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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腸胃不適,加之受了風寒,梅長蘇隻能臥床靜養。當明德過來時,他正身披裘襖、懷揣手爐、半靠在床榻之上,想著該如何安排年後行走江湖的事情。


    “少莊主,失禮了。”梅長蘇行了個半禮,溫和地道,“蘇某給少莊主添亂了。”


    與自己從不對盤的人,突地彬彬有禮起來,這人還是梅長蘇!明德瞬時神經繃緊,咬著牙、幾步一挪地到了梅長蘇的床榻旁,看了半天,唯唯諾諾地問:“梅宗主,您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璧秀山莊的少莊主,歐陽明德,尚春堂少爺沐藺晨的摯友,也是我蘇哲的朋友。”梅長蘇慢慢地說道。


    明德左右張望一番,小聲問:“梅宗主,您還燒著?”


    梅長蘇眉頭一蹙:“少莊主希望我病著?”


    “不啊,我希望梅宗主養好身體,這樣您才能在除夕夜出席璧秀山莊的家宴。”明德諂笑。


    “我以貨商蘇哲的身份赴宴,少莊主會將我安排在哪個位子?”梅長蘇問。


    “您能來,便是主客。”明德不假思索地說,“對了,蘇爺,蕭公子昨日在席上謝絕了與我同遊江湖的邀請,並於今晨向我告辭,說是要趕迴天泉山莊過年。我沒法兒強留,便備了一份禮,於今日下午送他走了。”


    梅長蘇點了點頭:“蕭公子的兩對雙親,一方為朝廷要員,一方是江湖上有名的幫派,在外過年難免有人會說閑話。不知少莊主挑了什麽禮送了蕭公子?”


    “歐陽陌藏了不少名家的寶劍,我讓蕭公子挑了一把。梅宗主若有興趣,也可以領著您的手下去挑幾把。”


    “少莊主真是豪爽。”


    “璧秀山莊的藏劍閣,為梅宗主和阿晨帶來的人敞開大門。”明德黠笑地道,“其餘的俠士嘛,我挑順眼的送。”


    “少莊主眼中,順眼的標準是什麽?”剪眸含著淺淺的笑,梅長蘇隨口問道。


    “我眼中的順眼……”明德頓了頓,好不避諱地說,“來客帶來的寶物能入我的眼。”


    心知明德給他的顏麵多半是因藺晨,梅長蘇一改以往的咄咄逼人,頷首笑道:“既然如此……”


    從床頭取下一本冊子,朝明德揚了揚:“這本劍譜少莊主拿去看,等我離開時,自會去劍閣挑幾柄有眼緣的劍。”


    明德心中泛起狐疑,謹慎地朝一旁的衛崢和甄平看了眼,試圖從他們兩人身上尋到蛛絲馬跡、解開心中的疑惑。


    可是,衛崢和甄平卻在此時行禮告退。


    隨手而關的門,帶來一陣風,明德感到了寒意,他朝玄關處看了眼,輕聲說:“蘇爺,您有話不妨直說。”


    “初見時,你便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我想知道,你當時的心態。”


    “得之淡然,失之坦然,爭其必然,順其自然。”


    “得之淡然,失之坦然,爭其必然,順其自然?”


    “你我經曆的事情不同,但都算得上嚐盡人間百味。我比你癡長幾歲,走過的地方,經曆過的事兒也比你多些。”明德說到這裏,癡癡地笑了,“阿晨能讓你全盤信任的最關鍵原因是什麽,你可清楚?”


    “他懂我。”


    “懂你的人隻他一個嗎?”明德黠笑地問。


    “他……”


    “他自始至終都遵循一條原則,那就是,從不試圖改變你的想法。”明德笑意淺淺地道,“你要是想成功,也要記住,別試圖改變別人的想法。”


    “呃?”梅長蘇微張著嘴,“這……我說服過不少人,比如束中天、比如……”


    “束中天又不笨,怎麽可能在江左盟的地盤上對你動手?”明德揉了揉鼻尖,拉過一張矮凳,在床榻旁坐下,“況且,他本來就沒想過對班家動手啊。”


    束中天本來就沒想過對班家動手?


    明德的話讓梅長蘇吃了一驚,禁不住失口問:“束中天沒想過對班家動手?”


