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 ss="top_book">強烈推薦:</strong>


    “這……”聶鐸微低著頭不敢對視梅長蘇,藺晨留給他的東西是有不少,但藺少閣主留書說,這些東西不能拿給公子,至於什麽時候會用到,時候到了他們自會知曉。


    “什麽時候你轉投琅琊閣的名下了?”梅長蘇音量不大,語氣還是如同先前那般平和,但冷厲的眼折射出的寒意卻讓聶鐸不由打了個冷顫。


    “公子,我……”見梅長蘇麵帶慍怒,聶鐸忙道:“公子稍侯,我這就去把藺公子留下的東西都拿過來。”


    縱有滿腹怨氣,在見到案頭前的物件後也唯有消弭殆盡。


    從無色無味的香,到數套□□;從江左盟在廊州各堂的平麵圖,到廊州大街小巷的街坊坐標;從銅幣鑄子到暖手的懷爐;從禁食榛子的叮囑到數十份合著時節變更的藥膳膳譜……


    “我知道他會留且不止留一個後手給我,卻沒想過他會將後手都留在我眼皮底下,嗬嗬,可笑我卻渾然不知!這是我的失策,嗬嗬。”梅長蘇接過甄平手中的藥粥,慢慢地攪動著,淡淡的言語卻在炎炎夏日讓聶鐸、黎綱和甄平打了個冷顫。


    “公子……屬下知錯!”藺晨留下的物件,黎綱和甄平是知道的。此刻也隨著聶鐸跪在了梅長蘇的麵前,怎麽說他們兩個都有知情不報的錯。


    “誰在外麵打理鋪子?”梅長蘇問道。


    “是吳宇在守著。”黎綱低聲迴道。


    “吳宇?嗯,他是個能說會道的主,茶樓的局麵他能撐得下!”入口的藥粥淡而無味,梅長蘇眉頭一挑:“說,你們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沒,沒了!”聶鐸伏在地上,恭敬地道:“藺公子給我的東西都在這裏了,屬下沒再私瞞!”


    “聶鐸,你可知錯?”將空碗擱在了案頭,梅長蘇輕聲問道。


    “聶鐸知錯,與黎綱和甄平無關,請少帥責罰於我一人!”雖然心中腹議藺晨的不義,但聶鐸在梅長蘇麵前不敢多怨,伏身於地道。


    因梅長蘇稱唿了聶鐸本名而不是金雙的化名,故聶鐸知道,梅長蘇這是在訓話,故以少帥稱之。


    “錯在哪裏?”梅長蘇的視線再次掃過藺晨留下的物件,最終停留在斷去一截的熏香上。


    “不該將藺公子留下的東西私藏,聶鐸應將這些東西及時交於少帥!”聶鐸滿頭大汗地道。


    “藺晨和我對戰不是從今天開始的,雖然他勝得多了些,但……他也不是沒敗過,對此我不惱。”梅長蘇緩緩地將視線從熏香上移向跪在他身邊的三個了男人,冷冷地道:“你們信他,我不怪,他有這個資格。你們瞞下他留的物件,我不怒,他顧著我臉麵,給我留了後手,我也沒什麽可怒。”


    “可我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做下我防過藺晨,藺晨卻始終沒做過的事情!”


    “少帥……!”


    “公子!”


    梅長蘇的臉色從平和轉為猙獰。這種駭然的表情聶鐸等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事實上無論是過去的林殊還是淬骨削皮後的梅長蘇,都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


    聶鐸、黎綱、甄平三人齊聲道:“我,我們……!”


    “藺晨以蒙古大夫自稱,其醫術雖不是拔尖,但真要論起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可就是這樣的他,就是你們嘴裏總說不正經、辦事不靠譜的他,從來沒在我意識尚有的時候下過迷藥!”梅長蘇冷哼道,“哪怕我疼痛難忍,徹夜難眠,他都會先問我要不要安神湯,我要了他給;我不要,他絕不再問第二句。我唯一一次被他放倒,也不是因他下了藥,而是我學識不廣,沒認出他在房裏放了風茄花。故,我認輸,怪不到他頭上。”


    “可我……可我沒想到到頭來居然被你們放倒!”梅長蘇攥緊拳頭,怒目而視,他清冷的聲音帶著顫抖,“可真是好樣的!”


    “少帥(公子),屬下知錯,屬下知錯!”重重的磕頭聲此起彼落。


    “若在赤焰軍中,這是什麽行徑,聶鐸?”


    “以下犯上,輕者仗刑,重者斬立決!”聶鐸沉聲迴道。


    梅長蘇慢慢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輕聲道:“我十三歲從軍,一入軍營,上下左右就稱我為少帥。但我知道,這是衝著我父帥在軍中的威望而得來的。我用半年的時間向所有人證明,林殊不負少帥之稱。”


    “少帥……!”


    “以資曆和年歲而言,你們幾個皆在我之上,私下喚你們聲大哥、兄長也在情在理。”梅長蘇微微一頓,帶著惱意和悲憤道,“但當下,你們擁我為首,卻在我尚有意誌的情況下對我下藥?”


