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開口說些什麽,就見他自嘲的笑了下。


    “姐,你聽說過馴象的故事嗎?”


    他話音剛落,她潸然淚下。


    他知道她懂了。


    在巴西,人們馴象的時候,總是從象小的時候開始就用一根大鐵鏈將象拴起來,無論小象怎樣掙紮都無法逃離,時間長了,小象在經過徒勞無功的掙紮之後,便歸順了鎖鏈。


    後來隨著小象一天天長大,等到它的力量已經可以掙脫鐵鏈時,卻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小象是被鐵鏈拴住的,而大象,是被習慣。


    “在我還小的時候,他打我,我會跑會反抗,可換來的是更嚴厲的毒打。”


    “後來我媽死了,我在外麵不停打架,想著拳頭變硬了,就能反抗了。”


    “可在那個時候,我發現我就是有再硬的拳頭,也揮不出去。”


    他的眼圈有些紅,聲音裏帶著哭腔:“姐,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霍西貝走過去蹲在他麵前,抬手在他發頂揉了揉,語氣裏是一貫的溫柔:“不是,在我眼裏,你是最勇敢最堅強的。”


    “我們可以試試用法律當武器,我會幫你的。”她說。


    夏懷光沒說話,垂下的眼簾蓋住了陰冷。


    沒用的。


    他們心知肚明,這個社會對於家暴和家長教育孩子的界限還不是多麽的分明,再加上夏懷光自己的名聲不怎麽好,這場戰爭很難打贏。


    可她這麽努力的想要幫自己,他真的很不想辜負她。


    世上哪有什麽兩全其美啊。


    霍西貝從他無聲的沉默裏看出了抗拒,便沒再繼續說什麽,歎了口氣就站起了身。


    手被他攥住,輕輕扯了扯,夏懷光的語氣難免軟了下來:“姐,你還在生氣嗎?”


    霍西貝搖頭。


    也許剛開始她是生氣的,可當看到他身上的傷,她就生不起氣了,霍西貝咬牙:“懷光,你再等等,會有辦法的。”


    她會想出來辦法的。


    這話母親曾經也對自己說過,可這一刻,夏懷光忽然覺得她是可以相信的,也許真的有辦法吧。


    霍西貝捏了捏他的手,眼神溫柔:“所以無論事情鬧到那一步,都不要選擇極端的辦法去處理好不好?”


    聽了這話,夏懷光的眼裏劃過一抹震驚,他下意識去看她的眼睛,卻觸到了極致的溫柔。


    “你要明白,你不是一個人。”


    “姐姐會很擔心你的,如果怕了就逃跑,沒有人會責怪你的。”


    “在我麵前,你可以脆弱可以哭泣也可以發脾氣,但在那個男人麵前,你必須要學會反抗。”


    霍西貝的手在他頭頂揉了揉,滿目心疼:“懷光,害怕了就告訴姐姐,姐姐會來帶你走的,隻要我聽到了你的聲音,我就會來。”


    “真的嗎?”夏懷光有些恍惚。


    霍西貝點頭,鄭重其事:“嗯,隻要你說出口,無論我在什麽地方,隻要感覺到你的需要,我就會來到你的身邊。”


    “哪怕我身在地獄?”夏懷光又確認。


    “無論你在哪裏。”


    “隻要我還活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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