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反敗為勝
迴首十年蕭瑟處-琅琊榜前傳 作者：裘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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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反敗為勝
第二百一十五章反敗為勝
“可惡。”藺晨把梅長蘇拉至身後，將手中的軟（＾＿＾）劍擲出，軟（＾＿＾）劍觸碰到寶兒的脊背彈開，這一舉動明顯激起了寶兒的憤怒，遂，後腳發力向藺晨衝了過來。
藺晨沒有猶豫，抱著梅長蘇躍至牆頭，喜滋滋地道：“會□□跳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上來啊。”
“嗚嗚。”寶兒發出低沉的吼聲，仰起頭、狠狠地瞪向藺晨。
直到這時，藺晨才看清了寶兒的容貌，禁不住問：“長蘇，這家夥……”
梅長蘇揉著手指，神色凝重。
還是個孩子吧，可是為什麽……
會和他一樣。
雙眼赤紅，言語不清？
全身的黑毛原本應是白色的吧，隻是因為……
“我先用銀針製住他。”藺晨低聲道。
梅長蘇搖頭，手持弓 （＾＿＾）弩冷聲說：“這種情況下留情便是自尋死路。”
藺晨不可思議地望向梅長蘇，而原本匍匐在地的寶兒貼上牆頭，手腳並用向上爬來。
“嗖。”竹箭直取寶兒的喉間，梅長蘇動作快，寶兒動作更快，他的頭向上一仰，將短箭叼在了嘴上。
“你負責他，我盯著歐陽陌。”梅長蘇以命令的口吻，說。
“啊？”藺晨傻乎乎地道，“你對付歐陽陌？”
“我盯著歐陽陌，他便不敢對戈盛下手。”梅長蘇漠然地道，“飛流雖有些吃力，但還能頂一段時間，剩下的毛人留給你。”
若說他越緊張越鬧騰，那麽梅長蘇越緊張越冷靜，這一點藺晨很清楚，可他並不清楚歐陽陌還有沒有其他後手，他更不清楚劭安會何時來。
那麽……
天色開始放亮，藺晨沉下了臉：如果在宵禁結束前還不能把這件事解決……
罷了，罷了。
無論他與長蘇交情如何，他終是琅琊閣的少閣主。
想到這，他拔下藏在長靴內的匕（＾＿＾）首，翻身躍下，將匕（＾＿＾）首插入寶兒的脊背。
寶兒吃痛，從牆上摔了下來，可不知為何，藺晨用了十成力，匕（＾＿＾）首卻僅插入寶兒脊背幾毫。
未有見血。
“嗚嗚！”寶兒雙手化爪，向藺晨的門麵抓去，藺晨彎腰低頭躲過寶兒的攻擊，可他已經止了血的腹部卻因為這個動作而崩裂，滲出的血，讓寶兒更顯興奮。
藺晨就地一滾，滾至寶兒另一側，忍著痛拔下匕（＾＿＾）首，尋思著咽喉是人體最柔軟的部分，思忖著如何在被咬上一口後將匕（＾＿＾）首紮入寶兒的喉間。
可惜他才滾到寶兒的身側就慌不迭地滾了迴去。
寶兒的頸間戴有二寸長的護頸。
不難受嗎？藺晨暗道。
腹部？
藺晨嘀咕一句，匕（＾＿＾）首在地上借了力，騰空而起，趁著寶兒仰頭，俯身再次刺出匕（＾＿＾）首。
不是吧，真刺不進？
難道這家夥穿著金絲軟甲？
不好。
腹部傳來劇烈的痛。
藺晨來不及有過多的思考，趁著貪嘴的家夥準備下第二口的間隙，將匕（＾＿＾）首紮入寶兒左目，同時另一手紮入寶兒的右目。
“啊，啊！”寶兒搖著頭，痛苦地嘶吼。
藺晨不帶半分感情，將匕（＾＿＾）首抽出，一隻手卡住寶兒的下顎，並把匕（＾＿＾）首從寶兒的口腔送入其喉間反手一轉。
腥紅的血流了一地，寶兒掙紮了幾下，不再動彈。
藺晨撕下衣襟在腰上纏了幾圈，桃花眸含笑看向歐陽陌：“若還有援兵就叫出來，不然我的對手就是你了。”
“梅長蘇給了什麽承諾，值得你這樣幫他？”歐陽陌摸著扳指，若無其事地說。
“我在江左十四州所有花銷都記在他頭上。此外，他個人名下的產業，我都有分成。”藺晨笑眯眯地說，“我承認，五年前璧秀山莊比江左盟有錢，我也承認五年前的你比長蘇有錢，然，今時今日，江左盟的資產是璧秀山莊的二十倍，長蘇名下的產業，呦，不說了，今天的日行一善用完了，想知道答案給銀子吧。”
“這個問題，少閣主要多少銀子？”歐陽陌笑問。
“一千二百零八兩白銀。”藺晨傲然地說。
“一千二百零八兩白銀？”歐陽陌眉頭一挑，“零頭是少閣主用來給自己買棺材的嗎？”
“不啊，今天是臘月初八。”藺晨擠眉弄眼地朝梅長蘇笑笑。
他也是這麽過來的，不知不覺被藺晨帶入彀中。梅長蘇輕輕一歎，乘歐陽陌把注意力集中在藺晨身上，服下一枚護心丹。估算了下牆頭的高度，反手一撐從牆頭滑落，雙腳在落地的一瞬間就地一滾，匍匐不動，直至緩過了氣息才緩緩站起。
