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醫生,這裏麵為何多加一炮附子?”


    譚誌強問道。


    越婢湯,金匱要略記載的一記湯藥,專治水腫,療效奇特。


    可其中,並無附子這味藥。


    “譚局長,水腫多為邪風外襲,導致肺部失調,水道不通,表現在皮膚上,導致麵部浮腫。嚴重者,肢體也會產生水腫。”


    “並且,水不能泄,積聚體內,會灼傷腎絡,產生風熱,凝凝結於咽喉,會表現在咽喉紅腫疼痛。”


    “這是惡風之兆,所以我加了一炮附子,主治散寒止痛、脾泄冷痢。”


    毛濟安淡淡說道。


    聽到毛濟安的解釋,所有人都是恍然大悟,明白過來。


    看向毛濟安的目光,越發複雜。


    再看向薑學林,一臉色擔憂。


    在極短的時間,毛濟安不但判斷出病症,還給出正確的治療方法,其精準的判斷力,讓人難以置信。


    此人病為水腫,就算薑會長與之開出一樣的方子,也因時間關係,已經處在下風。


    而且,若是薑會長判斷錯誤,那……


    “怎麽會這樣?”


    薑歌臉色蒼白,喃喃說道。


    身為中醫世家傳人,對於毛濟安的診斷,自然清楚無比,毫無一絲錯誤之處。


    就算他爺爺,怕是也隻能開出同樣的方子。


    否則,就有誤診之錯。


    不論哪一種情況,這第一局比賽,毛濟安都贏定了。


    “果然如此!”


    旁邊,秦浩心中暗道。


    看到病人的第一眼,他就已經判斷出,病人是患了水腫。


    不過,成也水腫,敗也水腫。


    毛濟安的方子是不錯,卻注定輸的一塌糊塗。


    “薑歌,薑會長贏定了,不用擔心。”


    秦浩拍了拍薑歌,笑著說道。


    “真的嗎?”


    薑歌一臉苦澀的說道。


    秦浩的醫術不差,自然也能看出眼下的情況,之所以這麽說,想來也隻是安慰他。


    “接著看就知道了。”


    秦浩嘿嘿一笑說道。


    “薑會長,我的診斷如何?”


    毛濟安走到薑學林麵前,大笑著問道。


    眼下的局麵,他贏下第一句已成必然之勢。


    手握先機,毛濟安心頭舒暢無比。


    “醫術尚可,走街串巷,大有可為。”


    在眾人的注視下,薑學林緩緩睜開眼睛,淡淡看了毛濟安一眼,輕輕說道。


    “哈哈哈!”


    聽到薑學林的話語,場中頓時響起哄堂大笑,宛如天雷過境,震的會場都在輕輕顫動。


    不少人,都是笑的臉色通紅,不能自已。


    醫術尚可?


    走街串巷?


    在古代,凡是有地位,有身份的醫者,都有專門的草廬、醫館,靜等病人上門求醫。


    隻有那些醫術不精的學徒,或者二把刀,才會挑著擔子,走街串巷。


    薑學林這句話,正是在諷刺毛濟安。


    “牙尖嘴利是沒用的,手底下見真招吧。”


    毛濟安氣的渾身顫抖,臉色發紅,旋即恨恨說道。


    聽到毛濟安的話,場中頓時一靜。


    “薑會長的診斷,水腫!”


    這時候,譚誌強開始宣布薑學林的診斷書。


    “開出的方子是越婢湯,外加附子一炮。”


    話音落下,就見場中眾人都是麵色一暗。


    果然。


    診斷如出一轍,這樣的話,毛濟安就有時間優勢,成為勝者。


    “哈哈,薑會長,不好意思,小小領先一步。”


    毛濟安得意洋洋的說道。


    隨後,他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撇了四周眾人,一臉冷傲。


    “另外,薑會長還給出了一副地黃飲子。”


    譚誌強看了毛濟安一眼,緩緩說道。


    ……


    “贏了!”


    聽到譚誌強的宣讀,秦浩輕輕吐出一口氣,笑著說道。


    “地黃飲子?”


    薑歌一愣,看向秦浩。


    “這人除了水腫,還有其他的病症,用藥需謹慎。”


    秦浩說了這麽一句,就不在說話。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眼下,他就是在點撥薑歌,至於後者能不能領悟,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地黃飲子,難道……”


    薑歌緊盯著患病青年,在看到後者顴骨處的一抹紅潤之後,心中頓時劃過一道亮光。


    “爺爺贏了。”


    豁然間,他臉上露出濃濃的喜色,緊握拳頭,興奮的說道。


    隨後,他迴頭看了秦浩一眼,滿是驚詫。


    這家夥,年紀輕輕,醫術居然這麽厲害,幾近與他爺爺比肩,虧得自己還不知天高地厚,前去挑戰他。


    現在想想,真是自取其辱。


    “地黃飲子?這是什麽藥?”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味藥出自聖濟總錄,北宋時期,是皇家醫典。”


    “不錯,這味藥主治陰虛,難道,病人還患有陰虛?”


    ……


    場中,不少人都是議論紛紛。


    唯有寥寥幾人,如譚永華,文百川等,聽到地黃飲子之後,仔細觀察了一下患者。


    而後,眉宇展開,麵上露出一抹喜色。


    “地黃飲子?”


    毛濟安麵色一變,急忙跑到病患青年麵前,仔仔細細觀察。


    沒多久,臉色就徹底陰沉下來。


    “我看你顴骨泛紅,唿吸急促,應該是身體多汗。”


    薑學林對青年說道。


    “對!”


    青年點頭。


    “應是腰膝酸軟,憂慮失眠。”


    薑學林又說道。


    “是的,渾身無力,整宿都睡不好覺。”


    青年一臉震驚,連忙點頭說道。


    “嗯。”


    薑學林點點頭,不再問話。


    而是轉頭看向毛濟安,淡淡說道,“毛醫生,我的診斷,你可心服?”


    “我服!”


    毛濟安抬頭看向薑學林,不甘的說道。


    “我開的方子,你可心服?”


    薑學林再問。


    “我服?”


    毛濟安麵色難看的說道。


    “這一局,我為勝者,你可心服?”


    薑學林上前一步,再次問道。


    “我服!”


    在薑學林的逼視下,毛濟安一臉苦澀的說道。


    “薑會長,您這一副地黃飲子,不知有何用處?”


    譚誌強笑著問道。


    毛濟安已經心服了,可他們都還迷糊著,自然需要一個解釋。


    “越婢湯治水腫,沒錯。可是,卻有一個禁忌,那就是病人不得患有陰虛,否則會適得其反。”


    “我觀病人的症狀,正是患有陰虛之症,便以地黃飲子滋陰補陽,調和陰陽,而後再輔以越婢湯,才能根治水腫。”


    薑學林緩緩說道。


    聽到他的解釋,眾人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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