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修者烏壓壓的跪倒一片,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聲沸騰。


    張浪的臉色陰了下來。


    “我向你們保證,他不會再暴起殺人。”張浪皺眉道。


    他不想鎖住野豬修為,怕有人傷害野豬,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迴應這些修者。


    畢竟野豬傷人在先,張浪的態度也不能太過強硬。


    “蕭公子,您若待在許家,我們是放一萬個心,但是如果您離開了許家……還有誰能管得住朱公子?!”


    一個年歲已高的老仆從顫顫巍巍的從人群中擠出來,跪在張浪身前。


    他的老臉上寫滿了擔憂二字。


    “你們……”


    張浪憋的臉色漲紅,想說些什麽,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


    這時,野豬咧嘴淡淡一笑,道:“主人,不如你就聽他們的,鎖了我的修為吧。”


    “不行!如果有人害你……”張浪不假思索道。


    “蕭公子,這就是您多想了,許家最強者也不過使徒修為,哪個敢招人仙階存在?我們隻求保命罷了!”許鶴低聲道。


    他跪在地上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發自內心的懼怕野豬。


    “無妨,我不出屋就好,就在這裏等主人迴來。”野豬道。


    野豬收起眼中殺意,毫無感情的掃視眾人一眼,直到看向張浪時,眼中才流出一絲暖意。


    “蕭公子,您就可憐可憐我們許家,放我們一條生路!”


    “是啊是啊,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仙階強者就是天神,不屠殺我等便是好事,我們又怎敢挑釁仙人?!”


    “蕭公子,您就發發慈悲……鎖住朱公子的修為吧!”


    眾修者聲淚俱下,許鶴首當其衝,哭的淚流滿麵,場麵十分淒涼。


    每個人都像受驚了的小鳥般瑟瑟發抖,野豬仿佛變成了一頭吃人的惡魔,讓眾修者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主人,沒事的。”野豬低聲道。


    許鶴手中的鎖仙鏈閃爍著咄咄逼人的光芒,野豬瞳孔微縮,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毫不在意。


    “行,那我就如你們所願,鎖住我的隨從,不過……”


    張浪陰沉著臉從許鶴手中接過鎖仙鏈,冷聲道:“不過等我迴來,如若發現我的隨從傷了一根毫發,我定饒不了你們!”


    唰!


    雪銀長鏈甩到野豬身上,纏繞了好幾圈才停下來,把野豬裹得結結實實。


    張浪饒到野豬身後,撿起鐵鏈上的鎖扣,隻聽得“哢,噠”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扣合了。


    這時,張浪才放下鎖仙鏈,從野豬身後走出。


    路過野豬身邊時,張浪不動聲色的附耳低喃:“我沒鎖緊,如果有人傷害你,記得掙脫開。”


    野豬眼中一抹異色稍瞬即逝,他沒有說話,默默的看著張浪從他身邊走過。


    “好了,我已經滿足了你們,還有什麽事麽?沒有的話,就不要在這裏跪著了!”


    張浪冷臉看向眾修者,神情肅然,眉宇間透著一絲慍怒。


    “沒有了,我們這就退去,多謝蕭公子體諒,在下感激不盡!”許鶴佯裝感激道。


    他的雙肩在隱隱顫抖,雖然表麵上作出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但心裏卻在狂喜,嘴角更是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詭譎笑容。


    “那就走吧!”


    張浪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並沒有多看許鶴。


    “是!”


    許鶴連忙收起嘴角的笑容,二話不說起身就走,生怕被張浪看出不妥。


    “多謝蕭公子!”


    “蕭公子大義,老奴感激不盡!”


    剩下的修者也都站起來了,如釋重負的跟著許鶴遠去,幾個老奴還好,隻是顫顫巍巍的離開。


    不過有幾個年輕的修者卻頻頻迴頭,看到張浪的眼神後才移開視線,也不知他們心中在想些什麽。


    “媽的,這群混蛋!”張浪攥緊了拳頭,心中頗為不忿。


    但他也無話可說,誰讓野豬曾經在許家大開殺戒了呢?


