有些奇怪。
葉清淺連忙道：“我不過是悶了出來略站一站，不必管我，你們自去巡查吧。”
“是。”
越接近水塘，約覺得手背穿來的灼熱感更強。
仿佛在告訴她些什麽東西。
睡到半夜，葉清淺夢中吸了口涼氣，一瞬間清醒過來。
手背上的桃花印記若隱若現，時不時傳來一陣灼熱之感。
這是怎麽迴事？
葉清淺才剛清醒，反應有些慢，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從前璟珩上神給她的印記。有此印記便可打開隱洲桃林。
她還從未用過這個鑰匙。
不知今夜是怎麽了，忽然有這般表現。
葉清淺匆忙穿好了外衣，捂著手離開寢宮。
她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外麵值守，都放迴去休息了，所以葉清淺出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碰上。
猶豫了半天，葉清淺決定還是要給葉瀾汐去一封信，將密匣開封之事感知於她，並提醒她素炘正在尋她蹤跡的事情。
她當時沒發現，事後慢慢想起來，素炘未嚐沒有試探的意思，恐怕已經在排查葉瀾汐所在之地的具體位置了。
也怪她一時不察，竟然讓素炘得了手。
不過這些都還不是最大的妨礙，最讓葉清淺困惑的是，娘親和她們都打不開的密匣，素炘是上哪拿到的秘法？
葉清淺想不通，便將事情扔給了葉瀾汐。
反正葉瀾汐素來腦子比她清醒冷靜得多，她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許葉瀾汐會懂。
葉清淺被素炘的話嚇懵了幾日，才想起來是不是應該試試匣子能不能打開的事情。
但是這個事情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葉意微日前閉了關，隻交代了初蘭並幾個長老、護法好生看著葉清淺，不讓她偷懶貪玩，想必一時間是出不來了。
葉瀾汐遠在邊境，亦不知何時迴返。
唉。
葉清淺抓了抓頭發，有點煩。
葉清淺忍痛倒了半杯，不輕不重地放到素炘麵前，沒好氣道：“說吧，什麽條件。”
這世上沒有平白的善意，也沒有無故的好感。她知道，想要拿到素炘口裏說的那個開密匣的方法，就必得拿些什麽來換。
隻是不知道這個條件，她給不給得起。
“很簡單。”素炘注視著眼前在光影之下明麗的少女，說道：“我要知道，汐汐在哪。”
葉清淺沒有挪開視線，麵上不顯，與素炘對視，僵持著。
他要葉瀾汐的去向。
作為妖族公主，她們的去向自然是不外泄的。除了幾個親近之人，知道葉瀾汐去了邊境的並不多。
而且葉瀾汐在那裏的身份也不並不是妖族公主，隻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兵士罷了。
茫茫妖界，要找一個刻意隱匿了蹤跡身份的小妖，可不是件易事。
看來，素炘沒從娘親那裏打探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葉清淺勾唇一笑，風華萬千：“怎麽，冥界太子殿下的追蹤術不靈了麽？”
“長公主殿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素炘知道他在葉瀾汐身上做的手腳已經被發現。早在葉瀾汐從魔界禁地迴來之後，他就已經探不到葉瀾汐的行蹤了。
妖族比他想象中的敏銳多了，不僅知道他做了手腳，還知道他在哪裏做了手腳。
葉清淺心底冷笑，她才不相信什麽巧合，葉瀾汐次次出門都能遇上，說巧合騙鬼呢。追蹤這種事情，她為了出逃不知道研究過多少次，不過是給蘭姨和娘親提了個醒，果然就找出來了。
素炘也算是能忍了，失去了蹤跡這麽久，才找上門來。
“換不換？”素炘再問。
“不換。”葉清淺拒絕得幹脆利落。
素炘根本沒想到葉清淺居然會拒絕，一時間竟沉默了，不知該如何接話。
葉清淺含糊答了兩句，打算糊弄過去，一邊轉移話題道：“那你遇上了紅岫仙主，可知道她去機緣殿做什麽？”
