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浪滿臉駭然,本以為許立芸同樣會大驚失色,卻不曾想許立芸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道:“不,渡生散人不會吞了我們。”


    “為什麽?!”張浪怔住。


    “渡生散人修為通天,吞了我們有什麽好處?我們這點微薄的修為還不夠他塞牙縫的!”許立芸神色凝重道。


    “那他到底想幹什麽?莫非真的在替我們著想?”張浪疑惑不解。


    “他想借刀殺人,想讓我吞了你。”


    許立芸翻開太乙陰卷最後一頁擺在張浪眼前,隻見其上赫然寫著一排小字。


    修行此卷者,可在雙修之時吞噬六壬陽卷者之命魂用以自補,事半功倍,舍小愛而得大道矣。


    這排小字是有人故意用猩紅色的朱砂筆加注上去的,字體飄逸,顯然出自某個大能之手。


    “你的修為對渡生散人來說是杯水車薪,他位列仙尊,哪怕你是天神之姿也入不了他的眼。”


    許立芸意味深長的看著張浪,頓了一下後接著說道:“但是你對我來說就不一樣了,我隻不過是個小小真王,如果吞了你,我的境界會突飛猛進,頃刻間便能突破使徒,甚至摸到仙階門檻也不無可能。”


    “所以,隻要我們修行了這兩卷功法,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劑大補品。”


    “渡生散人,想要借我之手兵不血刃的殺掉你,畢竟在他眼中,我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而且,渡生散人也認定我無法拒絕這份貪婪,必定會修行此術,甚至欲罷不能的越陷越深。”


    “因為,我想報十年前的仇,就必須修行這門功法。”


    “妾身,別無選擇。”


    語罷,許立芸攤開秀手,五根青蔥般的玉指迅速捏印,按照《太乙陰卷》的流程在空中打出一道符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斂入體內。


    漸漸的,她的額頭上出現了水藍色的“太乙”二字,眨眼間便又消失了。


    正如許立芸所說,如果她想複仇,就必須修行這門功法來增強實力,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對於這件事,張浪非常理解,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許立芸。


    “公子,你相信我嗎?”許立芸輕聲問道。


    張浪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也在空中勾勒出了一個符文來作為迴應。


    幾息後,張浪額頭上顯化出了金黃色的“六壬”二字,同樣很快就消失了。


    渡生散人猜的沒錯,許立芸的確是張浪最信任的人,信任到明知學了《六壬陽卷》後有可能會被許立芸吞噬,但是張浪仍然義無反顧的修行此卷。


    張浪篤定渡生散人的算計會失敗,因為許立芸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吞噬自己!


    事實證明,張浪猜對了。


    許立芸嘴角勾起一抹由衷的笑容,一頭紮進張浪懷裏,發自肺腑道:“妾身雖然很想報仇,但是如果公子不在了,就算妾身真的踩在那柳若凝的頭上,就算真的踏平了柳家,又有什麽用呢?!”


    “我最想要的始終都是公子陪在我身邊,我們說好的相依為命,不是麽?”


    “是,你說的沒錯,我們相依為命,我不會離開你,我愛你。”


    張浪摟住許立芸,眼中透著滿滿的溫柔。


    夜風微涼,月光灑向相互依偎的一男一女,兩人的身影似乎融為了一體,緊緊的抱在一起,久久不曾分開。


    山主殿。


    青爐中的熏香飄著一縷縷淡白色的氣息,渡生散人坐在蒲團上,有意無意的瞥向身旁擺放著的一本經卷。


    這本經卷正是《遁甲太極卷》,不僅與《六壬陽卷》、《太乙陰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且還是三本功法中最為高深的一卷,也是世間少有的強大功法,據傳來自天外,並不是縹緲仙界本土之物。


    半晌後,渡生散人輕輕拿起《遁甲太極卷》,翻開看了兩眼,隻見經文上忽然出現了一排排新的小字。


    與此同時,夜空中數萬星辰灑下點點微弱光芒,投入山主殿中,被渡生散人清晰的察覺到了。


    渡生散人心有所悟般掐指一算,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此子身上居然有數種連老夫都算不出來的神秘功法,老夫果然沒猜錯,那狂字根本不是魔祖所留,而是出自一篇神秘的功法典籍。”


    “這些功法,恐怕還在仙法之上,很有可能是蕭乞那魔頭從天外尋來的聖法!”


    “看來,此子的確與蕭乞有些玄妙聯係,否則蕭乞絕不會傳給他聖法。”


    “不過……老夫倒要多謝蕭乞那個魔頭了,多謝你為老夫做的嫁衣。”


    “你傳給張浪的那些聖法,就是老夫的成聖之路!”


    “蕭乞啊蕭乞,老夫很期待……我們兩人的再次相遇呢~”


    渡生散人的眉頭漸漸舒展了,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緩緩將《遁甲太極卷》放下,歇息了半柱香時間後,輕輕揮動衣袖,掀起一股清風吹開房門。


    門外有一個黑袍老者緩步走來,幾息後走進屋內,朝渡生散人躬身一拜,摘去鬥篷,露出了他那張恐怖的鬼臉。


    此人,正是在鬼鎮中誘導眾鬼的那個亡魂族,也是辛圓缺身旁的“滅幽老人”。


    “仙尊大人,在下已經吩咐群鬼在明日一早殺向許家,不知時機是否妥當?”滅幽老人畢恭畢敬道。


    滅幽老人在辛圓缺麵前還敢頂兩句嘴,甚至擺出一副平起平坐的架勢,但在渡生散人麵前可不敢有半點放肆,甚至連容貌都不敢遮擋。


    這就是仙尊和仙王之間的天差地別,仙尊強者無論放在哪裏都是不可一世的超然存在。


    “嗯,不早不晚,時機剛剛好。”


    渡生散人輕描淡寫的點了點頭,隨後仿佛不經意間問道:“對了,亡骷啊,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易容術,叫做草木易容術?”


    亡骷是滅幽老人的真實名字,早在亡骷第一次麵見渡生散人時就將自己的所有老底都全盤托出,不敢有絲毫隱瞞。


    “草木易容術?”


    亡骷愣了一下,擰著眉頭似乎在迴憶什麽,半晌後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我以前好像聽幽魂族談論過這門易容術,據說是一個奇人所創,隻流傳於小眾之間。”


    “哦?那你可知道這草木易容術的破解之策?”渡生散人目露異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亡骷緩緩迴憶道:“若想破此術,似乎隻要在易容期間動情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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