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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他進來。”梅長蘇道。


    遂,江建領命而去。未幾,領著陳坤來到內院。見陳坤神色凝重,步履匆匆,梅長蘇凝眉暗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能讓陳坤匆忙趕來安浦?


    梅長蘇沒做多想,揮退了江建,而陳坤在匆忙行下一禮後便道:“宗主,五日前天機堂收到消息,4崦說耐紡啃筆鄭諫顯孿卵盂粗萁虢蟆v螅餘吮閌チ俗偌!!


    梅長蘇臉色一沉:4崦私肓私螅炕嵊敫都頤鵜虐贛泄羋穡


    “天機堂未能及時查獲消息,請宗主責罰!”陳坤深行一禮道。


    “你?”梅長蘇望著眼前風塵仆仆的漢子,不在意地道,“不是給你們留了鴿子嗎?為什麽不用?”


    “屬下怕鴿子在途中被人截殺,將堂中諸事安排好後,便與南宮堂主一同趕來。”陳坤單膝跪地,抱拳道,“宗主放心,南宮堂主現已趕去安浦的堂口調撥人手了......”


    梅長蘇扶起陳坤,歎道:“你們呀,太緊張了。我這邊有黎綱和季布,有什麽好擔心的?”


    “宗主,4崦說納筆炙乩炊佬小u獯危塹耐紡柯手諶私虢螅勻皇淺遄拍吹模心笠猓 背呂ぜ鋇饋


    “知道!”梅長蘇拉著陳坤在案旁坐下,示意黎綱倒茶後,緩緩地說,“但,與4崦說耐紡肯嗉俏業男腦改亍!


    “什麽?”捧著茶,正欲一飲而盡的陳坤頓時僵住,“宗主,您別開玩笑了。”


    “宗主?”黎綱也被梅長蘇的話嚇了一跳,“您,您見他做什麽?”


    “我想知道殺手頭目是不是也長了一張□□臉。”梅長蘇半真半假地含笑道,“我還想問他,進了江左地界後,聽不聽江左盟令?”


    “......”黎綱。


    “......”陳坤。


    “把4崦送紡啃筆秩虢蟮南7懦鋈ァa恚旎眯櫨萌鱸碌氖奔洌誚仙2汲鑫醫謨4崦送紡炕崦嫻南飧魷18荒苧蚪ソ豢刹僦薄!泵煩に找艘豢誆瑁ㄉ襝械氐潰澳訓迷諉揮休康囊枷攏蠡鼓芾匆惶躒夢頤煩に昭錈拇笥悖刹荒莧盟锪恕!


    “......”黎綱。


    “......”陳坤。


    “唉,你們要對自己有信心啊!”梅長蘇看著憂心忡忡的兩人,笑道。


    “宗主,對方可是4崦送紡堪。 背呂さ饋


    “那又如何?”梅長蘇冷笑,“我如果連4崦碩寄貌幌攏綰穩媒竺順晌煜碌諞淮蟀錚秩綰蔚巧瞎影癜袷祝磕訓濫忝竅肴冪靠次倚埃俊


    “藺公子……”陳坤忍俊不禁,支吾道,“他現在顧不上看您的笑話了。”


    “怎麽了?”梅長蘇心頭一緊,忙問,“他也被4崦說娜碩5狹耍俊


    “藺公子是被人盯上了,但不是4崦恕j牽怯腥伺莧ハ蛩笄琢恕!背呂と套判λ擔壩幸歡孕置錳r宋邇r槳滓莧ダ噴鶘角笄住3疲喝繢噴鷥蟾籩魘悄校妹眉蓿煥噴鷥蟾籩魑綹縟蝗綣噴鷥蟾籩饕丫槿馱誒噴鶘較麓罡雎ヌǎ妹門仔邇蛘星住!


    “什麽?”梅長蘇楞楞地道,“哪家兄妹竟有如此魄力?”


    “曲家,琅琊富豪榜排第八的曲家,曲吉祥、曲如意兄妹。”陳坤咧著嘴笑道,卻意外地被梅長蘇瞪了一眼。他赫然想起,藺晨為琅琊閣閣主是他與顧青、南宮澤和萬韋四人於私下的揣測,並未證實過。


    曲家,富豪榜上排第八。


    曲家那對龍鳳胎在江湖上亦是家喻戶曉。


    妹妹曲如意於七年前上了琅琊美人榜,今年的榜單上,她繼續占著第三的位置;哥哥曲吉祥於五年前上了琅琊公子榜,今年的榜單他從第六爬至第三。


    此外,梅長蘇還知道曲家一個不為人知的麻煩。


    一個因藺晨一時玩鬧,而弄大了的“麻煩”。


    “藺晨的事情,你們四個切不可外傳。”如利劍般的目光投向陳坤,“倘若其他人知曉了他的身份,我拿你們四個問罪!”