    “哎,蠢豬,你以後萬萬不可再行兇殺人,隻要保護好自己就夠了,明白嗎?”張浪迴身歎道。


    張浪看向野豬的眼神中帶有些許無奈,本來想著無論去哪都帶上野豬,但是卻疏忽了野豬並不會易容術這件事,所以他必須要把野豬留在許家。


    “嗯。”野豬點了點頭,也不知是真心答應還是敷衍了事。


    “聽話,不要再無故傷人,否則我就要真的把你鎖起來了。”


    張浪還是不放心,忍不住又囑咐了一遍。


    “嗯。”野豬再次點頭。


    “哎,行吧,那就先這樣,你好好照顧自己,我迴房修煉一晚,看看能不能突破境界。”張浪囑咐道。


    “嗯。”


    野豬少言寡語,點了一下頭後站起身準備送張浪離開,纏在他身上的鐵鏈“嘩啦、嘩啦”的響了起來。


    “你迴去吧,以後沒事就出來曬曬太陽,不要老憋著自己,免得抑鬱成疾。”


    張浪幾步走出房門,神色複雜道:“明天我就會啟程前往北山,就不來看你了,等我學得使徒境界的陰陽道法後就會迴來,帶你離開。”


    “嗯。”野豬點頭。


    “保重。”


    張浪放心不下的深深看了野豬兩眼,隨即轉身離去,不再迴頭。


    砰!


    一聲重響,野豬關上了房門。


    待張浪身影消失不見後,房門又“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野豬行動不便的提了把椅子出來坐在門前,在陽光下微眯眼睛,打起了盹兒。


    陽光照在鎖仙鏈上閃閃發光。


    ……


    夜。


    張浪端坐於臥房中,手上捧著幾本典籍。


    這些都是許立芸搜集來的功法書冊,有真王境界的也有使徒境界的,不過清一色全是靈階,這已經是許家品級最好的功法。


    畢竟許家崛起時間尚短,還不足以擁有陰陽道法、偽仙法乃至真仙法,就算這些靈階功法裏都有大部分是從霜域廢墟中搜刮來的。


    再加上許家主對修行一事沒有半點興趣,隻喜歡鑽研“陣法”,所以許家的古書典籍大部分都與陣法相關,幫不上張浪半點忙。


    許家全府上下也隻有禿頭胖子一個人修行過“陰陽道法”,但那是源自“釋雲寺”的一脈傳承,不能傳授外人,否則必遭天譴。


    禿頭胖子修行時曾發過道誓,所以不敢亂傳,張浪也就隻能翻閱這些靈階功法了。


    “這段時間裏,我一共熟讀了六本修行功法與十三門靈階武技,其中道理基本爛熟於心,可是我這修為……為何遲遲不能突破?”


    張浪納悶,他這半年可沒有虛度光陰,除了與許立芸打情罵俏外就坐在屋裏研究功法典籍,已經精通了十幾門武技,雖然隻是靈階,但聊勝於無,戰力比起從前提升了一大截。


    “難不成是哪裏出了問題?”


    張浪放下典籍,這幾本書已經快被他翻爛了,隻要兩本是許立芸新找來的武技,而且還是不入流的江湖道術,其中破綻百出,放在張浪眼中與垃圾無異。


    “嗯……若嚴格來說,我的扇必中神功、豬字咒等也屬於武技一類,既然我看這些靈階功法不起作用,不如再去琢磨琢磨神界天書?”張浪喃喃自語道。


    話罷,張浪不再猶豫,心神探入識海中翻看起神界天書。


    神界天書上仍舊隻有五頁功法,皆處於“第一階段”,那些字裏行間透露出的玄妙韻味早就被張浪參悟透了。


    可是他每次看起神界天書時,還是有種津津有味的感覺。


    看慣了神級功法,再看那些靈階功法就很難再看下去,就像吃慣了大魚大肉,忽然去啃地上的泥土似的,索然無味。


    “騙鬼術,百笑神功,九重狂暴術,扇必中神功,豬字咒……”


    張浪一頁一頁的翻閱著,心神很快就沉浸了進去。


    他的心神小人在識海中揮舞著手臂,不知不覺的開始練習起融會貫通的所有武技。


    一遍接著一遍,張浪似乎陷入了某種頓悟。


    他的意識高度集中,記憶裏一門又一門的功法接連閃過,其中精髓變成一個個文字漂浮在識海中,活躍的跳動著舞步。


    “引寒卷,蠻甲功,冰息訣……”


    “閉息斂神訣,赤蓮經,聞妖秘典……”


    唰,唰,唰!