幼時，尚未習武的他常用這種方式滑下比牆頭還高的石榴樹。
暗扣弓 （＾＿＾）弩的機關行至戈盛身邊，試了試戈盛的鼻息，抬首又見藺晨腹部滲出的血漬，殺意騰升。
不是江左地界又有何妨？
他江左梅郎在江左之外說的話就不算數了？
梅長蘇摸出了玉笛，薄唇輕啟吹了起來。
聽到笛聲，藺晨和歐陽陌神色驟變，前者在掠過一絲驚詫後，欣慰地笑了，後者在驚詫後拔出腰刀。
“少閣主，莫怪我不給琅琊閣麵子。”語畢，歐陽陌提刀指向藺晨，“撿起你的兵器，我不殺手無寸鐵的人。”
藺晨向巷口的方向瞥了一眼，笑眯眯地道：“你的對手不是我。”
“怎麽？還盼著你的援兵？”歐陽陌悻悻地說，“或者是真以為我隻帶了這些人？”
“不啊。”藺晨側頭，裝模作樣地聽了聽，“不用盼，他們來了。”
歐陽陌冷笑，橫刀揮向藺晨，藺晨向後一仰，勉強站住，笑容卻更甚之前：“你還能來得更遲些。”
“我算是明白琅琊閣是怎麽做生意的了。”有過先前的經曆，歐陽陌不再相信藺晨的話，金刀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解決了琅琊閣少閣主，梅長蘇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於琅琊閣和江左盟，總會有法兒對付的。
歐陽陌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而藺晨在重重一歎後，合上了眼，向後倒去。
“阿晨！”有人在叫。
“藺晨！”梅長蘇驚唿。
“沐公子！”
“少爺！”
“哐當！”破空一刀擋下歐陽陌的招式。
“歐陽少爺，蘇少爺和沐公子交給您了。”衛崢朗聲道。
“少爺。”茯苓跪在藺晨身邊，扣上脈門，低聲說，“少爺，我先去看看那位俠士。”
藺晨不語。另一個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在他耳邊響起：“阿晨，你還有氣嗎？”
見其沒有動彈，明德將藺晨小心抱起，邊走邊說：“撐著點，起碼把我身上餘毒解了再死嘛。”
藺晨的手悄然摸向袖中。
“宗主，這位俠士已經……”茯苓拱手一禮，“茯苓無能。”
梅長蘇點點頭，勉強接受戈盛離去的事實。遠遠地傳來唿聲，是甄平和陳坤。
眸子更冷，梅長蘇側頭看向茯苓，低聲問：“藺晨怎麽樣了？”
“少爺的氣息有些亂，我需看過他身上的傷勢才能進行診治。”茯苓道。
梅長蘇頷首，見陳坤、甄平兩人領人到了跟前，遂，冷聲道：“留歐陽陌一命，其餘的人殺無赦。”
語畢，他撩起衣袍跪坐在地，把藺晨的頭枕在膝上，柔聲問：“藺晨，能聽到我說話嗎？”
藺晨沒有迴答。
梅長蘇皺了皺眉頭，繼續道：“應我一聲，或動動手指，可好？”
藺晨還是沒有迴話，也沒用給出任何迴應。
“放心，所謂禍害遺千年，阿晨死不了的。”明德老神在在地說，“倒是你的手下情況不太妙。”
怎麽可能？飛流隻身一人就與4崦說納筆執虺善絞至恕c煩に賬湔庋肴椿故翹鶩防礎
場麵上局勢已然翻轉，衛崢和歐陽陌互為對手，要分出勝負還需一段時間，但飛流……
4崦說納筆紙允恢錚煞閃魅慈栽詿潁氤呂ぁ17縉郊八譴吹氖揮拔饋
像是知道飛流是梅長蘇的人，陳坤、甄平等人不敢對飛流下狠手，但陷入癲狂的飛流因梅長蘇先前說過“不用留情”而招招狠辣。
梅長蘇輕嗤一聲，伸手摸向藺晨的頸側：“藺晨，你醒醒。”
“啊！”茯苓低聲叫喚，引起梅長蘇的注意，梅長蘇探頭一看，沒什麽血色的臉更顯蒼白。
“這是刀傷？這是……被什麽撕咬的吧。”明德亦是心頭一緊，用手分別碰了碰藺晨腹部兩處傷口，“呦，傷口很深啊，能看到腸子了。梅宗主，這是什麽東西咬的？”
努力積攢精氣神的藺晨終於摸到了針包：我忍，我忍。
“他咬的。”梅長蘇指向旁邊的屍首，急切地問，“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有問題啊！”明德不經意間發現了藺晨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動，心頭一鬆，瞅了眼梅長蘇，壞笑道，“這洞看似不大，卻很深呢，要是找不到被咬下的肉，隻能從您身上割一塊肉補窟窿了。”
“好！”梅長蘇不假思索地說，“可以。”
“長蘇你傻啊！”藺晨忍不住睜開眸子，低吼，“就算要取肉來補，你與他，當然選他啊！”
嘴上逞能，但還是低頭看了傷勢，傷口雖深卻並非在要害之處，遂喘了幾聲：“別吵我，讓我睡一會。”
“不許睡，藺晨，你別睡！我唱歌給你聽，你別睡！”梅長蘇拉著藺晨的手，不停地晃，“藺晨，別睡。”