    “是,屬下謹記。”陳坤道。


    “黎綱!”梅長蘇頷首,“備車,把茯苓和清兒叫上,我們進城去。”


    “進城?宗主,您要辦什麽事嗎?”黎綱躬身問道,“需遣人先行打點嗎?”


    “需要。你去打聽一下,城內哪家茶館或食肆能聽到的消息多,我要帶茯苓和清兒去聽琅琊閣閣主被求親的趣聞。”梅長蘇黠笑道,“當然,黎陀主和陳堂主要同去的話,也是可以的。”


    “......”黎綱。


    “......”陳坤。


    夏日的雨,伴著滾雷,瓢潑忽至。


    今日是頭七。


    付家府邸前聚了眾人來祭奠亡靈。


    然,兇手在逃,枉死的人又豈會安息?


    縱然不願,歐陽陌還是認可了梅長蘇的做法,用付家在安浦城內的兩座別院來安置付家的遠親及仆役的家眷們。


    按著大梁的律法,日落後城門就會關閉。哼,這梅長蘇好手段呢!歐陽陌遠遠看著祭奠的眾人,麵無表情。


    “莊主,”歐陽陌的心腹阿鷹跑至他的身側,指了個方向,小聲道,“梅宗主又派人來了,這次來了三位。一位是聚寶軒的櫃手,一位是財通天下當鋪的掌眼,還有一位是福佑商行的掌櫃。”


    “是梅宗主請來鑒定付家庫存寶物的人?怎麽,他們沒有帶手下?”歐陽陌冷眸投向阿鷹所指的方向,沉聲道。


    “沒有,是江左盟的馬車將他們接來的。”阿鷹冷笑道,“這幾位在安浦城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平時的出行陣勢可不小,今日竟願擠在同一輛馬車內?莊主,這梅長蘇可不簡單哪。”


    “讓遠山陪著他們去清查庫房留存之物。”冷眸微凝,歐陽陌輕聲道,“另,璧秀山莊仍以查找兇手為先,付家善後的事情讓江左盟去操心。”


    “莊主,江左盟在一年內從幫派榜第八爬至第五,您不可不防。”阿鷹壓低嗓音道。


    “所以你們要搶在江左盟之前把小姐找到。”歐陽陌淡淡地道。


    “尋到小姐後,是將小姐帶迴付家宅院安置,還是帶迴璧秀山莊?”阿鷹小聲問。


    “你說呢?”歐陽陌瞪向阿鷹。


    “屬下知道了。”阿鷹心裏神會,“屬下不會讓璧秀山莊丟了顏麵。”


    “有樂金逸的下落了嗎?”


    “查到他尚在藎嚀逶謔裁吹胤劍糲......”


    “繼續查。”歐陽陌思忖一番後,又問,“對了,這幾日江湖上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情嗎?”


    “有,屬下接到消息,4崦說耐紡柯室慌襠筆鄭諫顯孿卵虢蟆>菟凳牆竺嗽諛瓿醴11碌慕竺肆釗悄樟4崦恕!


    “4崦擻寫笈筆紙虢螅俊


    “對!”


    “該死,我竟忽略了4崦耍 迸費裟跋袷潛淮サ攪送創Γ襠蟊洌郵執廢蟶聿嗟拇笫鼇


    帶著幾分內力的掌風,震落枝葉,驚飛了鳥兒,也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歐陽莊主,有什麽事情需要江左盟幫襯嗎?”在不遠處負責戒備的季布見此情形,先向周圍的人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才舉步走向歐陽陌。


    這位上了琅琊高手榜的大俠,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行事做派,都與數月前有了天壤之別。


    他始終記得梅長蘇的話:盟下弟子在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著江左盟。


    在楊府的兩個月,在廊州的一個月,讓他見識了行大事者的言辭談吐與行事做派。


    “隻要在江左盟能力範圍以內,歐陽莊主盡管吩咐。”季布在離歐陽陌三尺開外處站定,行下半禮道,“若在江左盟能力範圍之外,請歐陽莊主容江左盟一些時間,宗主會給歐陽莊主滿意的答案。”


    “歐陽有一事需季大俠速轉告梅宗主。”歐陽陌抱拳道,“歐陽剛剛知曉,4崦說耐紡柯室桓刪褚呀虢螅獠揮扇門費糲肫鷚恍┩隆!