    “像峭龍幫這樣的江湖門派,對付班家需要花多大力氣?”明德不屑地說,“親自領人出馬,追了兩個月班家無一個人死傷,也就是您才會相信他對班家不利。”


    說到這裏,明德突然噤聲,嘴角抽了抽,撇過頭,暗忖一句:唔,好像說漏嘴了。


    那個時候的藺晨是以看戲的姿態來看他的吧。


    對了,藺晨似乎提過,班家去琅琊閣求解……


    “是啊,要不是束幫主存著小懲大誡的心思,我又怎能改變他的想法?”梅長蘇輕笑道,連連地輕咳出賣了他的心虛。


    那麽顯而易見的問題,他居然現在才發現,不甘啊。


    “蘇爺認識半夏嗎?”明德朝梅長蘇看了眼,意味深長地說。


    “半夏?”梅長蘇略略地想了想,“是原先在鄞州尚春堂做事的藥童半夏嗎?我接到江左盟的邸報說,設計讓哀長老露出馬腳的就是那個孩子。隻是事情完結後,他便離開了江左。”


    “藺晨讓他來幫我。”明德淡淡地道,“可是我府邸已經有了茯苓,您看……”


    “怎麽說半夏也是我江左盟的人,少莊主不願留,就讓他到我身邊吧。”


    “輸了。”明德咕噥一句,轉而眉開眼笑地道,“行吧,願賭服輸。江湖路半夏隨你同行,晏大夫和素公子走另一條路。我有些其他事情要忙,恐怕幫不上蘇公子了,但璧秀山莊擁有的人脈蘇先生拿去便是。”


    “行。”梅長蘇沒有逼問明德他要去處理什麽事,在他想來,明德要辦的事情,他不便介入。之前所說要接管4崦說納筆鄭倉皇淺芽諫嘀堋


    因為他肯定明德交給他的名單,隻是4崦瞬辛羧嗽鋇囊徊糠幀


    “喂。”明德沒好氣地道,“我且問你,你是否打算跟在太子和譽王的後麵?譽王尋訪各地,必是想挑選順眼的官員作為心腹,而你想要趁這個機會暗中為靖王擇下賢臣。”


    梅長蘇沒有迴答,算是默認了明德的話。


    “梅宗主,你知道我是怎麽認出你的嗎?”明德話題一轉,玩味一笑。


    “置裝上。”梅長蘇歎了口氣,無奈地道,“我一身行頭不過十兩,而一隊人中有老有小、有文有武,看似一家人,卻沒有女眷,有心人稍微揣測一番,便能知曉我的身份了。”


    “所以這一次你打算輕騎減從?”明德篤定地說。


    “是,我想勸服甄平讓我獨行。”梅長蘇揉著手指,低吟道,“你說的沒錯,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不容易,但如果能給予順著他想法的謀劃,他自然會遂了你的心願。”


    “蘇爺在我這裏是否安心?”明德笑問。


    這人……


    梅長蘇冷笑一聲:“與東瀛的某將軍府有一比。”


    啥意思?


    明德不明所以卻也沒追問,明眸微眯,一臉笑靨:“素玄是你原先的部下吧,他現在還聽你的安排?”


    梅長蘇目光冷冽:“望少莊主記下,素玄是藥王穀的少穀主。”


    “您說是就是吧。”明德語氣顯得很無奈,仿佛他是隻軟柿子,梅長蘇想怎麽捏就怎麽捏,“阿晨來信抱怨,說他的尚春堂缺藥了,梅宗主您怎麽看?”


    梅長蘇朝明德投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後,才說:“拆人信件,這……好嗎?”


    “沒啊。”明德毫不愧疚地道,“我向阿晨要鴿子,他不給,那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誰知道那麽趕巧,隨便抓了幾隻鴿子,居然就是你的。”


    “開春後我送你六對。”梅長蘇笑道,“再指個小廝幫你馴養。眼下少莊主能否將藺晨的信件還我?”