“別吵我。”藺晨微微睜開眼，無力地道。
“藺晨，腸子露出來了，你別睡！”梅長蘇低吼。
“我看過了，沒大礙。”藺晨無力地道。
“要是傷口變大，腸子跑出來了怎麽辦？”梅長蘇心急如焚地道。
“找個幹淨的碗，用火炙烤下，蓋住傷口，等迴到客棧把腸子塞迴去，再縫合傷口就可以了。”藺晨雙手一撐支起半身，抓狂地吼道，“讓我睡一會，行不！”
“啊……”駭人的傷勢，被藺晨輕描淡寫地描述，梅長蘇呆了呆，見藺晨又合上了眼，急急地道，“藺晨，別睡，別睡啊。”
“梅宗主，能吼那麽大聲，能那麽清晰交代事情，阿晨定然沒事。但是，您若再不叫那位小朋友停手，陳舵主和甄舵主就該有事了。”明德好笑地道，“這本為你江左盟的事務，我不該多嘴。然，眼下阿晨的傷勢需要醫治，4崦說撓嗄跣枰宄紛諡髂礎
眸子微微一凝，先是看了看唿吸沉穩的藺晨，才抬首看向飛流，眸子有了溫度，口氣軟了下來：“飛流，到蘇哥哥這邊來。”
聽到梅長蘇的叫喚，飛流縱身躍至梅長蘇身邊，但見奄奄一息的藺晨，冷聲問：“誰！”
梅長蘇比了個手勢，道：“找個空碗來，要快。”
飛流撅起小嘴，似有不滿。
“用來救你晨哥哥的，不用多，一個就好，但是要快。”
“他……”飛流持著滴血的匕（＾＿＾）首，掃了明德一眼。
“無妨，他是蘇哥哥的朋友。”梅長蘇沉聲道。
飛流點了點頭，幾個縱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外。
那一邊，陳坤、甄平等人沒講什麽江湖道義，在飛流退出戰局後，直接加入了衛崢的陣營，亦因如此，歐陽陌沒撐上幾招，就被擒拿在地。
“陳坤，扶我一把。”梅長蘇把藺晨的頭移到茯苓膝上，輕聲說。
陳坤聽罷，上前一步扶起梅長蘇，但見梅長蘇臉色蒼白，手心冰涼，忙渡入內力。
行至歐陽陌跟前，梅長蘇攤開了手掌。
掌心靜靜地躺著兩枚飛鏢。
被擒在地上的歐陽陌憤怒地說：“沒想到江左梅郎竟是個下三濫的人！”
“廢了他的武功，帶迴客棧。另傳信給天機堂，把4崦艘衙稹1費餱髦厴恕2渥優費裘韉陸郵驟敵閔階南4鋈ァ！泵煩に盞莨娠塚罷縉劍愀涸鳶顏飫鍇謇碭刪唬狀碭刪壞恪！
“是！”陳坤和甄平齊聲道。
“梅宗主，這人還活著咧！瞧瞧，他瞪你呢！”一旁正挨個檢查屍首的明德突地叫了起來。
梅長蘇的嘴角抽了抽，冷眸投向陳坤。
陳坤隻能硬著頭皮道：“他就是宋琪……”
梅長蘇比個手勢，製止了陳坤下麵的話：“這人由你帶迴盟裏，交由長老會處置。”
“梅宗主，這人能交給我嗎？”一旁的明德不知何時轉到了寶兒的身邊，指著寶兒的屍首輕聲問。
“他是你的手下？”明知不該遷怒，梅長蘇還是燃起了怒火。
“4崦說尼髁裕葉閱闥倒傘！泵韉巒嚴巒庖攏x誒錈媯崆岜穡氨桓係繳攪擲鐧撓幸徊糠質橋耍腥嘶岫閱切┡俗鍪裁詞慮椋揮夢宜的鬩喔彌饋！
“……”梅長蘇。
“這些女人中有一部分人，會活下來，其中不乏有人受孕。可是4崦嗽趺椿嵫換岢院取2換嶗妥韉撓ず砍鏨筧擁繳攪擲銼閌撬塹墓樗蕖！
“我發現寶兒的時候，他跟在一隻母虎身邊，啃咬另一具孩子的屍首。”明德低頭輕歎，“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離開。”
“……”梅長蘇。
“但這件事還是傳到歐陽陌的耳裏。他射殺了母虎，將孩子帶走，後來我隱約聽人說起，他給那孩子取名為寶兒，並刻意地保有他的獸性，如馴虎一樣養著他。”
梅長蘇強忍著怒火，冷不丁地道：“歐陽陌交給你處置。”
“梅宗主，您不願髒了手，就讓他自生自滅，不用交給我。”明德怪叫道，“我給小娃娃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就好了。”
“嗯？”梅長蘇音量微高，如刀般的目光射向明德。
“好吧，他沒了武功，生死由上天決定吧，不知那位前輩給的丸子毒性還剩幾分。”明德掏出一枚赤紅的丸子，自言自語地說。
梅長蘇沒在意明德的自言自語，冷靜下來的他瞧出藺晨並非昏睡而是假寐，遂俯身問：“藺晨，你在這裏有幾個窟？”
沒良心的，我都傷成這樣，你還惦記我有幾個窟？藺晨的手再次按向袖中的針包。
梅長蘇眉頭輕挑，不動聲色地將藺晨手按住：“不願說，我就讓甄平把翔雲客棧買了？”
買吧，買吧，反正不是我家的。
“或者去房老爺家？”梅長蘇試探地問，“我記得楊大少爺的媳婦兒娘家姓房？”
你決定就好，不用來問我。藺晨把頭撇向一邊。
有去處了，直到這時梅長蘇的心才放鬆下來。抬首他看到劭安亦領了人過來，揮手示意一直跪在地上的陳坤、甄平等人起身。
而他……
“藺晨？”梅長蘇不明所以，他的衣袖被藺晨拽住了，微涼的手指觸上他的脈門。