    歐陽陌邊說邊看著季布,但見季布一臉誠然,並沒表現出任何驚詫,遂繼續沉聲道:“璧秀山莊與4崦說畝髟梗敬笙辣賾興擰k叫安謊拐嗄昀磋敵閔階謨4崦說慕環嬤新哉忌戲紜h唬勻ツ曄跡4崦巳瓶髓敵閔階械難巰吆桶底餿門費舭偎疾壞悶浣狻=袢站窒綠嶁眩費艫故怯辛爍齷拿南敕ā!


    季布緘默半刻後方道:“歐陽莊主的意思是?”


    “去年4崦嗽幸歡ゼ饃筆置ソ螅衲杲竺肆佘榻猓嵌4崦說奶糶啤!迸費裟案氳潰案都頤鵜虐付ㄓ4崦送巡渙爍上擔“Γ蠢4崦聳翹誦囊虢竺宋心亍!


    “4崦宋裁匆虢竺宋校俊奔靜疾喚獾乜聰蚺費裟啊


    “梅宗主不是說了嗎?在江左地頭不興殺人的買賣。”歐陽陌冷笑道。


    “不對啊。4崦慫乩詞悄們惺攏硬灰蚪錙啥雲洳宦罌苯洹>退閌怯虢竺宋校淺遄鷗都胰ジ陝穡俊奔靜妓嬋詰饋


    “付家……”歐陽陌憤然地截斷了季布的話,“可恨,我忽略了鑰兒!”


    “......”季布一愣,瞬時語塞。


    “季大俠,這件事就勞煩你去轉告梅宗主了。”歐陽陌哽咽地道,“歐陽需抓緊時間尋到鑰兒,不然,她和我那外甥亦難逃一死。”


    語畢,歐陽陌便行下一禮,不等季布迴應,隨即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不是說把尋人的事交給江左盟了嗎?”季布望著融入雨幕的背影,喃喃自語,“算了,還是先將此事稟告宗主吧。”


    在突如其來的大雨降臨前,梅長蘇等人已進了安浦城內一家知名的茶館。那茶館也是他私下的家當之一,掌櫃正是原先在廊州天茗閣做事的吳宇。


    對於黎綱帶有私心的安排,梅長蘇並沒有多說什麽。


    潛意識裏,他亦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知曉舊部現在過得好不好,而不是簡單地由他們自行訴說好與壞。


    然,他此刻有了另一番打算。


    稍後尋個食館,宴請安浦城內所有江左盟的弟子。至於那些在付家府邸留守或因事無法到場的弟子,則於明後日另行宴請。


    吳宇雖說按著梅長蘇的要求,對二樓進行了清場。但仍有一位客人無論怎麽勸,都不肯離去,為此他倍感自責。


    梅長蘇得知後,坦然一笑:“無妨,讓他留著吧。”


    全身的酸痛,早就“告訴”他今日會有一場大雨。此刻街上已是飛沙走石,天色也暗了下來,這種狀況下若強行清場,亦為蠻橫之舉。


    “這人有點怪,公子小心為上。”吳宇小聲道。


    “哦?知道了。”梅長蘇頷首,笑道,“你招唿其他生意,派一個說話利落的小二,上來伺候就行了。”


    “是!”吳宇應聲,迴頭叫道,“徐旺,你上二樓伺候公子。公子是貴客,別怠慢了。”


    “公子這邊請。”一聽到掌櫃的召喚,一正在點燭的年輕男子,手持燭燈,匆匆跑了過來,哈著腰道,“小心樓梯,您慢著點。”


    “清兒,別跳了。”不知從何時起,清兒一見到樓梯就想跳著上。


    “噢。”班卓清應了一聲,帶著些許不甘,把手伸向了梅長蘇。


    梅長蘇笑著,他如清兒一般大的時候,亦是個愛鬧騰的孩子,一天到晚,上躥下跳。那時,總有一雙手牽著他,讓他慢慢走。


    那雙手的主人希望他有一天也能牽著幼弟的手慢慢走。可如今,那雙手已離他遠去,而他也已麵目全非。


    “公子,您先選個位子坐下,小的去取些燈來。”待一行人都上了二樓,徐旺將手中的銅足燭燈放在案桌上,躬身道。


    “嗯。”梅長蘇環視了四周,見外麵已是漆黑一片,大風吹動窗格嗡嗡作響,輕聲道,“去把窗關了。”


