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侯不恭撓頭笑了笑,饒是它臉皮奇厚,也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然如此,我們明日便出發前去追捕邪神巫白吧!”張浪道。


    “不可!”


    這時,冷鏡老人忽然出聲,他掐了掐手指,喃喃道:“明日陰陽不均,八卦行數殘缺不全,若是貿然行事,恐怕要大禍臨頭!”


    “此話何意?”


    張浪眉頭微微皺起,感覺冷鏡老人好像在用烏鴉嘴詛咒神佑之地。


    “老夫道號冷鏡,至今修行已有數百年,對卜算一道造詣頗深,雖算不出那邪神巫白的藏身之地,但卻對兇險禍福略知一二。”


    冷鏡老人捋了一把胡須,默默的看向張浪,道:“神祖大人雖然智勇雙全,但若想大勝而歸,還望聽老夫一句勸,過些時日再去尋找邪神。”


    “你會卜算之術?!”


    鼠白須瞪大了眼睛看向冷鏡老人,滿臉都寫著“不相信”這三個字。


    “這老頭兒該不會是個江湖騙子吧,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他?”


    “是啊是啊,他說他修行了數百年,可我卻連他的名號都沒聽說過……”


    其他修者亦是如此,他們神色古怪的看向冷鏡老人,沒有一個人相信冷鏡老人的話。


    “我沒有時間再等了。”


    張浪深深的望了冷鏡老人一眼,他倒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出言譏諷,但同樣不相信這什麽“卜算之術”。


    “哎,神祖大人,你……”


    冷鏡老人長歎一聲,愁眉苦臉的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張浪揮手打斷了。


    “老先生不必多言,我看您像個擅謀之人,您若有興趣,便來我們這做個軍師,好好教教這些仙王仙人們,讓他們打起仗來莫要再像一盤散沙。”張浪言辭懇切。


    “哎。”


    冷鏡老人歎道:“老夫通古曉今,卜算之術自成一派,數百年從未算錯一卦,還望神祖大人三思啊!”


    “老先生莫要再勸,你就由著神祖去吧。”


    北暮看向冷鏡老人,目光深邃道:“神祖手段通天,心中自有定奪。”


    “可是……”


    冷鏡老人欲言又止,最後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道:“哎,也罷也罷,不過神祖離去之時,還請帶上老夫。”


    “你?!”


    石庸愣了一下,撓著頭道:“你這老頭兒甚是煩人,不過仙王之軀,去了又有何用?”


    “有沒有用,到時自會分曉。”冷鏡老人麵不改色道。


    張浪被冷鏡老人的態度弄的心中狐疑,莫非此人真有什麽匪夷所思的本事不成?


    “好,既然如此,那就勞煩老前輩了!”


    張浪終於點頭了,答應帶上冷鏡老人一同尋找邪神巫白。


    “嗯。”


    冷鏡老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掐著指頭閉目養神,似乎在推演著什麽。


    而張浪則是轉頭看向侯不恭,神色凝重道:“我明天需要你從愚昧山脈的上空墜下,以重傷的蕭乞模樣摔在沒有瘟毒的區域中,以此來吸引邪神巫白現世。”


    “沒問題,包在俺身上了!”


    侯不恭拎起渾天鐵棍舞了個花,笑嘻嘻的拍著胸脯道:“神祖隻管捉拿邪神巫白便是!”


    “好。”


    張浪點頭,隨即將目光放在怨百恨與公孫怒身上,道:“我會用自由之道把你們帶去邪神巫白身邊,邪神巫白隻要現身,怨百恨便用最快的速度拽出邪神巫白的魂魄,我會用聖威將其困住,最後由公孫怒給他致命一擊,用神火將他的魂魄燒成虛無!”


    “是!”


    “遵命!”


    公孫怒與怨百恨紛紛抱拳應道。


    “那我們呢?”


    龍魔抬起碩大的龍頭,滿眼疑惑的看向張浪。


    “你們先休息幾天吧,待我們殺了邪神巫白,爾等再去斬殺剩餘的黑暗妖王與巫蠱邪蟲。”張浪苦笑道。


    他是真的不想再讓這些仙尊、仙王出戰了,唯恐傷亡幾個親近之人,到時候張浪就算能從永恆仙界找迴蕭乞,也沒法向蕭乞交代。


    “嗯,我們都聽你的。”


    北暮點頭,對張浪的決定深信不疑。


    “好,既然如此,那諸位就快快迴家吧,好好睡上一覺,靜候我們凱旋歸來便可。”


    張浪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隨即對在場眾人拱了拱手,飛身離開了蕭神學府的庭院。


    待張浪走後,庭院中的眾多仙王、仙尊也都紛紛離去,尤其是那些仙王,他們確實該好好休息一下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體內的傷勢將會變成難以彌補的隱患。


    唰!唰!