“先不說這個。”璟珩問道：“你先前是不是收了玄皓的東西？”
“他的東西……”葉清淺想了想，從儲物鐲中拿出閃著微芒的淩霜龍璃：“我隻收過他一樣東西，上神說的可是這個？”
“你可知道這是什麽？”
“淩霜龍璃啊。”葉清淺答道，這個玄皓告訴過她：“玄皓說拿著這個，默念他的名字，他就能尋我蹤跡而來。”
雖然她沒用過，但是這個功法確實神奇，她便記住了。
“那你知道淩霜龍璃對於應龍來說，意味著什麽？”
“不知道。”葉清淺搖頭。
“緣機上仙本是天界之神，雖也能卜算，到底不能十分準，直說了確有其事。”璟珩迴答得含糊。
“奇怪。”葉清淺皺著眉，道：“娘親五千歲時方才突破渡劫，我這點子根基，哪裏就到了要渡劫化境的時候？”
璟珩上神不說，她顯然壓根沒往那地方想。
罷了。
璟珩心中暗道，這小狐狸根本就不會開竅，說了也是白說，不如多照看就是了。
“此事有我，你不必擔心。”璟珩說道：“倒是你的修為，早該多下些功夫。成年禮也過了這些時日了，卻不見有多少長進，如何應劫？”
“那上神問了什麽？”葉清淺問道。
“我清早卜過一卦，不過是去確認一番罷了。”璟珩看著葉清淺，說道：“卦上說，你有一劫。”
葉清淺：！！！
“什麽劫？”葉清淺忙追問道。
情劫。
璟珩卜出來的時候心下同是質疑。關於這對靈胎的舊事，他也不是不清楚，按理說沒有了情根，根本就不會動情，又何來情劫？
可是再卜，仍是同樣的結果，分毫不差。
璟珩自認萬年來卜卦從不出錯，也少不得要找人確認一番。
原本葉清淺乃妖界公主，妖族自有執掌輪迴玄機之人，但若尋他來問，定然會驚動葉意微。
所以思考了一番，璟珩便去尋了緣機上仙。
“禁足乃後話。”璟珩說道：“當時不曾生效，見她亦不稀奇。”
葉清淺沒有迴答，也不知是應下了，還是有什麽別的想法。
“那她去緣機殿坐甚？”葉清淺莫名有些煩躁和緊張，脫口而出，問道：“上神又去做甚？”
“找緣機上仙，自然是有事情要問。”璟珩自然地答道：“整個天族，大抵如此。”
“緣機上仙肯說？”
“涉及天命之事，自然不肯。旁的東西，不在話下。”
葉清淺有些傻眼，還可以這樣？
可是什麽才算是天命，什麽才算是旁的東西？
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去了緣機殿，迴來就把隱洲桃林給燒了，實在不像是一般情況下能做出來的行為。
接下來璟珩上神的一句話，令葉清淺有些驚訝。
他說：“紅岫仙主管轄不力，天帝責罰閉門思過百年，期間無禦不可出。”
“天帝陛下責罰了紅岫仙主……”這倒是她沒想到的，她雖然心中有些猜測，可到底沒有證據，也不可能直接盤問，故而早就自我開解了，不曾想還有這樣的結果。
“不對啊。”葉清淺馬上發現了問題：“她若是被禁足，又如何去的緣機殿？”
“別走。”
璟珩淡淡的兩個字，令她停下了離去的腳步。
“進去坐吧。”璟珩說完，便自行往林中的院子去了，葉清淺緊隨其後。
桌上仍是葉清淺喜歡的清露，隻是落座的葉清淺的心思卻並不在飲品之上。
她心下奇怪，似乎有一股她曾經在何處聞過的香氣，淡淡的，卻經久不散。
像極了紅岫仙主身上的氣息。
“上神來之前見過紅岫仙主？”葉清淺問道。
“是。”璟珩立刻便認了下來，又道：“我原是去見緣機上仙，在緣機殿遇上的。”
“真巧啊。”葉清淺如此說道，心下確是不信。
“你是想問為何不開花？”璟珩仿佛能看穿葉清淺的想法，說道：“這是我用靈力催生的，枝丫易長，花卻不易開，還需要些時日，這裏便會是一片鳳凰花林了。”
不曾想葉清淺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想知道這個。”
“那你想知道什麽？”
“你不開心。”葉清淺的感知似乎從來沒有這麽敏銳過，她問：“為什麽？”
經過相處的時日，璟珩對於葉清淺的敏銳一點都不驚訝，可是他仍然頭疼於她的直接。
沒有立刻得到迴答，葉清淺也不是不識眼色的人。
“上神若不想說，便當做我沒有問過吧。”葉清淺行了個禮，道：“那我先迴去了，上神若是累了，也早些歇息吧。”