    說罷,他牽著班卓清,尋了個避風避雨卻能將整個二樓盡收眼底的案頭坐下。


    少時,黎綱、陳坤及茯苓陸續迴到梅長蘇的身側,尋了左右兩張案頭分別坐下。班卓清見狀,忙屈膝行禮,抱著草蒲從梅長蘇身側搬至與茯苓同席。


    “公子,燈燭來了!”徐旺一邊說,一邊將托盤上的燈燭放在梅長蘇等人的案桌上。隨後又一手夾著托盤,一手持著燈燭,跑向另一邊,將最後一盞燈燭放在了不肯離去之人的案頭。


    燭光搖曳,照亮了那人的四周,雖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梅長蘇等人仍從他的身影中感覺出,這是一個身著華衣、未有束發的年輕人。


    昏暗的燈光下,徐旺哈腰對那人說了幾句場麵上的話。那人把頭一側,低聲說了幾句,徐旺似點頭應下了,夾著托盤跑迴梅長蘇跟前。


    “公子,您請吩咐。”徐旺亮著嗓門,道,“我們這裏雖說是茶館,但也供應簡單的膳食,您需要什麽盡管吩咐。”


    “那位公子是有什麽事嗎?”梅長蘇問道。他還要聽“閑話”呢。但他人若有所求,就先滿足他的要求吧。


    “哦,那位公子說相逢是緣,讓我泡一壺蟲草茶給您。”徐旺躬身道。


    “你們鋪裏有蟲草茶?”蟲草茶是用西境的上等綠茶與西境特有之物冬蟲夏草混合研製而成的名茶,其珍貴程度遠高於等量的銀子。


    “不,是那位公子自己帶來的。”徐旺朝旁看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那位公子昨日就來了,拿出自帶的蟲草茶讓我給他衝泡,喝過後說我手藝不錯,便把茶罐留在了店中,說今日還要來。這不,今日清場,他不肯走,掌櫃也沒了辦法。”


    “他一個人?”梅長蘇問道。


    “對,他就一人。”徐旺說著貼近梅長蘇身側,低聲道,“昨日他叫了一碟豆幹,從早上一直坐到晚上打烊。今日也是如此,一大早就來了,直至現在也未曾點過膳食。”


    “是嗎?”梅長蘇輕歎,他是用完藥膳才被晏大夫放行的,想想就是一嘴的苦味。


    “這樣吧,你先上茶和點心,點心要酥皮類的小點。再來五碗小份的燉肉麵,麵和肉要酥爛點。清兒昨日剛掉了一顆牙,咬不動硬物。”梅長蘇看向不遠處的燭光道,“清兒怕羞,不想讓人知道他兩顆門牙一起掉了,所以你讓人把五碗都弄爛一點。”


    “公子!”班卓清一扭身子,把頭埋進了茯苓的懷裏,小聲地道,“您答應過清兒不說的。”


    “是,小的這就去辦。”徐旺躬身道。


    “多拿一個空碗上來。”梅長蘇看了眼清兒,朗聲道,“我與清兒分食一碗,餘下的一碗,給請我喝茶的那位公子。”


    “啊?”徐旺收住了腳步,轉身問道,“那,那一碗也要煮爛一點嗎?”


    “請蘇某喝蟲草茶的公子,您意下如何?”梅長蘇於席上行了個半禮道。


    “無妨。”清亮的嗓音伴著幾不可聞的輕笑從暗處傳來。


    兩盞茶後,點心及燉肉麵端上了各人的案桌,梅長蘇隨意起了個話頭,那徐旺便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近日來的江湖事。


    出乎梅長蘇的意料,徐旺第一件說的不是琅琊閣的事,而是付家滅門案。


    一樁駭人聽聞的滅門慘案,在徐旺的嘴中成了談說。亦是在徐旺的嘴中,他聽到了許多從沒聽說過的“秘聞”。


    比如,付海濤與歐陽鑰因一張鳳尾琴結識;


    比如,付海濤在婚後不久意外落水,雖僥幸被人救起,但因此病體支離;


    比如,付家孫少爺已經七歲了,仍不會說話;


    再比如,付家遭到橫禍,活該!


