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廊州


    黎綱將信劄送至梅長蘇手中,垂首而立。


    來自金陵的信。


    意味著梅長蘇最期待的信息渠道已建立。


    淚,滴落在信劄上。


    “十三叔說,宮羽已成為妙音坊的頭牌;楊柳心有了新的頭牌姑娘……”梅長蘇『揉』著指尖慢慢地說道,“十三叔說紀王捧熱了宮羽的場子;十三叔還說,紀王爺有意讓宮羽做小,宮羽婉拒,紀王爺隻道了一句‘隨緣’……他,真是一點兒沒變。”


    “除去心柳、心楊,螺市街的不少姑娘都成了宮羽的姊妹。藺晨說滑族的女子天生擅長心計,可……”梅長蘇輕聲說。


    “可對我而言,宮羽是江左盟的人,和你們一樣。”梅長蘇接著說。


    說罷,梅長蘇拿起案上另一份信劄朝黎綱揚了揚,道:“少莊主來信說,金陵他也安排了眼線,隻要我能找到,這些人就歸我調遣。黎綱,你說他的眼線會是哪些人?”


    “這個……”


    “他的人,我沒興趣,但他處理事情的手段,還是可以借鑒的。”梅長蘇冷笑道。


    “話說少莊主好歹給我來一封信,可是藺晨……”梅長蘇語氣一轉,“自旬月前告之明德已到金陵後,便再無音訊。”


    “要不是少莊主在信中說藺晨曾與他一起去挖墳,我還以為這家夥又被人追殺了……黎綱,你這是什麽表情?”梅長蘇的語氣略顯無奈。就在這時半夏走了進來,行下一禮後,道:“宗主,尚春堂的櫃手托人傳信給您。”


    “給我的信?”梅長蘇揚眉問。


    “是少爺的信。”半夏謹慎地四下看了眼,將信劄雙手呈上。


    “……”梅長蘇臉『色』微變,藺晨上一次因何事將信送至尚春堂他記憶猶新。


    發生了什麽事?


    是江左盟發生了他不知曉的事情,還是陳坤他們……


    不,天機堂盡在他掌握之下,陳坤他們亦是他的左膀右臂,那還有什麽事情,能讓藺晨通過尚春堂傳信?


    梅長蘇吸氣吐納數次,穩定下心緒,方才打開藺晨的來信。


    藺晨在信中交代了他這半月的行程,並道明蠱蟲的作用,隨著調查的深入,被掩蓋下的真相總會水落石出吧。


    隻是……


    指腹劃向藺晨信尾處的一句話。


    斑竹送信未見迴複,待查!


    斑竹是十三叔帶去金陵的鴿兒。


    走失?


    在江左境內,拾到帶有雕著梅花腳環的鴿子,可捧去江左堂口領賞。


    江左之外。


    莫非未到江左前,斑竹就走失了?


    梅長蘇皺起眉頭,他不擔心飛鴿傳書的內容到了第三人手上會有麻煩,他隻擔心鴿兒的去向。


    “宗主,您有何吩咐?”半夏垂首而立。


    “鴿兒走失,我會處理,半夏不用擔心。”梅長蘇笑道。


    “鴿兒……”半夏蹙眉,朝院外看了眼,小聲說,“飛流養了一隻鴿子,是宗主讓他養的嗎?”


    “嗯。”梅長蘇眉宇微揚,“今日堂口送來的蓮藕,你拿上一份送去尚春堂,若誤了迴來的時辰,明日迴來也無妨。”


    半夏滿腹疑雲,卻也行禮告退。


    他一走,梅長蘇便沉下了臉,拂袖起身朝後院走去。


    “宗主……”黎綱跟了上去,一臉茫然。


    “飛流,你在做什麽?”一入後院,梅長蘇就叫道。


    “蘇哥哥,玩。”飛流從屋簷下翻身,躍至梅長蘇身旁,仰頭看向梅長蘇。


    “黎綱。”梅長蘇努嘴指向屋簷下的燕子窩,冷聲說,“去看看。”


    飛流繃緊小臉,揚手就要打向黎綱,卻被梅長蘇一把抓住手腕。


    “蘇哥哥?”


