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中。


    “哎。”


    張浪默默歎了口氣,看著托月童子飛出去後,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自嘲性的笑容。


    言而無信最讓人痛恨。


    這句話張浪在說托月童子,可又何嚐不是在說自己。


    他曾許給夏侯屠歌無數承諾,但是不僅一條都沒有做到,反而與其他女人尋歡作樂,日久生情。


    想到這裏,張浪心有愧疚,覺得很對不起夏侯屠歌。


    可是,他能放棄許立芸嗎?


    他不能。


    “對不起,我做不到。”


    張浪神色黯淡的搖了搖頭。


    他已經對許立芸動了真情,甚至不亞於對夏侯屠歌那種初戀般的癡迷,同樣是是真正難以忘卻的感情。


    是張浪太花心,太多情麽?


    還是,人性本就如此?


    關於感情,張浪不懂,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很少涉及。


    他隻知道自己並沒有忘記夏侯屠歌,但同樣也無法忘記許立芸。


    算了,想這些幹嘛,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這種地步。


    那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托月童子休息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狼狽的從河流中爬出。


    他再也沒了以往那種意氣風發的模樣,心灰意冷的抬起頭,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岸上的張浪。


    “你贏了。”


    托月童子掏出一塊亀甲晶遞給張浪,形態顯得無比落寞。


    “作為散修,你已經很強了,我會等著你戰勝我。”


    張浪淡淡一笑,收起亀甲晶後迴到那塊大石頭旁,斜靠著坐了下來。


    嘩嘩嘩。


    水流湍急,瀑布下一陣陣鬥法聲駁雜混亂,山峰上有靈鵲飛舞,耳邊啾啾聲連連不止。


    “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托月童子怔了片刻,終於重拾信心,神色複雜的望向張浪,最後長吐一口氣。


    他嘴裏雖然說著要打敗張浪,但是對張浪並沒有半分嫉妒與恨意。


    反而,托月童子像是釋懷了似的渾身輕鬆,甚至對張浪產生絲絲好感。


    “哎。”


    托月童子歎了口氣,低頭整理好濕漉漉的衣衫,又從儲物袋裏取了些許靈藥敷在傷口上。


    “嘶……”


    托月童子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傷口被藥性蜇的劇痛,不過也在迅速愈合著,血肉重生,斷裂的骨骼也在重新生長。


    他是使徒之身,雖不比仙人,但恢複能力同樣很強,大概幾天就能恢複肩膀處的創傷。


    萬幸托月童子已經與坎組的所有種子選手都對決過了,所以肩膀受傷倒也無傷大雅。


    托月童子並沒有把剩下的修者放在眼中,覺得自己即使傷了一臂也能完勝。


    所以,托月童子並沒有因為受傷而痛恨張浪,反而心懷感激。


    如果沒有張浪最後的那句話,托月童子的道心可能真的就紊亂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平複過來,


    正如張浪所說,托月童子不比其他出身名門望族的天驕子弟,他隻是一個無枝可依的散修而已。


    能走到今天,實屬不易。


    ……


    日月變遷,隨著第三天,第四天的比試接連結束,整整三十二場比試終於落下了帷幕。


    大多數修者都顯得疲憊不堪,就連幾個一流天驕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傷,也不像出來時那般被眾星捧月了,大多一言不發的調理著傷勢。


    十六強名單已經出爐,乾組的白瑩,坤組的宋翊,巽組的明予生、夜文烏等等,幾乎所有的一流天驕都赫然在列。


    唯有坤組的方燕死了,坎組的薛商沒擠進前二,張浪三十二場全勝卻以二十二塊亀甲晶泯然於眾,痛失十六強之位。


    而原本參加比試的二百五十六個修者,到現在隻剩下了二百一十三個人。


    方燕死了,杜翠死了,宇文昊死了……整整四十三個人都死在了這場比試中,送迴宗門的隻有冰冷的屍體,毫無生息。


    其中最令人震驚的,便是宋翊所在的“坤”組。


    坤組位於地順峰,據傳是在一個十分恐怖的重力場進行比試,孱弱者在裏麵連動彈都難。


    不過宋翊卻如惡狼般兇殘,在重力場裏如履平地,足足手刃了二十九條鮮活生命。


    他一個人就殺死了二十九個修者,比其他七組死者加起來的總數還多!


    坤組除了宋翊之外就隻剩下了兩個人。


    這兩人認輸的最快,左腳剛邁進重力場就又邁了出來,這才能保全自己的一條小命。


    不過直到比試結束,那兩個修者還是像受了驚嚇的兔子般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他們隻要看到宋翊狠辣的眼神就會嚇尿褲子,腦中一片空白,別說接下來的比試了,就連坐在大殿裏都感覺如臨大敵般畏懼。


    除卻坤組之外,就屬巽組死人最多了。


    巽組有一個修者不慎死於明予生之手,其餘兩人都是死在了許立芸手中。


    沒錯,就是許立芸,她用毒針在比試中將兩人暗殺,毒殺後又攪碎心髒,砍掉了腦袋,沒留下任何存活的可能。


    直到現在,張浪才知道許立芸那天為什麽會受傷,又為什麽寧可受傷也不肯認輸。


    並不是因為她所說的“自以為是”,也不是因為她的倔強,而是因為她想殺人。


    “為什麽?”


    張浪麵帶慍怒,對許立芸的行為十分不解。


    就算有什麽仇隙,許立芸也完全可以告訴自己,讓自己來幫她報仇啊!


    “什麽為什麽?”


    許立芸佯裝疑惑,美眸中卻滿含笑意。


    “為什麽要讓自己冒險?為什麽不讓我出手?!”張浪板著臉怒問。


    “因為休息期間不準殺人,而我殺的那兩個……他們必須死,而且死的越快越好。”許立芸輕描淡寫道。


    說完,許立芸眼眸一瞥,飽含深意的看向張浪周圍。


    此時,原本坐在那裏的修者已經消失了兩人,隻剩下兩個空空的座位與一個原地打坐的修者。


    一股兔死狐悲的情緒蔓延在空中。


    那名修者心中感慨萬分,打坐的身影都顯得孤獨了起來。


    他並沒有意識到許立芸的美眸緩緩看向了自己。


    許立芸勾起笑容的嘴角上,透著一絲淡淡的殺意。


    因為這三個修者在兩天前聽到了不該聽的話。


    所以他們,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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