“晏大夫跟過來了嗎？”藺晨閉著眼，問。
“晏大夫明日才能到。”陳坤湊上前去，迴道。
“茯苓。”藺晨低聲叫喚。茯苓湊上前去，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末了，退至一邊，看向劭安。
劭安不敢怠慢，快步上前，亦是俯身細聽。
少刻，藺晨輕聲一歎，道：“長蘇，你去房家別院，我這邊劭安會安排。”
“好。”梅長蘇點了點頭，“飛流我帶走，璧秀山莊的少莊主你帶走。”
“……”藺晨、明德。
“不要那麽小心眼兒，長蘇。”藺晨無力地道。
“我不介意你與歐陽明德狼狽為奸。”如果飛流被藺晨帶走，那麽在藺晨康複前，他將得不到藺晨的半點消息。
“隨你！”藺晨半寐半醒地說。
“還有件事。”梅長蘇貼上藺晨附耳說，“你肚子上的洞，先留著，等我忙完，我來縫。”
癱軟的身子猛然繃直，剛想開口，肩頭一麻，身子再度軟了下去。
“就按梅宗主說的做吧。”明德收迴手，笑眯眯地對劭安、茯苓說，“放心，有我在，阿晨鬧騰不起來。”
茯苓臉色一黑卻被劭安拉住。
劭安拉著茯苓朝梅長蘇拱了拱手，將茯苓拉至一旁，低語道：“茯苓，少爺的傷很重，必須馬上醫治。在醫治期間，我們需要其他江湖勢力做掩護，江左盟的勢力不能泛出江左，若你跟的那位公子可以信任，那麽借助璧秀山莊的名頭掩飾少爺的行蹤又何妨？”
茯苓看了眼傷重昏迷的藺晨，小聲說：“明德少爺可以信任，但……少爺傷勢需要一些珍貴的藥材，一般藥鋪不一定有。”
“無妨，我寫下來交給我，我去想辦法。”說罷，劭安朝梅長蘇拱了拱手，又道，“梅宗主可否借幾個人手給我？”
“素玄，你跟過去。”梅長蘇冷眸投向明德，“但凡有人圖謀不軌，殺無赦！”
“長蘇。”又一次攢足精神的藺晨緩緩開口。
梅長蘇一聽，連忙跑了過去：“我在，你說。”
“給藥王穀去信。”藺晨輕聲說，歇了歇，用更小的聲音說，“靖王妃怕是不行了，節哀。”
梅長蘇眼眶一熱，張口罵道：“少閣主還想管多少事情？”
“沒了。”牽動傷口帶來的痛，讓藺晨倒吸一口冷氣，“這次老晏的火不會小，你悠著點。”
語畢頭一歪，徹底地昏死過去。
“……”梅長蘇。
“茯苓，你和素少爺先帶你家少爺迴去。”明德囑咐，朝梅長蘇拱了拱手，“明麵上的事情，我領人善後，您處理其他的事情，這樣安排您以為如何，梅宗主？”
“歐陽莊主，您這是過河拆橋嗎？”梅長蘇皮笑肉不笑地睨了明德一眼。
“梅宗主是想聽實話還是假話？”明德嬉皮笑臉地問。
“真亦假時假亦真。”梅長蘇淡淡地說。
“實話嘛，你這身板能杠多久，若暈倒在外麵還不是我來善後？”明德悻悻地道，“假話嘛，我不認為梅宗主喜歡和官府打交道。半真半假的話，嗯，江左盟勢力不泛出江左十四州，梅宗主不會忘記吧。”
梅長蘇點了點頭，比了個手勢，和聰明人打交道省心省力，遂，命素玄、茯苓等人一隊，陳坤等人一隊，兩隊人朝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
“我能相信你嗎？”梅長蘇認真地問。
明德想了想，搖頭，冷傲地道：“不能！”
“你會與江左盟為敵嗎？”梅長蘇淡淡地問。
“看情況！”明德迴答地很幹脆。
“你會站在我對立麵嗎？”不顧一旁的甄平臉色駭然，梅長蘇笑問。
“也許會！”見梅長蘇笑了，明德的臉上也浮出了笑容。
“值得嗎？他早就忘了。”梅長蘇悠然一歎。
“我不知道是否值得。但，他是我在黑暗中唯一的溫暖。”
沒錯，黑暗中唯一的溫暖。梅長蘇含笑於心中、默默地道。
“喂，梅宗主，您怎麽知道他把我忘了，莫非……”明德試探地問。
“藺晨記得那件事，然，畢竟年少，容顏對不上了，所以……”梅長蘇心中突起一念，“你很早就知道藺晨是琅琊閣的少閣主？”
“嗯。”明德點頭，“我知道。”
“藺晨的父親曾經動過收留你的念頭，隻是……”語畢，如劍般的目光射向明德。
“哦，多謝梅宗主告之。”明德假情假意地行了個半禮。
梅長蘇微怔，竟沒有一絲怨懟？明德的反應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與阿晨的交情，為什麽要扯到他父親？”看出梅長蘇的疑問，明德搶在梅長蘇發問前開了口。
“知遇之恩？”梅長蘇小聲地問，“還是……”
“我不知道對阿晨是什麽感情。”明德坦然地道，“即便他與天下為敵，我亦會站在他身後。”
即便他與天下為敵，我亦會站在他身後。
“不枉藺晨三番兩次幫你。”梅長蘇輕聲一笑，“你知曉我的身份，幫我，隻因藺晨站在我這邊。”
“嘿嘿。梅宗主知道就好。”
“這幾日藺晨沒辦法日行一善了，你既然八麵玲瓏又立誓站於他身後。”梅長蘇輕哼一聲，拱手行禮，“靖王妃病重彌留，靖王這一路你亦費心幫襯點吧。”