    “宗主。”黎綱縱身飛出,迴來時手中捧著一尾鴿兒,“是斑竹。”


    見原本健碩的鴿兒瘦了一圈,且腳骨受傷,梅長蘇又氣又急,拽著飛流快步走向堆放雜物的小屋。


    “蘇哥哥。”飛流吃痛,眼中滿是恐懼。正處於憤怒中的梅長蘇根本沒發現飛流的表情,更沒注意到飛流的身子在顫抖,他用力拉開小屋的門,將飛流一把推了進去。


    “蘇哥哥!蘇哥哥……”被關進小屋的飛流拍打著緊閉的門,大叫道。


    梅長蘇沒有理會飛流的叫嚷,利落地把門上鎖。


    “宗主?”


    “去拿傷『藥』。”梅長蘇從黎綱手上接過斑竹,冷漠地說。


    斑竹腳上的傷是因蠻力造成的骨折,傷勢不重,但因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已無法恢複。


    此刻梅長蘇的火氣漸消,朝院外看了眼,問:“會做鳥窩嗎?”


    “鳥籠學過,鳥窩……”黎綱訕笑道,“吉伯會編草窩,要不讓他編一個?”


    “行。”不由自主地朝外又看了一眼,低聲道,“餓他一頓。”


    沒有指名道姓,但黎綱知道梅長蘇在說誰,心知其是想小懲大誡,遂低聲說:“宗主,小孩子不能挨餓,可否送碗米粥?”


    梅長蘇不置可否地朝院外看了看,捧著斑竹朝裏屋走去。


    施德川,赤焰的一位大將,因寵妾滅妻被妻舅告至殿前,蕭選命夏江親查此案。


    這其中的糾葛,他不了解。


    一方麵源於長輩刻意隱瞞,另一方麵源於他無暇顧及。


    那個時候的他正帶著赤羽營在梅嶺的山坳裏『操』練。


    施德川自盡的消息傳至梅嶺時,已是事發三月後。當時的林殊更在意大渝有異動的跡象,而蕭選卻下令裁軍。


    赤焰軍從二十萬裁至七萬。


    軍隊整編、人員銳減,除了他的赤羽營,赤焰麾下的其他兵營均有撤並。而父帥除了關注大渝軍隊的動向,還要忙於安置被裁減將士,因此與景禹哥哥的通信多於往昔。


    他唯一能記起的事兒是在他赤羽營建立後,蕭選一連賜下數名婢女給父帥及赤焰將領。


    而根據他現在掌握的信息,這些婢女皆為滑族遺民。一想到曾活在璿璣的耳目下,梅長蘇不寒而栗。


    他該慶幸夏江的狠辣,才能讓他尋得機會與藺晨聯手將璿璣除去。


    輕聲一歎,再抬頭,竟已是夕陽西下,負手行至廊下,目光又看向院內堆放雜物的小屋,心有不忍,對身邊的黎綱說:“飛流不喜歡喝粥。”


    沒等黎綱開口再問,梅長蘇疾走幾步迴了堂屋。藺晨的來信沒有安撫他煩躁的心境,反而加劇了不安。


    是誰,是誰說動蕭選將滑族遺民賜給父帥他們?


    是誰,是誰在大渝邊境有異動的情況下,鼓吹軍需開支過大要裁軍?


    是誰,是誰點燃了蕭選對赤焰不滿的最後一把火?


    是誰,向蕭選告密,英王遣長子為赤焰送信?


    又是誰,在為章家撐腰?


    梅長蘇攥緊拳頭,或許可以試試金陵布下的消息渠道?


    疾步行至書房,快步寫下一些事情,用燭油封了口。十幾年前的事情,他或不知,但以十三叔的身份和資曆定是知曉的。如今十三叔在金陵,由他去查再好不過,那麽……


    “童路在廊州?”拂過信劄上的封口,梅長蘇搓著指尖問。


    “是,依照您的吩咐,陳坤將他安排在天機堂。”黎綱低聲說。


    “讓他在金陵謀個差事。”梅長蘇垂首,眼眸凝視著不遠的地麵,“等他站穩腳,再讓十三叔聯係他。”


    “宗主是要童路去金陵?”