    除去少夫人,都活該!


    ......


    做人要做到什麽程度,才會在死後遭人如此幸災樂禍?


    梅長蘇不解。


    “您不知道,”徐旺壓低了嗓音,但其音量仍能讓二樓所有的人聽到,“付家的丫鬟,沒有一個是完璧。”


    “……”梅長蘇等人瞬時噤聲。


    “什麽叫完璧?”童聲甜甜地問。


    “……公子,我帶清兒去茅房。”茯苓紅著臉,拉起班卓清匆匆往樓下走去。


    周圍沒了孩童,徐旺說得更無忌諱了。他把長巾往肩頭一搭,道:“付家大公子還好些,付家二公子啊,在弱冠之年就因縱欲過度而掏空了身子,可每夜仍能從他的院裏聽到女子的慘叫聲。”


    “這還有王法嗎!”陳坤忍不住道,“那些女子怎就任由他欺淩?”


    “付家尋的丫鬟,皆為其家人需要她們的薪水來養家的,且......”徐旺咽了咽唾沫欲言又止。


    “黎綱。”梅長蘇冷聲道。


    “拿著。”黎綱從懷裏摸出一錠白銀,揚手往徐旺身前一拋,道,“繼續說。”


    “公子,公子,您誤會小的了!”徐旺忙把銀錠擱在案頭,退到一邊道,“死人怎麽說都行,這活人......小的可不敢亂說。”


    “有什麽敢不敢的,要你說你就說!”陳坤怒聲道。


    “這,這......”徐旺頭冒冷汗,支支吾吾地吐不出一個字。


    “姑娘被人□□,首先會告訴自己的家人。若其家人得了付家的好處,亦或是家裏給了壓力,就算再委屈,她也得忍下。”清亮的嗓音再次傳來,“小二哥,你說‘付家尋的丫鬟,皆為其家人需要她們的薪水來養家’,這話你沒說對。”


    “我沒說錯啊。不是走投無路,誰會去付家做事?您見過摔壞一隻杯子都要從月俸裏扣的主子嗎?”徐旺張嘴辯道。


    “付家尋來的這些丫鬟,其家人或多或少都於付家有那麽點關聯。有些是借了付家的銀子,還不出的;有些是交不出租金的佃戶;還有些嘛,是在付家鋪子裏做活時不慎將物品損壞,被扣在付家還債的。所以,丫鬟的家人不是需要她們的薪水來養家,而是離了她們的薪水沒法活。小二哥,我說的對不對?”


    “在理,在理,公子您說得對。”徐旺幹笑道。


    梅長蘇冷笑一聲:“難怪付家出了事情,安浦城會有人放鞭炮慶賀。”


    “呦,客官,您這話在我們茶館說說也就罷了,可別到街上去說啊。付家少夫人的兄長歐陽陌昨日到了安浦城,要是被他聽見了,還不曉得會出什麽事兒呢。”徐旺張望著四周,小聲道。


    “好好好。”那人敲著碗,笑道,“小二哥,這麵不錯,再來一碗!嗯,記在他頭上。”


    說罷,一抬手指向了梅長蘇。


    “啊?這……”徐旺看向梅長蘇,麵露難色。


    “請人吃飯,總得管飽啊。”隨著話音,一位二十七八歲的男子,手捧著茶盞,進入了梅長蘇的視線。他麵若朗星,一頭銀發僅以一根玄色發帶係著。


    少年白發並不罕見,但梅長蘇不知為何就起了戒備。這種戒備並非來自那人的外表,而是源於自身的一種本能。


    他甚至可以察覺出,身側的黎綱與陳坤,也與他一樣!


    “請人吃飯,當然要管飽!”梅長蘇不動聲色地道,“給這位公子再來一碗大份的燉肉麵。”


    “小份就行,不過還是要煮爛一點。你家小童在換乳牙,而我近日在長智慧牙。”男子瞅了瞅四周,踱步到先前茯苓與班卓清的那張案頭,先行坐下,才道,“蘇公子,不好意思,窗格漏風,我換個地兒坐。”


    “沒事,他們一時半刻不會迴來。”機敏的茯苓一定是帶著清兒去樓下尋空座喝茶了。


    “哦,對了,我叫月影,你呢?”那人捧著茶盞輕盈一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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