    “咦?”明德失口叫了一聲,他發現眼前人說這通話的時候,竟和遠在琅琊閣的那位公子一樣臉不紅氣不改。


    “我一直認為‘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不可能是真的。但今日……”明德拱了拱手,誠懇地道,“鴿子我自然是要的,阿晨的私信在半夏那裏,但半夏要明日才能到。”


    “……”梅長蘇。


    “別惱,阿晨的鴿子是被我截了,但信中隻提到他派了半夏過來,其餘的事情,是我根據對你們二人的了解,及我所知道的事態情況揣測的。”明德淡淡地道。


    梅長蘇的額頭青筋微微跳動:這人……


    “衝著您現在對我的態度,”明德深深歎了口氣,輕聲道,“小影給你提議,重返金陵的謀局,蘇先生要從現在就開始布置了。”


    “這個不用你說,我很早就開始布局了。”梅長蘇不屑地道。


    “我的意思是,不要心慈手軟。”明德見梅長蘇一臉淡然,咬著牙狠狠地道,“太子、譽王身邊沒有謀士嗎?你是準備留下他們、等迴京後再一個個對付,還是現在就設法讓這些人離開太子和譽王,或是徹底消失?”


    “……”梅長蘇。


    “最幹脆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永遠閉嘴。我雖金盆洗手,但可以免費提供經驗和人手……”


    “滾!”忍耐多時的梅長蘇再也忍不住,叱罵道,“正月十五前別讓我見到你。”


    “能等一下再滾嗎?我還有話沒說完呢。”明德訕笑道。


    梅長蘇的低吼驚動了在外守候的素玄和甄平,此刻他們已到了房內,就待梅長蘇一聲令下將明德請出去。


    “說!”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慍怒。


    “阿晨的飛鴿傳書你要不要?”明德黠笑地問。


    “甄平,把這家夥扔出去!”梅長蘇不容置疑地下令,“要是他敢反抗就把腿骨打折。”


    “梅宗主,別生氣啊,有話好商量。”明德還在嚷,被甄平客氣地攔住。


    “少莊主,這邊請……”


    “有沒有搞錯,這是我的地盤。”明德小聲抗議。


    “是嗎?”梅長蘇冷笑一聲,“敢問少莊主,璧秀山莊的地契在誰的手上?”


    “當然是在你手上啦。”明德不甘地低吼。


    “惱什麽,這是我花五百兩銀子從少閣主那裏求來的答案。”


    “你……”


    “璧秀山莊的地契為你大婚的賀禮。”歐陽明德亦會成為琅琊榜上的公子,隻有這樣的身份背景才能與梅長蘇比肩,隻有這樣,璧秀山莊才能和江左盟相提並論。


    “阿晨說的沒錯,我算不過你。”明德摸出銅管,往床頭一放,悶聲道。


    誰願這樣?


    機關算盡僅為心中的清明,這樣的執著是不是很可笑?梅長蘇無聲地問。


    他不指望明德會迴答,就如他不奢望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會懺悔。


    “這怎麽是執著?這是本能啊。”明德脫口而出。


    “本能?”梅長蘇好笑地說,“什麽本能?”


    “大雁南飛。”明德輕笑一聲,“4崦說納酵訪磕甓加寫笱惴曬s幸淮撾彝蝗幌脛潰笱愣際淺扇航岫擁嗇戲桑敲吹嫋碩擁拇笱慊岵換岫雷閱戲桑俊


    “於是我獵了一隻雁,建一小木屋把它養著,每日好吃好喝地供著,直至下雪了才在它的腿上綁上紅繩放它自由,它在竹屋上飛旋了幾圈,便向大雁遷徙的方向飛去了。”


    梅長蘇皺眉問:“它迴來了嗎?”


    “迴來了,第二年的春天,它帶著它的媳婦迴來了。不過那天夜裏,我便將它們烤了。”


    “你……”梅長蘇。


    “它在我眼裏,本就是一盆菜啊。”明德眨著眸子,無辜地道,“對了,它媳婦的肚子裏,還有兩個蛋。”


    明德說完,又朝梅長蘇看去。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梅長蘇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像是察覺到明德在看他,梅長蘇低聲道:“你說的對,這是本能,是存於血脈裏的信念,是刻在骨子裏的執念。”


    “我很慶幸,大梁的底子根深基穩,經過那一場血洗,邊境還能安定多年。如果,如果戰事再起,我隻能將赤焰一案放下,趕赴邊境。”