    “告訴他,他的母親和妹子江左盟會派人照顧。”梅長蘇漠然地說道。


    “是!”黎綱應聲道。


    “他日,我迴金陵時,你亦要跟著去嗎,黎綱?”梅長蘇隨口問。


    “宗主,無論您前往何方,我與甄平誓死相隨。”黎綱抱拳說。


    “這可不好。”梅長蘇瞪了黎綱一眼,冷聲說,“如今你和甄平是有家室的人,怎麽能跟著我顛沛流離呢?”


    顛沛流離?黎綱剛想問,您是江左盟的宗主,怎麽會顛沛流離?


    但見梅長蘇神『色』肅穆,黎綱突地明白過來,遂小聲提醒:“宗主,您是否要給藺公子迴信?”


    “半夏是否聰明伶俐?”梅長蘇輕笑一聲,問道。


    “就其同齡的少年而言,半夏的資質及能力算得上優秀。”


    “那麽半夏知曉飛流藏下鴿子需要多長時間?”梅長蘇黠笑地問。


    黎綱微怔,想到梅長蘇休憩時飛流由半夏帶著,掙紮地說:“半日。”


    “半夏已然知道,藺晨會不知嗎?”梅長蘇不屑地反問。


    “……”黎綱。


    “這事你知曉即可,我不希望身邊的人對半夏有戒心。”梅長蘇輕聲說,“他是個敏感的孩子,會感覺得出來,而這,是我和藺晨的暗鬥,不該將他牽扯進來。”


    “是。”


    “不必告之鴿兒的去向,但仍需給藺晨捎信,若是可以……我還是想看看少莊主的手段。”梅長蘇黠笑道。


    “啊!”黎綱失口叫出聲,“少莊主本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如今又有夫人作陪,您想讓他鬧得翻天覆地嗎?”


    “翻天覆地談不上,但風雲迭起恰是我想要的。”梅長蘇『揉』著指尖,冷漠地說,“唯有這樣,太子和譽王才能聯手、除去f王。”


    “f王?”黎綱咽了一下,怔怔地問,“他?”


    “他手握兵權卻選擇中立。”梅長蘇直視前方,冷漠地說,“在朝堂議事時,甚少表態,可一旦表態……”


    梅長蘇深吸一口氣,頓了半刻才繼續道:“他,我……舅舅與我說起他時,舅舅千叮萬囑要我小心他。”


    梅長蘇哽咽地說:“不用舅舅說,我也知道要當心f王。不說當年f王帶領人馬衝入林府,不說f王借蕭選的手滅了英王舅舅,也不說當年正是他的夫人為璿璣作保出了掖幽庭,就說他這些年幹的事情……”


    “曲如意用傲視一切的眼神看著我,對我說‘等你們男人想出辦法,黃花菜都涼了’。她不看好這世道,不相信會有朗朗乾坤,更不相信會有海晏河清的天下。”梅長蘇漠然地說道,“當時的我,無法反駁她的話。可眼下,我有了能除去f王之法……”


    “若是可行,便能將f王除去。”梅長蘇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有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在,他擔心什麽?


    纖長的手指撥動琴弦,琴聲掩下癡癡的笑。


    f王做夢也沒想過,有朝一日他也會被人暗算吧。


    遠方傳來隆隆的雷聲,一道閃電劃破灰暗的天空。梅長蘇從冥想中迴過神,情不自禁地把視線移到院外。


    下雨了,打雷了。


    飛流會害怕嗎?


    即便害怕,他也不能心軟。


    是非對錯的問題上絕不能心軟。


    可是……


    “黎綱。”梅長蘇低聲叫道,“去準備車駕。”


    “宗主,您要出門嗎?看這天『色』快要下大雨了,若沒緊要的事情,可以吩咐我們去做……”黎綱絮絮叨叨地說。


    “出門和下雨有關係嗎?”梅長蘇冷聲問,“或是有人給我下了禁足令?”