辰逸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是犯的什麽病，六界都有醫官，總能治得好你。”大晚上的在這兒放火，顯然不是什麽正常人能幹的出來的事情。
葉清淺也想知道，璟珩上神是受了什麽刺激，才這般行事。
顯然辰逸沒有這個耐心，知道了是璟珩放的火，不過罵了兩句便拂袖離開了，連個解釋都懶得聽。
可謂十分性情了。
葉清淺此時沒了困意，也不著急迴去休息，便站在一旁。
璟珩從手中化出一把種子，朝空中一撒。種子便四散開來，落入土中，鑽到地下，再長出綠芽，生出枝丫。
不過短短片刻，鳳凰花樹便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完全替換了從前桃林的風光。
隻是並沒有花。
“火是我放的。”
一個玄色衣衫的身影從樹叢間走出，淡聲說道。
葉清淺微微瞪大了眼睛：“璟珩上神……”
辰逸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隻差當場破口大罵：“你在搞什麽？！”
“總是這些東西，看厭了。”璟珩微微抬起手，指尖一陣流光飛過，四周的焦土樹枝便紛紛揚揚，四散消亡。
不過片刻，桃花便已經所剩無幾，隻殘留著些許的桃樹。
做完這些，璟珩轉身看著葉清淺，問道：“小狐狸，你喜歡什麽花？”
“我麽？”葉清淺還在恍惚中沒有反應過來，喃喃道：“鳳凰花吧……”
“那就種鳳凰花。”
“奇怪。”辰逸說道：“這裏的陣法是璟珩親手布下的，按理說不應當能有人擅闖……”
辰逸自然也是知道前些日子葉清淺與璟珩不歡而散的事情，所以他方才一時間才口快，問說是不是她所致。
畢竟小孩子心性，一時想不開出出氣也是有的。
“這火隻是普通的火，尋常法術便可施展。隻是要這麽多同時燒起來……”葉清淺想了想：“非千年靈力不可得。”
她或許有千年靈力，可她如今並不能完全操控，與沒有無異。
辰逸搖了搖頭，千年靈力，隻怕是萬年靈力都撕不開這隱洲結界。
火雖然滅了，可是空氣中彌漫的焚燒過後的煙火氣不能立刻消散。
桃樹受損，桃花幾乎盡數飄落，與汙泥混在一處，十分慘烈。
辰逸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這些都是幾乎成精的靈樹，需要深厚的靈氣滋養多年方能開花，一旦開花便會經年不謝。如今這一場火燒了個七七八八，不知該如何收場。”
葉清淺同樣心疼這些桃樹，上次見的時候還是那般灼灼其華，如今完全失了風姿。
“是印記提醒了我，引我到這兒來的。”葉清淺說道：“我到的時候，已然燒了許久了。”
葉清淺有些傻眼，她雖不怕火，可是卻不代表她能控製這麽多火焰的存滅。
不遠處倒是有一條溪流，但她與水並不親厚，禦水術向來不是她所擅長，能操控的極其有限，隻怕救不了這樣的大火。
正在葉清淺躊躇之時，一位藍衣男子出現，有些驚訝地看著出現在此地的葉清淺。
“這火，你放的？”
麵對辰逸的疑問，葉清淺頗有些尷尬：“不是我，我也是發現了異常才進來的。”
她雖然在外麵的名聲不是那麽好聽，可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太過暴殄天物了。
辰逸也不知信了沒有，抬手招來雲雨，嘩嘩降了一陣水之後，桃林裏的火便都漸漸熄滅，遺落焦黑的樹木枯枝。
等人都走了，葉清淺看四下安靜，心中默念了三遍隱洲桃林，在水麵泛起漣漪的瞬間，咬牙往水裏一躍。
因為帶著避水珠，身上沒沾染一絲水汽，隻一眨眼的功夫，便進了桃林。
令葉清淺驚訝的是，此時的桃林正在燃燒，四下裏都是火焰。
她自然是不怕火的，也很快分出來，這火隻不過是普通的火焰，本不該燒成這樣的……
現在該怎麽辦？
池水沒有任何動靜，平靜得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出乎意料的是，灼熱感和桃花印記在靠近池水的時候消失了。
葉清淺站在水邊，引來巡查的護衛。