    張浪心神小人的動作越來越快,打出一道道殘影,速度快到拳腳都模糊了。


    他本尊緊閉著雙眼盤膝而坐,意識陷入了空洞般一動不動。


    所幸,張浪的臥房十分安靜,許立芸也不在這裏,所以沒人會打擾他。


    就這樣,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清晨,許立芸提著早膳來敲門,“砰砰砰”一連敲了幾聲都不見有人來開,當即心生疑惑。


    “莫非蕭公子還沒睡醒麽?”許立芸暗自猜測道。


    “算了,反正中午才啟程,就讓蕭公子多睡一會兒吧,正好我也有些疲乏,迴去小憩一會兒。”許立芸喃喃自語。


    她默默的把盛放著早飯的小竹籃放在張浪門前,轉身離去了。


    張浪還在修行,他的心神小人在識海中不知操練了多少遍功法武技。


    終於,一道靈光乍現,張浪的心神小人驟然停止行動,盤膝坐在地上,和本尊一樣緊閉著雙眼。


    神界天書閃耀著柔和金芒,幾篇書頁自動翻開,像有風吹動似的“唿啦啦”翻動著。


    “悟……”張浪的心神小人吐出一字。


    漂浮在識海中的那些細小文字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吸引了似的,如鳥歸巢般蜂擁而至的湧入張浪心神小人中。


    唰!


    張浪心神小人的額頭上忽然有一個“悟”字亮起。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仙胎也發生了變化,靈丹中那股模糊道紋愈來愈清晰,成功種下一粒真正的“道蘊種子”,最終化作一道清晰可見的玄妙紋路。


    這條道紋看上去十分神異,隱隱約約透著一個“悟”字形狀,妙不可言。


    道紋就是使徒境界的標誌,每個使徒都會領悟到屬於自己的“道”,譬如烈火道紋就能動用烈焰之力,寒冰道紋就能使出寒冰之力。


    這也是使徒強大的原因,比真王要多出一種本源之力,即使不依靠功法武技也能信手碾壓真王。


    嗖!


    張浪的心神小人消失了,他的本尊睜開眼睛,瞳孔中有一抹異光閃過。


    哢,哢!


    張浪的氣勢節節攀升,靈丹驟然破裂,環繞著那條道紋形成一座秘宮,其中填滿了浩瀚的靈力。


    他的修為終於突破了!


    使徒境界!


    這是一種悟了道卻沒有仙威的過渡階段,等同於提前為仙階打下基礎,隻要資質允許,然後吸收到足夠的仙蘊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突破仙階。


    張浪仙胎早已鑄成,毫無憑借可言,所以他現在所缺少的隻剩下了時間與底蘊。


    “唿!”張浪長吐一口濁氣。


    他動了動手臂,感覺渾身清爽,頗有種撥開雲霧見光明的感覺,似乎五感六識都清明了許多,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樣了。


    “這就是使徒麽?!”張浪深思恍惚道,他還沒有徹底適應使徒境界的修為。


    緩了許久後,張浪才迴過神來,心神探入體內,嘖嘖稱奇的圍著體內“秘宮”看了一圈,隨即看向刻在寶殿裏的那條道紋。


    就像創世主創造了世界後,想看看自己造的世界有多美似的,張浪滿懷期待的嚐試牽引那條道紋。


    可隨後,他就愣住了。


    “嗯?我悟出來的道……是個啥玩意?”張浪有些呆滯。


    他的道紋紋絲不動,仿佛長死在了秘宮裏,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臥槽?這和書上說的不一樣啊!”


    張浪徹底蒙圈了,他的道紋就像個死物,與書上所說的完全不同,甚至感覺突破了“使徒”這一大境界後,他的戰力並沒有絲毫提升。


    這他娘的什麽情況?!


    都是憑本事悟出來的“道”,憑啥別人的一個比一個強,俺的就是個屁用都沒有的玩意?


    莫非,我悟了個假道,修了個假仙?!!


    張浪心中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可能真的修了個假仙。


    “大哥,你別逗我了好嘛,你也像別人一樣,噴個火造個冰放個毒什麽的唄,別這樣,俺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張浪悲憤交加的看著體內道紋,無比渴望它能給出一星半點的反應,可這條道紋就是死氣沉沉的,別說噴火放電了,就連個屁都放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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