    黎綱被梅長蘇冷厲的眼神嚇了一跳,慌忙道:“宗主稍後,我這就去準備車駕。”


    “迴來亦有段時日了,今日既然得閑,就去拜訪下喜長老吧。禮,就用少莊主夫『婦』送我的珠串。”梅長蘇淡淡地道。


    “金絲硨磲?”黎綱脫口而出。


    “不容易啊,居然認得金絲硨磲。”梅長蘇調侃道,“是問了藺晨還是問了萬韋?”


    “屬下請教了萬堂主,萬堂主怕拿捏不準。”黎綱徐徐道來,“他……”


    “停!”梅長蘇冷不丁地打斷黎綱的話,悻悻地說,“由甄平陪我拜訪喜長老,你留下打掃院落。”


    “是,宗主。”不明白在什麽地方惹惱了梅長蘇,但黎綱在聽到梅長蘇的話後便躬身行禮、止步不前,直至梅長蘇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內,才喃喃自語道:宗主怎麽不細問了。


    而上了馬車的梅長蘇笑眯眯地說:“在我眼裏,送禮要送符合雙方身份的禮;在藺晨眼裏,送禮視心情而定。”他頓了頓,問,“甄平,你說少莊主送我金絲硨磲,意義何在?”


    甄平眼眸一抬,在準備車架時他收到黎綱讓人傳來的口信,故在梅長蘇開口之前,他心中已想過會被問的問題:“以少莊主的『性』格,送您的禮應是隨心所欲,與人情世故無關。”


    “恩,但少莊主此舉並非隨心所欲,而是出於謀算。”梅長蘇低聲笑道,“金絲硨磲的來曆我雖不知,但這玩意脫手不易。嘿嘿,你忘了嗎,藺晨也這樣幹過。”


    “藺公子送的禮我都記著呢,宗主指是哪一件?”甄平隨口問道。


    “看來,要向藺晨買兩麻袋的『藥』味山芋給你長記『性』。”梅長蘇輕笑道。


    “以沐公子的個『性』,送來山芋的同時還會送來烏雞,屆時宗主便有口福了……”


    要向藺晨拿本黃曆。


    梅長蘇悻悻地暗忖一句,鑽出車廂,單手一撐、跳下車去。如流水行雲般的動作讓甄平隻來得及把車停穩,叫道:“宗主,宗主,我們還沒到地方呢。”


    跳下車時的快感,讓梅長蘇的嘴角勾起笑容,可還沒等他笑出聲,一把大傘罩在了他的頭上。


    “宗主,您怎麽來了?”半夏的聲音響在梅長蘇的耳邊,“是有緊要的事情要聯係少爺嗎?”


    梅長蘇抬首望去,錯愕地發現他不偏不倚,剛好站在尚春堂的匾額下。


    而那匾額還是他親筆寫下的。


    “今天是什麽日子?”梅長蘇自言自語地道了一句。


    “宗主,今日是八月初十。”半夏輕聲迴道。


    “噠。”梅長蘇用手在半夏的額頭輕彈一下,淡笑道,“我來是找你的。”


    “找我?”半夏神『色』一緊,視線左右移動,沒瞥見飛流的身影,心知是東窗事發,眼眸微微眨了下,麵不改『色』地道,“即是如此,我隨宗主迴堂口吧。”


    “不迴堂口,我們去喜長老處。”梅長蘇用力拍拍半夏的肩頭偷笑,“今日是個好日子,讓喜長老幫你找個合適的姑娘。”


    說罷此話,梅長蘇如願以償地見到半夏的笑容僵成一團。


    “宗主,您來晚了,少爺已在年初幫半夏說了媒。”櫃手手捧一隻紅漆盒從店堂內走了出來,躬身道,“宗主,您定下的冬蟲夏草,請收妥。”


    梅長蘇朝身後的甄平瞥了眼,甄平會意,舉步上前,將一張銀票恭敬地遞了上去:“『藥』王穀的冬蟲夏草有價無市,謝過櫃手勞心。”


