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正堂。


    堂中掛著一張壁畫,上為萬裏長空,不見半點兇險,下為驚濤駭浪,未聞一分平靜。尾留蒼勁豪邁的“許滄海”三字。


    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匯聚到一幅畫裏,乍看十分別扭,但仔細觀摩一番,卻又有種玄妙的意境,令人嘖嘖稱奇。


    這幅畫是許家主,許滄海所留。


    許滄海用了三年的時間才作出這幅畫,卻從未對人講過畫中意境,每當有人問時,他都笑而不語,有時還會長歎一聲,頗有“知己難尋”的感慨。


    此時,許滄海又在欣賞這幅壁畫了。


    他負手而立,腰杆挺得筆直,頭上花白發絲紮了一個發箍,臉上白須也刮的幹幹淨淨,看著十分精神,根本不像個年逾半百的老頭子。


    許滄海並沒有多少修為,隻能勉強算是個修行中人,雖然坐著許家主的位置,但也隻有靈徒境界的修為罷了。


    而且許滄海年紀過大,修為境界今後也不會有太多進展,基本就要止步於靈徒境,連突破靈師都是問題。


    不過,對於許滄海這個家主,許家卻是無人不服,先不說愛子許立靈的背景強大,單是許滄海對於“陣法”的造詣,就讓人欽佩有加。


    陣法二字,對於如今的修真界來說並不陌生,有靈陣、迷陣、毒陣、殺陣等等,亦有“大陣”,“符文陣”等等類別,總之,陣法之道五花八門,但精通此術者卻少之又少。


    許滄海便是這少有的“陣法宗師”之一,屋外掛著的“風角燈籠”便是他研製出來的,燈芯上刻著一圈符文陣,完美激發極品風靈石角質物的效果。


    牆上這幅壁畫中,同樣有靈陣痕跡,隻不過藏得極深,至今都沒有被人發現。


    ……


    許山坐在許滄海身後,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眉頭緊皺,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他下車後就直奔這裏,很放心的把張浪丟給了許立芸。


    半晌後,許滄海終於挪開了視線,轉身拉了把椅子坐在身下,笑問道:“老山,你說有魔洲的公子來我許家,當真如此?”


    “我還能騙你不成,那萬妖嶺的妖王隻是一縷氣息便壓的我不能動彈,就連前幾年見過的渡生散人都沒有那麽強大!”許山心有餘悸道。


    他每當想起那天坐在車上的一幕,就會渾身冒冷汗,簡直成了莫大的心理陰影。


    “我還是不信,若是魔州中人,怎麽會如此低調?不聲不響的就來了湛仙洲,甚至連輛代步的馬車都沒有?”許滄海若有所思道。


    他權高位重,固然比許山考慮的更為周全。


    “家主可是忘了那十年前的韓慕了嗎?”


    許山忍不住提醒道:“十年前,韓慕不也是隱姓埋名拜入湛風玄門,隻不過後來遇到柳家小姐,耐不住心中情愫才暴露了身份,讓韓仙子送出一本婚書的?!”


    “你的意思是,這周公瑾與韓慕類似,都是低調離開魔洲,想拜入湛仙洲的勢力,學一門異地功法?”許滄海沉吟道。


    “正是如此,我遇到的那個妖王應該就是此子某個長輩,放心不下才會一路護送而來。”許山點頭道。


    “嗯,這倒也不無可能。”許滄海應道。


    隨後,他大手一揮,招來兩個家奴,吩咐道:“今晚宴請周公子,務必要將其請來!”


    “是!”家奴道。


    “對了,你們去把許鶴叫來,讓他把北山柬書送還到我府上。”


    “是!”


    ……


    許府大院三百屋,其中地理位置最好一處中等臥房屬於許家三公子,也就是許鶴的房間。


    許鶴與許立靈、許立芸不同,他是許滄海的養子。


    十幾年前,許家還是個普通家族,許滄海也沒這麽德高望重,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陣法愛好者。


    也在那時,許滄海偶然間遇到一個流浪孩童,正躲在街角抽泣的許鶴。


    許鶴自幼父母雙亡,還在蹣跚學步時便開始流浪,靠著路人施舍的殘羹剩飯才苟活下來。


    他的身世甚是可憐,直到遇見許滄海後,命運才有了轉機,也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一晃十多年過去,許鶴也長成了英武男兒,而且資質頗為不俗,年方十八便有了前期真王的修為,無論放在哪裏都算是少見的天才了。


    最開始,許滄海對他寵愛有加,甚至當成了親生兒子般對待,可後來漸漸發現,此子心性不善,越成熟,越叛逆,腦袋後麵長著反骨,看誰都是一副陰冷的眼神。


    雖然許鶴在許滄海麵前還稍有收斂,但其瞳孔中冰冷的漠然還是被許滄海發現了。


    後來,許滄海對其越來越失望,最後徹底相信了許山給許鶴的評價,此子是一頭狼,一頭養不熟的狼。


    幾年前,許府建成,共五間上等臥房,其中四間都有了歸屬。


    那天許鶴收拾好衣物,興致勃勃的等著搬入最後一間上等臥房,不曾想,最後許滄海卻下了一道命令,讓他搬入中等臥房,最後一間上等臥房要留給貴客備用。


    這件事徹底點燃了許鶴心中的恨意,雖然他表麵上二話不說,搬著衣物行李住進了中等臥房,實則心中大恨,多年的父子情徹底被他撕成了齏粉。


    他記不得許家對他的好,隻看到許立靈拜入仙門,被眾星捧月的奉為絕世天驕。


    二小姐許立芸沒什麽本事,卻倍受寵愛,在許家同樣有獨當一麵的風采。


    隻有他許鶴卻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的偏見與屈辱。


    殊不知,許家最後一間上等臥房本就是為他而建的,許滄海這般行徑隻是想磨磨許鶴的戾氣,誰知適得其反,令許鶴越來越逆反。


    一個月前,遠在北山的許立靈寄來一封密信與兩張柬書,上書:半年後,北山即將開山收徒,渡生散人共放出一百二十八個名額,其中許家得到了兩個。


    這兩張柬書便是背上放出的名額,由許立靈交予許家,許滄海又分發下去。


    一張給了許立芸,而另一張,則給了許家三少爺,許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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