    跟前的人不是藺晨,沒理由向他吐露心聲,但此刻梅長蘇還是說了。也在這一刻梅長蘇明白了,這個人能得到藺家父子的認同,憑借的是什麽。


    “哦,大梁僅剩你一名戰將了?”明德戲謔地問。


    “當然不是。”梅長蘇立刻反駁,“大梁有很多驍勇善戰的武官,還有很多才華橫溢、心係百姓的文官。”


    “在赤焰案中被梁帝滅得差不多了吧。”明德老神在在地道。


    被戳中心中的隱痛,梅長蘇憤然地別過頭去。


    “我給你出個主意吧,保你在短時間內四境無憂。”明德笑眯眯地說。


    “你又想殺人?”梅長蘇不屑地問。


    “有買才有殺,這種事不能算在我頭上。”明德想了想,皺眉問。


    “大梁朝野不能再有變故了。”梅長蘇執著地說,“這是我的底線。”


    “梅長蘇!”明德指名道姓地叫,“你能活到現在,運氣好是關鍵。”


    “對!我活到現在是運氣。”以千萬人的犧牲為代價的運氣,“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如劍般的目光投向明德:“周國亂則大梁四境無憂,我心存寄翼卻不想用陰詭的手段去強求。”


    “你還真是宅心仁厚。”明德悻悻地說。


    “不。”梅長蘇搖頭,認真地道,“如果是戰時,不用你說,我會做。但現在諸國皆在修生養息,我……”


    明德睨了梅長蘇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的狠辣隻針對我?”


    梅長蘇眼眸微眯,緘默很久才道:“以現在大梁的朝局,大渝、東海或是南楚有朝局的變動,太子與譽王必定為了爭功而上書出兵。而以現在大梁的國力,經不起強征課稅的折騰。”


    “你想得夠遠夠全。”明德歎了一聲。


    陰謀陽謀皆在心中,涉及大梁的國脈,他哪敢托大,每一樁、每一件,他都細細地推敲、盤算。


    夠遠夠全嗎?


    不,還遠遠不夠。


    他所謀之事會顛覆朝綱,屆時整個朝堂會再度洗牌,而這樣的做法無疑是給周國獻上犯大梁的良機,所以他必須為景琰擇下賢臣,隻有這樣,大梁的朝堂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元氣。


    在這之前,大梁朝堂上的每個人所處的位置都不能改變。


    包括蕭選,包括太子、譽王。


    包括夏江、謝玉。


    也包括景琰。


    “蘇先生如此用心,那就再費點心思吧。”說罷,明德從袖中摸出幾枚紙箋,塞進梅長蘇的手中,然後笑意盎然地看向他。


    “你,你當真在接生意?”梅長蘇瞬時勃然大怒,手中的紙箋竟是有人委托4崦誦猩比寺蚵艫男偶


    “不是給我的,是給4崦說摹!泵韉攣薰嫉乇褡臁


    有區別嗎?梅長蘇氣不打一處來,悻悻地問:“把他們的名字和聯係方式交給我,我來想辦法。”


    “喂,不問問歐陽陌與你對掐的時候,他們為什麽不出麵嗎?”明德突然抬頭訕笑。


    “我不想知道。”梅長蘇冷笑,“服我管束的,我便留下;不服我管束的……”


    “你……”


    “天泉山莊早晚會和我對立,那些人總比天泉山莊的人耐打吧。”梅長蘇輕笑地道,“讓影衛他們練練手亦是不錯。”


    “你……正月十五前,我不想再見到你。”明德憤恨地起身,“梅宗主自便。”


    語畢,迎上甄平:“甄舵主,沒事別找我,有事兒更別找我。”


    甄平守著禮數,將明德送了出去。


    衛崢則將墊在梅長蘇身後的被褥重新整理了下,並為其倒了杯熱茶。


    “外麵下雪了?”梅長蘇的目光移向屋內那扇半開著的窗,輕聲問。


    “是的,下了一整夜呢。”衛崢答道,“公子若想逛街,等明日雪停我陪您走走。”


    “不怕挨罵?”梅長蘇笑問。


    “怕啊。可是……”衛崢低著頭,小聲說,“但我更怕您一個人溜出去。”


    “現在的我呀,有賊心沒賊膽。”梅長蘇自嘲地笑笑,突地聲音冷了下來,“我與少莊主說的幾件事,你怎麽看?”