    李櫃手收妥銀票,笑眯眯地說:“半夏,既然宗主來找你拜訪喜長老,你就去吧。記住,切莫失禮。”


    “半夏舉止向來得體。”梅長蘇毫不吝嗇地誇獎道,“將來一定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半夏,宗主的話你記下了?”李櫃手不失時機地接話,“到了喜長老的府邸,先用冬蟲夏草煲一鍋烏雞湯,讓喜長老和宗主嚐嚐鮮。”


    “是,半夏記住了。”半夏忍笑道。


    多年曆練讓梅長蘇端上笑容,拱手行禮道:“李櫃手,梅某別過。”


    “宗主慢行。”李櫃手躬身道。


    梅長蘇抓著半夏的小臂上了馬車,待馬車行穩後,才輕聲說:“半夏,你隨我多年,我待你如何?”


    “宗主視我如幼弟。”半夏小聲說。


    “我……”梅長蘇苦澀地笑道,“真想要一群弟弟跟在我身後叫哥哥。”


    “宗主?我……”


    “藺晨給你說的姑娘,你如果不喜歡就告訴我,我來勸他給你重新找個姑娘。”


    “宗主?”


    “若,你真心喜歡那位姑娘,就要做到無論富貴貧窮、無論疾病災禍,都要相扶相持、不離不棄。”梅長蘇『揉』著手指,頓了頓又道,“還要記得,無論男孩女孩,都要一視同仁、不可偏心。即便偏心,亦要偏向女孩……”


    “宗主,您的口氣和少爺的口氣一模一樣呢。”


    “啊!藺晨也是這樣說的?”梅長蘇詫異地問,卻轉而笑了,藺晨當然會這樣說,因為藺晨本就是這樣的人啊。


    這一日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讓梅長蘇刻骨銘心。而讓他終身難忘的是宋雅琴與喜長老對宋琪的處置方式。


    那是一方枯井。


    前院、中院與後院,前廳、後廳與花廳。


    除去頭頂如銅鏡大小的天,其餘布置竟與他所居住的院落一致。


    行至前廳便見宋琪正負手來迴踱步。


    歐陽明德不是將他……


    “是沐公子派人替他治傷的。”喜長老輕笑地道,“所用『藥』物是宗主您批的。”


    “琅琊閣的醫術越發精湛了。”


    “哪裏來的小廝竟不知規矩,管事何在?還不將此小廝拖下去重打二十!”宋琪大聲嗬斥道。


    “……”梅長蘇。


    “既磕頭認錯,宋某就饒你這迴!”


    “這一方天地是我托沐公子設計的。隻要宋琪願意,走出這塊地方隻需半刻。”


    “他這是……”梅長蘇疑『惑』道。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樂於其中。”喜長老沉聲說。


    “呦,這位公子你從何處來?從南國來?那你可知琅琊榜?嘿嘿,不瞞你說,我是琅琊公子榜的榜首。”


    “梅長蘇?就他那個病秧子能比得過我?”宋琪自言自語地說。


    “宗主,婢子已在花廳布下酒菜,您請移步。”跟在梅長蘇及喜長老身後的侍從大聲道。


    “可有為這位公子準備飯菜?”宋琪有意無意地掃了眼梅長蘇。


    “蘇公子為居士,故屬下為蘇公子另行準備了素食。”侍從從容答道。


    “素食?”借助燭光,梅長蘇看到宋琪嘴角諷刺地笑,“裝什麽清高,這年頭隻有窮人才會吃草。”


    宋琪說完便轉過身,蹣跚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梅長蘇皺起眉頭,疑『惑』地道:“聽這聲音是宋琪沒錯,可這身形……”


    是初見時的兩倍。


    “天天大魚大肉的吃著,能不胖嗎?”喜長老冷笑地說,“用不了幾年宋琪便會暴斃,屆時江左太平、皆大歡喜。”


    這?


    說不上誰對誰錯。可梅長蘇的心裏五味雜陳。


    “算著時辰雞湯該起鍋了,宗主我們迴吧。”喜長老笑著說。


    “……”梅長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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