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尾的音色落下,緊接著唐知知的聲音傳來,她笑著——


    “好。”


    “如果你想在一起,我也想在一起的話,那我們就在一起吧!”


    蔣執盯著她,沉吟幾秒,過後彎起唇角,迷人的桃花眼裏浮起些微笑意,同時還泛起了細碎的光點,他彎唇忍不住在笑,往前湊近半步,“好啊。”


    畢業典禮這天,陽光正好,不驕不躁,不時涼風襲來,吹亂了兩人額前的發絲,淺黃色光線傾斜下來,披在肩上,投射下兩道長長的影子。


    他們彼此的眼睛裏,隻有對方的樣子。


    兩個人都在笑,一高一矮,一個低眸,一個略微仰起臉,總之都是在看對方。


    …


    畢業典禮結束後,學生們被班主任召集迴班上開班會。


    兩個人並著肩膀一同向教學樓走去,整個不算很長的路程中,不少學生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落在他們身上,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


    走著走著,蔣執忽然頓住了腳步。


    唐知知不明其意,但還是跟著停下。


    偏頭疑惑的看向他,輕問:“怎麽了?”


    男生側過頭來,眼眸半瞌看著她,沉默幾秒,出口:“要不要……牽個手?”


    她一愣,一時沒說話。


    蔣執看她沒反應,什麽都不再多說,直接伸手過去牽住她纖細的手,十指相扣,再抬簾對上她錯愕的神情,勾唇一笑,提起長腿,不顧讓人詫異的目光,徑直向教室去。


    唐知知心裏麵頓時跟吃了甜蜜餞一般甜度濃厚,她悄悄低下眼皮,瞧著他們倆相扣一起的手,嘴角掀起一抹愉悅的笑,過後她轉過眼,正視前方,感受到周圍人熾熱好奇的眼光,她頭一次沒有感到害怕,反而還特被高興。


    察覺到女孩兒歡愉的情緒,蔣執不動聲色的彎了彎唇角,向前走動的雙腿漸漸變得緩慢。


    兩人一路牽手到達教室,一直都沒有鬆開手,出現在教室門口的那一瞬間,教室裏的歡鬧瞬間消失,同學們齊齊的怔了一下,隨後人群中有人最先起哄,同學們紛紛張口,拖長音調開始“哦——”。


    孟珺南和項川是一起迴來的,他們早就知道蔣執會在畢業典禮這天公開表白,所以很識趣沒有留下來當電燈泡,同行迴到教室。


    看見兩人十指相扣的手,雖然早就預料到結果如何,但真的瞧見這一幕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怔仲一下,之後就笑了。


    等他們迴到座位,項川便樂嗬嗬的說道:“哎喲你們兩個,平日裏可真看不出來啊,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沒有矯情,直接拉手迴來的嘛!”


    唐知知看了看蔣執,沒有說話,但依舊在笑。


    蔣執迴頭看去,問:“羨慕嗎?”


    “能一畢業就談戀愛,我當然羨慕啊!”


    蔣執勾唇,“羨慕那就看著。”


    “……”


    項川垮起個臉,“執哥,不帶你這樣的啊,有了異性沒了人性!”


    蔣執來不及接話,門口便出現了班主任的身影,不止他們,教室裏的同學紛紛合上嘴巴,調整坐姿,笑著向老師問好。


    胡老師徑直站在講台上,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眼睛掃過偌大的教室裏每一位學生,心頭沒由泛起一陣澀意。


    她掀起一抹牽強的笑容,道:“大家都很自覺嘛,看見老師來了知道閉上嘴巴,把眼神放到老師身上。”


    有調皮的學生接話:“哎喲胡老師,咱們共同度過了三年,你才發現呀!”


    胡老師笑而不語。


    另外的學生說:“想當初高一的時候,有次晚自習,老師你巡樓看見我們在講話,痛罵了我們整整一個晚自習,還懲罰我們抄兩遍課文,血的教訓能不記住嗎!”


    “我那是為你們好,晚自習不好好上,全浪費在講話去了,你們自己說該不該罰!”


    “行行行,該罰!”


    底下的學生都齊聲應和著。


    胡老師眼底的笑意愈發濃厚,低頭把桌子上的藍色文件夾拿起來,捧在手心裏,翻開後,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可能是咱們班最後一次聚的那麽齊點名了。”


    教室裏一片寂靜,學生們剛才還歡喜的表情瞬間暗淡下去,低著眸子沒說話。


    察覺到他們的情緒變化,胡老師咧嘴笑一聲,揚聲道:“怎麽啦?高考過後高三生就得畢業了,這多正常的事啊,怎麽都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啊?”


    “……”


    學生們依舊沒說話,保持沉默。


    見此,胡老師抿了抿唇,長長唿出一口氣,出口道:“人生中會經曆很多次別離,這隻是當中不起眼的一個。大家早晚都得接受的,畢業這事聽起來很美好,像是解脫了,可當中經曆了多少難過,隻有身為高三生的你們自己知道。”


    “老師總是說,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可是事實證明,你們真的特別優秀!”


    話語到這,胡老師的聲音不自主的哽咽一些,眼眶紅起來,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好了,不說這些煽情的話了,再說老師怕忍不住掉眼淚。”


    講台的學生,其中有有一部分女生已經悄悄紅了眼眶,聽見這話,用指腹擦了擦眼睛,把淚花憋迴去。


    唐知知清澈幹淨的杏眼掃過整個教室,看見同學們沉默的樣子,不禁斂起眉眼,眼睫半瞌,眼尾透著股薄薄的憂傷。


    身旁的蔣執察覺到她的情緒,伸手過去用寬闊的掌心蓋住她纖細的手背,在她轉頭看過來的那一刻,及時掀起一抹溫和的笑容,無形中給予她安慰。


    唐知知睫羽輕顫一下,喉嗓微動,低下眼,把手翻過來,反握住男生掌骨分明的手。


    蔣執略微一怔,隨即嘴角勾起的弧度擴張一些,撩起褶皺明顯的眼皮,把目光重新放迴講台的班主任身上。


    胡老師:“好了,接下來我點名,給你們班最後一次點名。”


    “……”


    “陶琳。”


    後者舉起手,的嗓音透著絲絲哽咽:“到。”


    “項川。”


    “到。”


    “孟珺南。”


    “到。”


    “蔣執。”


    “到。”


    “唐知知。”


    “到。”


    “……”


    點名結束後,唐知知目光遙遙的落在窗戶外麵,太陽升起的高度比先前在操場的時候高很多,此時光線也濃烈了幾分,無形中透露著熱意。


    她怔怔的看著,手指放在桌子上,這時不知想到什麽,五指微蜷,默默在心中道:


    【願我們的青春,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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