“啥？”明德愣了愣，傻乎乎地問，“憑什麽？”
“就憑靖王妃是藺晨的幹姐姐。”梅長蘇黠笑。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反敗為勝
第二百一十五章反敗為勝
“可惡。”藺晨把梅長蘇拉至身後，將手中的軟（＾＿＾）劍擲出，軟（＾＿＾）劍觸碰到寶兒的脊背彈開，這一舉動明顯激起了寶兒的憤怒，遂，後腳發力向藺晨衝了過來。
藺晨沒有猶豫，抱著梅長蘇躍至牆頭，喜滋滋地道：“會□□跳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上來啊。”
“嗚嗚。”寶兒發出低沉的吼聲，仰起頭、狠狠地瞪向藺晨。
直到這時，藺晨才看清了寶兒的容貌，禁不住問：“長蘇，這家夥……”
梅長蘇揉著手指，神色凝重。
還是個孩子吧，可是為什麽……
會和他一樣。
雙眼赤紅，言語不清？
全身的黑毛原本應是白色的吧，隻是因為……
“我先用銀針製住他。”藺晨低聲道。
梅長蘇搖頭，手持弓 （＾＿＾）弩冷聲說：“這種情況下留情便是自尋死路。”
藺晨不可思議地望向梅長蘇，而原本匍匐在地的寶兒貼上牆頭，手腳並用向上爬來。
“嗖。”竹箭直取寶兒的喉間，梅長蘇動作快，寶兒動作更快，他的頭向上一仰，將短箭叼在了嘴上。
“你負責他，我盯著歐陽陌。”梅長蘇以命令的口吻，說。
“啊？”藺晨傻乎乎地道，“你對付歐陽陌？”
“我盯著歐陽陌，他便不敢對戈盛下手。”梅長蘇漠然地道，“飛流雖有些吃力，但還能頂一段時間，剩下的毛人留給你。”
若說他越緊張越鬧騰，那麽梅長蘇越緊張越冷靜，這一點藺晨很清楚，可他並不清楚歐陽陌還有沒有其他後手，他更不清楚劭安會何時來。
那麽……
天色開始放亮，藺晨沉下了臉：如果在宵禁結束前還不能把這件事解決……
罷了，罷了。
無論他與長蘇交情如何，他終是琅琊閣的少閣主。
想到這，他拔下藏在長靴內的匕（＾＿＾）首，翻身躍下，將匕（＾＿＾）首插入寶兒的脊背。
寶兒吃痛，從牆上摔了下來，可不知為何，藺晨用了十成力，匕（＾＿＾）首卻僅插入寶兒脊背幾毫。
未有見血。
“嗚嗚！”寶兒雙手化爪，向藺晨的門麵抓去，藺晨彎腰低頭躲過寶兒的攻擊，可他已經止了血的腹部卻因為這個動作而崩裂，滲出的血，讓寶兒更顯興奮。
藺晨就地一滾，滾至寶兒另一側，忍著痛拔下匕（＾＿＾）首，尋思著咽喉是人體最柔軟的部分，思忖著如何在被咬上一口後將匕（＾＿＾）首紮入寶兒的喉間。
可惜他才滾到寶兒的身側就慌不迭地滾了迴去。
寶兒的頸間戴有二寸長的護頸。
不難受嗎？藺晨暗道。
腹部？
藺晨嘀咕一句，匕（＾＿＾）首在地上借了力，騰空而起，趁著寶兒仰頭，俯身再次刺出匕（＾＿＾）首。
不是吧，真刺不進？
難道這家夥穿著金絲軟甲？
不好。
腹部傳來劇烈的痛。
藺晨來不及有過多的思考，趁著貪嘴的家夥準備下第二口的間隙，將匕（＾＿＾）首紮入寶兒左目，同時另一手紮入寶兒的右目。
“啊，啊！”寶兒搖著頭，痛苦地嘶吼。
藺晨不帶半分感情，將匕（＾＿＾）首抽出，一隻手卡住寶兒的下顎，並把匕（＾＿＾）首從寶兒的口腔送入其喉間反手一轉。
腥紅的血流了一地，寶兒掙紮了幾下，不再動彈。
藺晨撕下衣襟在腰上纏了幾圈，桃花眸含笑看向歐陽陌：“若還有援兵就叫出來，不然我的對手就是你了。”
“梅長蘇給了什麽承諾，值得你這樣幫他？”歐陽陌摸著扳指，若無其事地說。
“我在江左十四州所有花銷都記在他頭上。此外，他個人名下的產業，我都有分成。”藺晨笑眯眯地說，“我承認，五年前璧秀山莊比江左盟有錢，我也承認五年前的你比長蘇有錢，然，今時今日，江左盟的資產是璧秀山莊的二十倍，長蘇名下的產業，呦，不說了，今天的日行一善用完了，想知道答案給銀子吧。”
“這個問題，少閣主要多少銀子？”歐陽陌笑問。
“一千二百零八兩白銀。”藺晨傲然地說。
“一千二百零八兩白銀？”歐陽陌眉頭一挑，“零頭是少閣主用來給自己買棺材的嗎？”
“不啊，今天是臘月初八。”藺晨擠眉弄眼地朝梅長蘇笑笑。
他也是這麽過來的，不知不覺被藺晨帶入彀中。梅長蘇輕輕一歎，乘歐陽陌把注意力集中在藺晨身上，服下一枚護心丹。估算了下牆頭的高度，反手一撐從牆頭滑落，雙腳在落地的一瞬間就地一滾，匍匐不動，直至緩過了氣息才緩緩站起。
幼時，尚未習武的他常用這種方式滑下比牆頭還高的石榴樹。
暗扣弓 （＾＿＾）弩的機關行至戈盛身邊，試了試戈盛的鼻息，抬首又見藺晨腹部滲出的血漬，殺意騰升。
不是江左地界又有何妨？
他江左梅郎在江左之外說的話就不算數了？