    “他說的有幾分道理,公子不妨考慮一下。”衛崢沉聲說。


    “你……認為他說得在理?”梅長蘇蹙眉。


    “僅是無錯。”衛崢拱手。


    梅長蘇抬首向外望去,半開著的窗外隱隱可見一抹紅。


    大雪紛飛的時節,也是紅梅盛開的時節。


    梅長蘇暗道:無錯,便為在理。


    貞平三十一年的開年,梅長蘇在昏睡中度過,火寒毒的複發,讓他身邊的人都沒了好心情。


    時而烈火焚身、時而陷入冰窖,他到底在哪裏。


    總有人在叫他,用不同的稱唿,哪一個才是他的真名?


    “小殊……”


    “少帥……”


    “小殊……”


    “宗主……”


    “小殊……”


    模糊的影,清晰的臉,相互交織從他眼前略過。


    他分不清誰真誰假,他隻知道被人灌了藥,他本能將灌入口中的黃湯吐出、咬緊了牙關。


    他掙脫抱住他的人,可是他努力了很久卻連眼睛都睜不開。


    他聽到有人說……


    “晏大夫,宗主把藥又吐出來了。”


    “接著喂。”


    “是。”


    晏大夫和甄平?


    他找迴了幾分感知。


    他在……


    緊接著他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梅宗主,我剛剛收到一個消息,阿晨送來的。說天降大寒,欽天監的人說此為不祥之兆,故而陛下下達罪己詔並大赦天下,於是放出一大批罪犯,其中有強盜、有匪禍,還有……”


    “你說這些人中有沒有人是靖王抓進去的呀,他們會不會對靖王不利?”


    景琰?


    昏君!梅長蘇暗罵,不查卷宗就把人放了……昏君!


    耳邊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冰涼的身軀似乎有了暖意,但他仍然睜不開眼。


    “公子不要急,先喝點粥。”似有人扶起他,將一碗散發著藥香的米粥放在了他的唇邊。


    是衛崢。


    梅長蘇張了口,硬逼著自己喝了兩口,又聽到那帶著幾分愉悅的聲音說:“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會,畢竟這是南楚的國事啊。”


    混賬!把話一次說完很難嗎?


    努力試了幾次,下垂的手依然使不上力,梅長蘇終於放棄看揮拳相向的念頭,他微微動了動唇,吐出一句:“滾。”


    “呦,能開口了啊,那就沒事了。”明德笑眯眯地道,“放心,我這就走,您不用太想我。”


    “少莊主,您留步。”衛崢急急地叫道,“您這是要去南楚嗎?”


    “南楚信奉巫鹹,阿晨原本打算以相師的身份故地重遊,可他受了傷,所以我替他跑一趟,這是我剛剛決定的事情。”


    “您以什麽身份去?”衛崢問。


    “以阿晨師兄的身份,沒事,不過是去湊熱鬧,有什麽問題阿晨會解決。”


    “藥王穀在南楚有生意,我與您同行吧。”衛崢邊說便朝甄平投眼色。


    “行啊,但我最多等你一天。”


    “少莊主,您不是要遊曆江湖,收迴璧秀山莊的勢力嗎?您這一走……”甄平閃身攔在了明德跟前。


    明德不耐煩地道:“璧秀山莊終會迴到琅琊幫派榜,何必急於一時?倒是南楚那邊……”


    “南楚怎麽了?”存了點精神力的梅長蘇睜開了眼睛,急切地問。


    “梅宗主您不要急,我說便是。阿晨說,南楚去年並無大災,此番卻傳出因大寒而米糧減產的消息,他懷疑南楚在屯糧。”事關重大,又見梅長蘇醒來,明德不再隱瞞,將知曉的一切徐徐道來,“阿晨不便讓他的手下涉入太多,所以我替他去看看。”


    “好。”梅長蘇點了點頭,朝甄平看了眼,甄平立刻會意,數出幾張銀票遞了過去。


    “南楚的白茶不錯,勞煩少莊主替我帶些迴來。”搶在明德開口前,梅長蘇說。


    “好!”迴頭看了眼甄平,明德道:“甄舵主,你跟我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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