“長公主殿下。”護衛過來行了個禮，顯然葉清淺這麽晚了出現在這裏，是有些奇怪。
葉清淺連忙道：“我不過是悶了出來略站一站，不必管我，你們自去巡查吧。”
“是。”
越接近水塘，約覺得手背穿來的灼熱感更強。
仿佛在告訴她些什麽東西。
睡到半夜，葉清淺夢中吸了口涼氣，一瞬間清醒過來。
手背上的桃花印記若隱若現，時不時傳來一陣灼熱之感。
這是怎麽迴事？
葉清淺才剛清醒，反應有些慢，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從前璟珩上神給她的印記。有此印記便可打開隱洲桃林。
她還從未用過這個鑰匙。
不知今夜是怎麽了，忽然有這般表現。
葉清淺匆忙穿好了外衣，捂著手離開寢宮。
她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外麵值守，都放迴去休息了，所以葉清淺出來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碰上。
猶豫了半天，葉清淺決定還是要給葉瀾汐去一封信，將密匣開封之事感知於她，並提醒她素炘正在尋她蹤跡的事情。
她當時沒發現，事後慢慢想起來，素炘未嚐沒有試探的意思，恐怕已經在排查葉瀾汐所在之地的具體位置了。
也怪她一時不察，竟然讓素炘得了手。
不過這些都還不是最大的妨礙，最讓葉清淺困惑的是，娘親和她們都打不開的密匣，素炘是上哪拿到的秘法？
葉清淺想不通，便將事情扔給了葉瀾汐。
反正葉瀾汐素來腦子比她清醒冷靜得多，她想不明白的事情，或許葉瀾汐會懂。
葉清淺被素炘的話嚇懵了幾日，才想起來是不是應該試試匣子能不能打開的事情。
但是這個事情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葉意微日前閉了關，隻交代了初蘭並幾個長老、護法好生看著葉清淺，不讓她偷懶貪玩，想必一時間是出不來了。
葉瀾汐遠在邊境，亦不知何時迴返。
唉。
葉清淺抓了抓頭發，有點煩。
葉清淺忍痛倒了半杯，不輕不重地放到素炘麵前，沒好氣道：“說吧，什麽條件。”
這世上沒有平白的善意，也沒有無故的好感。她知道，想要拿到素炘口裏說的那個開密匣的方法，就必得拿些什麽來換。
隻是不知道這個條件，她給不給得起。
“很簡單。”素炘注視著眼前在光影之下明麗的少女，說道：“我要知道，汐汐在哪。”
葉清淺沒有挪開視線，麵上不顯，與素炘對視，僵持著。
他要葉瀾汐的去向。
作為妖族公主，她們的去向自然是不外泄的。除了幾個親近之人，知道葉瀾汐去了邊境的並不多。
而且葉瀾汐在那裏的身份也不並不是妖族公主，隻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兵士罷了。
茫茫妖界，要找一個刻意隱匿了蹤跡身份的小妖，可不是件易事。
看來，素炘沒從娘親那裏打探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葉清淺勾唇一笑，風華萬千：“怎麽，冥界太子殿下的追蹤術不靈了麽？”
“長公主殿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素炘知道他在葉瀾汐身上做的手腳已經被發現。早在葉瀾汐從魔界禁地迴來之後，他就已經探不到葉瀾汐的行蹤了。
妖族比他想象中的敏銳多了，不僅知道他做了手腳，還知道他在哪裏做了手腳。
葉清淺心底冷笑，她才不相信什麽巧合，葉瀾汐次次出門都能遇上，說巧合騙鬼呢。追蹤這種事情，她為了出逃不知道研究過多少次，不過是給蘭姨和娘親提了個醒，果然就找出來了。
素炘也算是能忍了，失去了蹤跡這麽久，才找上門來。
“換不換？”素炘再問。
“不換。”葉清淺拒絕得幹脆利落。
素炘根本沒想到葉清淺居然會拒絕，一時間竟沉默了，不知該如何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