梅長蘇摸出了玉笛，薄唇輕啟吹了起來。
聽到笛聲，藺晨和歐陽陌神色驟變，前者在掠過一絲驚詫後，欣慰地笑了，後者在驚詫後拔出腰刀。
“少閣主，莫怪我不給琅琊閣麵子。”語畢，歐陽陌提刀指向藺晨，“撿起你的兵器，我不殺手無寸鐵的人。”
藺晨向巷口的方向瞥了一眼，笑眯眯地道：“你的對手不是我。”
“怎麽？還盼著你的援兵？”歐陽陌悻悻地說，“或者是真以為我隻帶了這些人？”
“不啊。”藺晨側頭，裝模作樣地聽了聽，“不用盼，他們來了。”
歐陽陌冷笑，橫刀揮向藺晨，藺晨向後一仰，勉強站住，笑容卻更甚之前：“你還能來得更遲些。”
“我算是明白琅琊閣是怎麽做生意的了。”有過先前的經曆，歐陽陌不再相信藺晨的話，金刀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解決了琅琊閣少閣主，梅長蘇還不是手到擒來？
至於琅琊閣和江左盟，總會有法兒對付的。
歐陽陌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而藺晨在重重一歎後，合上了眼，向後倒去。
“阿晨！”有人在叫。
“藺晨！”梅長蘇驚唿。
“沐公子！”
“少爺！”
“哐當！”破空一刀擋下歐陽陌的招式。
“歐陽少爺，蘇少爺和沐公子交給您了。”衛崢朗聲道。
“少爺。”茯苓跪在藺晨身邊，扣上脈門，低聲說，“少爺，我先去看看那位俠士。”
藺晨不語。另一個聲音帶著幾分調侃在他耳邊響起：“阿晨，你還有氣嗎？”
見其沒有動彈，明德將藺晨小心抱起，邊走邊說：“撐著點，起碼把我身上餘毒解了再死嘛。”
藺晨的手悄然摸向袖中。
“宗主，這位俠士已經……”茯苓拱手一禮，“茯苓無能。”
梅長蘇點點頭，勉強接受戈盛離去的事實。遠遠地傳來唿聲，是甄平和陳坤。
眸子更冷，梅長蘇側頭看向茯苓，低聲問：“藺晨怎麽樣了？”
“少爺的氣息有些亂，我需看過他身上的傷勢才能進行診治。”茯苓道。
梅長蘇頷首，見陳坤、甄平兩人領人到了跟前，遂，冷聲道：“留歐陽陌一命，其餘的人殺無赦。”
語畢，他撩起衣袍跪坐在地，把藺晨的頭枕在膝上，柔聲問：“藺晨，能聽到我說話嗎？”
藺晨沒有迴答。
梅長蘇皺了皺眉頭，繼續道：“應我一聲，或動動手指，可好？”
藺晨還是沒有迴話，也沒用給出任何迴應。
“放心，所謂禍害遺千年，阿晨死不了的。”明德老神在在地說，“倒是你的手下情況不太妙。”
怎麽可能？飛流隻身一人就與4崦說納筆執虺善絞至恕c煩に賬湔庋肴椿故翹鶩防礎
場麵上局勢已然翻轉，衛崢和歐陽陌互為對手，要分出勝負還需一段時間，但飛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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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知道飛流是梅長蘇的人，陳坤、甄平等人不敢對飛流下狠手，但陷入癲狂的飛流因梅長蘇先前說過“不用留情”而招招狠辣。
梅長蘇輕嗤一聲，伸手摸向藺晨的頸側：“藺晨，你醒醒。”
“啊！”茯苓低聲叫喚，引起梅長蘇的注意，梅長蘇探頭一看，沒什麽血色的臉更顯蒼白。
“這是刀傷？這是……被什麽撕咬的吧。”明德亦是心頭一緊，用手分別碰了碰藺晨腹部兩處傷口，“呦，傷口很深啊，能看到腸子了。梅宗主，這是什麽東西咬的？”
努力積攢精氣神的藺晨終於摸到了針包：我忍，我忍。
“他咬的。”梅長蘇指向旁邊的屍首，急切地問，“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有問題啊！”明德不經意間發現了藺晨攏在袖中的手指微動，心頭一鬆，瞅了眼梅長蘇，壞笑道，“這洞看似不大，卻很深呢，要是找不到被咬下的肉，隻能從您身上割一塊肉補窟窿了。”
“好！”梅長蘇不假思索地說，“可以。”
“長蘇你傻啊！”藺晨忍不住睜開眸子，低吼，“就算要取肉來補，你與他，當然選他啊！”
嘴上逞能，但還是低頭看了傷勢，傷口雖深卻並非在要害之處，遂喘了幾聲：“別吵我，讓我睡一會。”
“不許睡，藺晨，你別睡！我唱歌給你聽，你別睡！”梅長蘇拉著藺晨的手，不停地晃，“藺晨，別睡。”
“別吵我。”藺晨微微睜開眼，無力地道。
“藺晨，腸子露出來了，你別睡！”梅長蘇低吼。
“我看過了，沒大礙。”藺晨無力地道。
“要是傷口變大，腸子跑出來了怎麽辦？”梅長蘇心急如焚地道。
“找個幹淨的碗，用火炙烤下，蓋住傷口，等迴到客棧把腸子塞迴去，再縫合傷口就可以了。”藺晨雙手一撐支起半身，抓狂地吼道，“讓我睡一會，行不！”