    一陣破空聲過後,偌大的庭院驟然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冷鏡老人、侯不恭、公孫怒與怨百恨這四個“奇人異士”一言不發的坐在原地。


    奇怪的是,他們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很淡然,甚至淡然到有些麻木。


    仿佛,變成了四根木頭似的。


    ……


    神祖府。


    張浪推開一扇房門,看向躺在鬆軟大床上的靈梔,眉宇間不禁泛起一抹心疼之意。


    “靈梔,你受苦了。”


    張浪緩緩走到床邊,坐下來抓住靈梔冰涼的小手,心仿佛針紮似的疼。


    靈梔已經醒了過來,但她臉色煞白,就連嘴唇都是白色的,身上長滿了可怕的膿瘡,腐爛的瘡口中不斷流出綠色的血液,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你不要過來,不要看到我這副模樣……”


    靈梔哭了,她奮力想抽出自己的手,但卻沒有絲毫力氣,連小拇指都抽不出來。


    “莫要再說傻話,無論你什麽樣子,在我眼中都是最美的樣子。”


    張浪毫無顧忌的幫靈梔清理了一下膿血,輕聲問道:“劫兒和月兒呢?他們怎麽樣了?”


    “他們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冰冷的女音,道:“不過他們仍然沒有蘇醒,看樣子是要永久的昏迷下去。”


    張浪轉頭看去,隻見韓淩兒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韓淩兒端著一碗熱湯放到靈梔床頭,又伸手探了探靈梔的體溫,這才轉頭看向張浪,瞪眼道:“你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為你的妻兒報仇?”


    “唿……”


    張浪每次看到韓淩兒這張冷冰冰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但他此時需要韓淩兒幫忙照顧靈梔,所以便強行將氣憤之情憋了迴去。


    “你放心,我明天就會殺死邪神巫白!”張浪沉聲道。


    “呦?”


    韓淩兒眉毛微挑,略帶玩味道:“真能殺死?”


    “嗯,真能殺死。”


    張浪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他對這次行動很有信心,畢竟邪神巫白的厲害之處也就在於放大心魔罷了。


    張浪如今早已放下了所有心魔,而且還擁有公孫怒、怨百恨、侯不恭這種強大的助力,他就不信這次邪神巫白還能逃之夭夭。


    “口說無憑,等你真的將他殺死以後,再迴來看靈梔吧!”


    韓淩兒瞥了張浪一眼,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這是我家!”張浪憤憤不平道。


    “那又如何?我要照顧靈梔,你在這裏有諸多不便,莫非一定要我把你轟出去才行?”韓淩兒麵無表情道。


    “好好好,我走我走!”


    張浪憋得臉紅脖子粗,但他沒有辦法,絲毫不敢招惹韓淩兒,畢竟他要事纏身,根本沒有時間照看靈梔、張無劫、蕭月兒她們。


    無奈之下,張浪隻能最後看了靈梔一眼,又溫柔的幫她蓋好被子,這才起身離去。


    幾息後,張浪退出房間,關上屋門後,忍不住抬頭看向蒼穹。


    血紅色的赤日灑下縷縷灼熱的陽光,每一縷陽光都是那麽的刺眼、鋒銳,就像張浪的目光一樣,漸漸的鋒芒畢露。


    “邪神巫白,我殺你一次都嫌不夠解氣,真想殺你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


    張浪瞳孔中透著深深的恨意,他有多心疼靈梔,就有多恨邪神巫白。


    此前,張浪對邪神巫白還有些忌憚,但他現在再也沒有了任何忌憚之心,隻剩下滿腔的怒火,與一身狂傲不羈的氣息。


    砰!


    這時,神祖府的大門忽然爆碎,有個麵容冷峻的年輕男子從灰塵之中向張浪走來。


    “前天,我去韓家找你,他們說你在蕭神學府。”


    “昨天,我去蕭神學府找你,他們又說你去了愚昧山脈。”


    “今天,我去愚昧山脈找你,卻隻看到了一隻拎著妖獸屍體亂跑的怪猴兒。”


    “我氣極了,便砸了你這神祖府的大門,想看看……你究竟在不在家!”