“啊……”駭人的傷勢，被藺晨輕描淡寫地描述，梅長蘇呆了呆，見藺晨又合上了眼，急急地道，“藺晨，別睡，別睡啊。”
“梅宗主，能吼那麽大聲，能那麽清晰交代事情，阿晨定然沒事。但是，您若再不叫那位小朋友停手，陳舵主和甄舵主就該有事了。”明德好笑地道，“這本為你江左盟的事務，我不該多嘴。然，眼下阿晨的傷勢需要醫治，4崦說撓嗄跣枰宄紛諡髂礎
眸子微微一凝，先是看了看唿吸沉穩的藺晨，才抬首看向飛流，眸子有了溫度，口氣軟了下來：“飛流，到蘇哥哥這邊來。”
聽到梅長蘇的叫喚，飛流縱身躍至梅長蘇身邊，但見奄奄一息的藺晨，冷聲問：“誰！”
梅長蘇比了個手勢，道：“找個空碗來，要快。”
飛流撅起小嘴，似有不滿。
“用來救你晨哥哥的，不用多，一個就好，但是要快。”
“他……”飛流持著滴血的匕（＾＿＾）首，掃了明德一眼。
“無妨，他是蘇哥哥的朋友。”梅長蘇沉聲道。
飛流點了點頭，幾個縱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外。
那一邊，陳坤、甄平等人沒講什麽江湖道義，在飛流退出戰局後，直接加入了衛崢的陣營，亦因如此，歐陽陌沒撐上幾招，就被擒拿在地。
“陳坤，扶我一把。”梅長蘇把藺晨的頭移到茯苓膝上，輕聲說。
陳坤聽罷，上前一步扶起梅長蘇，但見梅長蘇臉色蒼白，手心冰涼，忙渡入內力。
行至歐陽陌跟前，梅長蘇攤開了手掌。
掌心靜靜地躺著兩枚飛鏢。
被擒在地上的歐陽陌憤怒地說：“沒想到江左梅郎竟是個下三濫的人！”
“廢了他的武功，帶迴客棧。另傳信給天機堂，把4崦艘衙稹1費餱髦厴恕2渥優費裘韉陸郵驟敵閔階南4鋈ァ！泵煩に盞莨娠塚罷縉劍愀涸鳶顏飫鍇謇碭刪唬狀碭刪壞恪！
“是！”陳坤和甄平齊聲道。
“梅宗主，這人還活著咧！瞧瞧，他瞪你呢！”一旁正挨個檢查屍首的明德突地叫了起來。
梅長蘇的嘴角抽了抽，冷眸投向陳坤。
陳坤隻能硬著頭皮道：“他就是宋琪……”
梅長蘇比個手勢，製止了陳坤下麵的話：“這人由你帶迴盟裏，交由長老會處置。”
“梅宗主，這人能交給我嗎？”一旁的明德不知何時轉到了寶兒的身邊，指著寶兒的屍首輕聲問。
“他是你的手下？”明知不該遷怒，梅長蘇還是燃起了怒火。
“4崦說尼髁裕葉閱闥倒傘！泵韉巒嚴巒庖攏x誒錈媯崆岜穡氨桓係繳攪擲鐧撓幸徊糠質橋耍腥嘶岫閱切┡俗鍪裁詞慮椋揮夢宜的鬩喔彌饋！
“……”梅長蘇。
“這些女人中有一部分人，會活下來，其中不乏有人受孕。可是4崦嗽趺椿嵫換岢院取2換嶗妥韉撓ず砍鏨筧擁繳攪擲銼閌撬塹墓樗蕖！
“我發現寶兒的時候，他跟在一隻母虎身邊，啃咬另一具孩子的屍首。”明德低頭輕歎，“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離開。”
“……”梅長蘇。
“但這件事還是傳到歐陽陌的耳裏。他射殺了母虎，將孩子帶走，後來我隱約聽人說起，他給那孩子取名為寶兒，並刻意地保有他的獸性，如馴虎一樣養著他。”
梅長蘇強忍著怒火，冷不丁地道：“歐陽陌交給你處置。”
“梅宗主，您不願髒了手，就讓他自生自滅，不用交給我。”明德怪叫道，“我給小娃娃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就好了。”
“嗯？”梅長蘇音量微高，如刀般的目光射向明德。
“好吧，他沒了武功，生死由上天決定吧，不知那位前輩給的丸子毒性還剩幾分。”明德掏出一枚赤紅的丸子，自言自語地說。
梅長蘇沒在意明德的自言自語，冷靜下來的他瞧出藺晨並非昏睡而是假寐，遂俯身問：“藺晨，你在這裏有幾個窟？”
沒良心的，我都傷成這樣，你還惦記我有幾個窟？藺晨的手再次按向袖中的針包。
梅長蘇眉頭輕挑，不動聲色地將藺晨手按住：“不願說，我就讓甄平把翔雲客棧買了？”
買吧，買吧，反正不是我家的。
“或者去房老爺家？”梅長蘇試探地問，“我記得楊大少爺的媳婦兒娘家姓房？”
你決定就好，不用來問我。藺晨把頭撇向一邊。
有去處了，直到這時梅長蘇的心才放鬆下來。抬首他看到劭安亦領了人過來，揮手示意一直跪在地上的陳坤、甄平等人起身。
而他……
“藺晨？”梅長蘇不明所以，他的衣袖被藺晨拽住了，微涼的手指觸上他的脈門。
“晏大夫跟過來了嗎？”藺晨閉著眼，問。
“晏大夫明日才能到。”陳坤湊上前去，迴道。
“茯苓。”藺晨低聲叫喚。茯苓湊上前去，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末了，退至一邊，看向劭安。
劭安不敢怠慢，快步上前，亦是俯身細聽。
少刻，藺晨輕聲一歎，道：“長蘇，你去房家別院，我這邊劭安會安排。”
“好。”梅長蘇點了點頭，“飛流我帶走，璧秀山莊的少莊主你帶走。”
“……”藺晨、明德。
“不要那麽小心眼兒，長蘇。”藺晨無力地道。
“我不介意你與歐陽明德狼狽為奸。”如果飛流被藺晨帶走，那麽在藺晨康複前，他將得不到藺晨的半點消息。
“隨你！”藺晨半寐半醒地說。
“還有件事。”梅長蘇貼上藺晨附耳說，“你肚子上的洞，先留著，等我忙完，我來縫。”
癱軟的身子猛然繃直，剛想開口，肩頭一麻，身子再度軟了下去。
“就按梅宗主說的做吧。”明德收迴手，笑眯眯地對劭安、茯苓說，“放心，有我在，阿晨鬧騰不起來。”
茯苓臉色一黑卻被劭安拉住。
劭安拉著茯苓朝梅長蘇拱了拱手，將茯苓拉至一旁，低語道：“茯苓，少爺的傷很重，必須馬上醫治。在醫治期間，我們需要其他江湖勢力做掩護，江左盟的勢力不能泛出江左，若你跟的那位公子可以信任，那麽借助璧秀山莊的名頭掩飾少爺的行蹤又何妨？”
茯苓看了眼傷重昏迷的藺晨，小聲說：“明德少爺可以信任，但……少爺傷勢需要一些珍貴的藥材，一般藥鋪不一定有。”
“無妨，我寫下來交給我，我去想辦法。”說罷，劭安朝梅長蘇拱了拱手，又道，“梅宗主可否借幾個人手給我？”
“素玄，你跟過去。”梅長蘇冷眸投向明德，“但凡有人圖謀不軌，殺無赦！”
“長蘇。”又一次攢足精神的藺晨緩緩開口。
梅長蘇一聽，連忙跑了過去：“我在，你說。”
“給藥王穀去信。”藺晨輕聲說，歇了歇，用更小的聲音說，“靖王妃怕是不行了，節哀。”
梅長蘇眼眶一熱，張口罵道：“少閣主還想管多少事情？”
“沒了。”牽動傷口帶來的痛，讓藺晨倒吸一口冷氣，“這次老晏的火不會小，你悠著點。”
語畢頭一歪，徹底地昏死過去。
“……”梅長蘇。
“茯苓，你和素少爺先帶你家少爺迴去。”明德囑咐，朝梅長蘇拱了拱手，“明麵上的事情，我領人善後，您處理其他的事情，這樣安排您以為如何，梅宗主？”
“歐陽莊主，您這是過河拆橋嗎？”梅長蘇皮笑肉不笑地睨了明德一眼。
“梅宗主是想聽實話還是假話？”明德嬉皮笑臉地問。
“真亦假時假亦真。”梅長蘇淡淡地說。
“實話嘛，你這身板能杠多久，若暈倒在外麵還不是我來善後？”明德悻悻地道，“假話嘛，我不認為梅宗主喜歡和官府打交道。半真半假的話，嗯，江左盟勢力不泛出江左十四州，梅宗主不會忘記吧。”
梅長蘇點了點頭，比了個手勢，和聰明人打交道省心省力，遂，命素玄、茯苓等人一隊，陳坤等人一隊，兩隊人朝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
“我能相信你嗎？”梅長蘇認真地問。
明德想了想，搖頭，冷傲地道：“不能！”
“你會與江左盟為敵嗎？”梅長蘇淡淡地問。
“看情況！”明德迴答地很幹脆。
“你會站在我對立麵嗎？”不顧一旁的甄平臉色駭然，梅長蘇笑問。
“也許會！”見梅長蘇笑了，明德的臉上也浮出了笑容。
“值得嗎？他早就忘了。”梅長蘇悠然一歎。
“我不知道是否值得。但，他是我在黑暗中唯一的溫暖。”
沒錯，黑暗中唯一的溫暖。梅長蘇含笑於心中、默默地道。
“喂，梅宗主，您怎麽知道他把我忘了，莫非……”明德試探地問。
“藺晨記得那件事，然，畢竟年少，容顏對不上了，所以……”梅長蘇心中突起一念，“你很早就知道藺晨是琅琊閣的少閣主？”
“嗯。”明德點頭，“我知道。”
“藺晨的父親曾經動過收留你的念頭，隻是……”語畢，如劍般的目光射向明德。
“哦，多謝梅宗主告之。”明德假情假意地行了個半禮。
梅長蘇微怔，竟沒有一絲怨懟？明德的反應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我與阿晨的交情，為什麽要扯到他父親？”看出梅長蘇的疑問，明德搶在梅長蘇發問前開了口。
“知遇之恩？”梅長蘇小聲地問，“還是……”
“我不知道對阿晨是什麽感情。”明德坦然地道，“即便他與天下為敵，我亦會站在他身後。”
即便他與天下為敵，我亦會站在他身後。
“不枉藺晨三番兩次幫你。”梅長蘇輕聲一笑，“你知曉我的身份，幫我，隻因藺晨站在我這邊。”
“嘿嘿。梅宗主知道就好。”
“這幾日藺晨沒辦法日行一善了，你既然八麵玲瓏又立誓站於他身後。”梅長蘇輕哼一聲，拱手行禮，“靖王妃病重彌留，靖王這一路你亦費心幫襯點吧。”
“啥？”明德愣了愣，傻乎乎地問，“憑什麽？”
“就憑靖王妃是藺晨的幹姐姐。”梅長蘇黠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