    那年輕男子緩緩走到張浪身前,竟毫無懼色的與張浪對視起來。


    此人,正是前天大鬧韓家的楚狂傲!


    “你是誰?”


    張浪眉頭微皺,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聖威,他懷疑此子是過來鬧事的,已經做好了一巴掌將其扇飛的準備。


    “星辰之子,楚狂傲。”


    楚狂傲淡然自若,他察覺到了張浪的聖威,但依然是這幅桀驁不馴的模樣,似乎走到哪裏就狂到哪裏,從來都沒有低過頭。


    即使張浪是整個神佑之地的“神祖”,楚狂傲也沒有半點低頭的意思。


    “找我何事?”


    張浪臉色有些冷了,他不喜歡楚狂傲的氣質,此子屬實太狂妄了一點,簡直比蕭乞還要狂妄。


    “殺邪神。”楚狂傲道。


    “殺邪神?”


    張浪怔了一下,隨即神色古怪的打量著楚狂傲,問道:“你連仙王之境都未達到,如何斬殺邪神?”


    “難道你不認得我?”楚狂傲反問,眼神中帶上了些許疑惑。


    “呃……”


    張浪無語了,神色古怪道:“難道我應該認得你?”


    “我本體是一顆蒼茫宇宙中的死星,誕生神智後修行數十年,化作人身來到妖神界,故而自稱為星辰之子。”


    楚狂傲終於解釋起自己的身份。


    說完後,楚狂傲並沒有停頓,他看向張浪,雲淡風輕道:“數十年前,你在我身上與另外一個聖者廝殺,後來又被一個半路闖來的偽神逼進陰間夾縫之中,莫非你忘記了麽?”


    “是你?!”


    張浪頓時露出驚駭之色,他想起了這段迴憶,數十年前張浪與假蕭乞鬥法之時,確實在一顆死星上停留了許久。


    “對,是我。”楚狂傲點頭。


    “怪不得你如此狂妄,總有種目空一切的感覺,原來你本體是一顆星辰,也就是世界意誌……”張浪驚歎道。


    他忍不住多看了楚狂傲幾眼,心想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剛找到一隻“孫猴子”,又看到一顆“活星球”,簡直匪夷所思。


    “那麽,我有沒有資格助你一臂之力?”楚狂傲淡然道。


    “好,明天你便與我一同作戰,最好能將邪神巫白吞進你的死星之中,讓他徹底失去與妖神界的聯係!”


    張浪目露驚喜之色,心中再次多了幾分勝算。


    邪神巫白之所以難殺,便是因為兩點。


    第一,邪神巫白本體是一團負麵情緒,也可以稱其為“心魔”,這種心魔無相無形,讓人捉摸不透,極難有應對之法。


    第二,邪神巫白是從妖神界的世界意誌上脫離而來,所以對於邪神巫白來說,整個妖神界都像他的身體一樣,故而才能眨眼間穿梭萬裏,瞬間消失在張浪眼前。


    而如今,楚狂傲的出現就如同雪中送炭,為張浪送來了一個大殺器。


    “那你還怪我撞壞了你的大門麽?”楚狂傲問道。


    “看你表現咯!”


    張浪笑吟吟的拍了拍楚狂傲的肩膀,隨即“嗖”的一下飛上了天空,對楚狂傲招了招手,道:“若你現在隨我去蕭神學府喝上幾杯,我便忘了你撞壞我家大門之事。”


    “喝酒?”


    楚狂傲愣了一下,他雖然化身為人,但還從來沒有吃過人修的飯菜,更別提酒這種東西了。


    “怎麽,不敢來了?”張浪笑道。


    “有何不敢?!”


    楚狂傲當即飛身上天,再也沒說半句廢話,竟一步從張浪身邊飛過,帶頭向蕭神學府飛去。


    “嘖嘖,當真不愧這狂傲之名。”


    張浪盯著楚狂傲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隨即喃喃自語道:“希望此子真能助我殺敵,若是明天斬了邪神巫白,說不定在其屍體上,能找到治愈瘟毒的辦法。”


    “靈梔、無劫、月兒……你們一定要撐住,等我……殺了邪神巫白!”


    唰!


    話音未散,張浪便遁去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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