    “少帥,藺公子留下的迷香對身體無害的,我這才……!”聶鐸慌亂地辯解道。


    “好個無害!”梅長蘇厲聲喝道,“藺晨當然不會給你們對身體有害的迷香,因為他算準了你們會把這香先用到我頭上!嗬嗬,聶鐸,你今日領著黎綱、甄平對我下藥,來日你準備替我做下其他什麽事情?”


    “聶鐸逾越,聶鐸知錯,請少帥以赤焰軍規責罰!”聶鐸臉色一白,這才明白梅長蘇說的問題所在,伏地一拜道。


    “請公子責罰!”黎綱和甄平跟著道。


    “罰……怎麽罰?是仗責還是斬立決?”梅長蘇冷笑著反問道。


    “請少帥重罰聶鐸,聶鐸絕不生怨!”


    “請公子重罰!黎綱/甄平絕不生怨”


    “我若重罰,你等所為按著軍規少說也是軍棍三十起!可當下罰了你們,誰為我做事?”梅長蘇失聲慘笑,“嗬嗬,眼下諸多事情,我還要靠著你們去周旋呢,嗬嗬!”


    “少帥……!”


    “少什麽帥?誰是少帥?”梅長蘇急促地道,“咳咳,咳,我不過是羸弱多病,需要人時時小心伺候的梅長蘇罷了。”


    “少帥息怒!”


    “公子息怒!”


    聶鐸、黎綱和甄平等人見梅長蘇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嚇得趕忙上去攙扶,卻被梅長蘇甩手推開。


    “出去!”梅長蘇喘著氣,無力地垂著手道。


    “少帥!”


    “死不了!”梅長蘇冷冷地道。


    “少帥!”聶鐸欲再唿,梅長蘇卻背過身不再理會任何唿喚


    “公子好生歇息,金雙告退!”聶鐸隻得重重地磕頭,悶聲道。


    “黎綱告退!”


    “甄平告退!”


    門被最後離開的甄平輕輕地合上,梅長蘇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放任自己跌坐在地上,按著藺晨教過的法兒慢慢吐納氣息……


    夏日的午後本就燥熱,動了肝火的梅長蘇用了近一刻鍾的時間,才將粗短不一的氣給順了過來,迴頭見到了案桌上的空碗,不由失聲苦笑:淡而無味的藥粥。藺晨,你不但算準了聶鐸他們會迷倒我,也算準了甄平不敢在熬製藥粥時擅自加入鹽。


    為什麽你能輕易看清他們的盲點,我卻看不到?


    嗬嗬,罰他們?


    我最該罰的是自己!


    梅長蘇掙紮著起了身,走到案頭:守在他身邊的聶鐸、黎綱和甄平,若以軍規罰了他們,利弊衡量,弊倒大於利了!嗬嗬,赤焰番號不再,用赤焰軍規還能約束得了已離開軍營一年多的赤焰舊部嗎?罰了聶鐸他們固然可以立威,但也會讓其他舊部寒心。怎麽說聶鐸他們也是因憂心於他,才會鬥膽犯上。聶鐸他們不怨,但其他隻聞得他的名頭,連他麵都沒見過幾次的赤焰舊部會怎麽想?


    勢必要立下新規,才能讓以聶鐸、衛錚為首的赤焰舊部俯首,而這才是他們必須恪守的鐵規!


    立規!


    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立規。梅長蘇失聲苦笑。


    可是要寫什麽?


    ……立規最根本的用意不是懲罰而是畏懼,因畏懼而不敢觸犯。琅琊閣名下凡敢在我鋪子裏販賣假貨的,我不會斷他們手也不會斷他們舌,但我會讓他們在圈子裏待不下去,讓他們有家難歸,有鄉難迴,空有手藝而再無用武之地。曾問起‘若有人背著你售賣假貨,你怎麽處理的時候’時,藺晨冷笑著說道。


    畏懼……


    可不是嗎,薑雄畏懼他,可聶鐸他們卻沒有。


    在他們眼裏,他除了是能將赤焰一案翻過來的少帥外,什麽都不是了。


    更或者在他們眼裏,能不能將赤焰一案翻過來沒什麽關係,他們隻要能護住赤焰主帥的血脈就足矣。


    好吧,梅長蘇幹澀地笑了笑,探手伸向案頭的茶壺,想要倒杯茶來潤喉。手頭一輕,竟是空壺……


    如果他沒記錯,入睡前這茶壺內還有半壺水……


    “公子安好,吳宇給您送茶水來了!”低沉的喚叫,在門外響起。


    “進來!”


    “公子莫怪,甄管事是怕公子口渴順手就把涼茶給喝了,這才把屋內的茶水都撤走了!”吳宇一邊送上熱茶,一邊往小爐裏添了木炭和香餅道,“公子,您別喝涼水,銅壺已放在了爐上,等熱了,您慢慢喝!”


    “他們幾個在幹什麽!”是不是因為藺晨說過,就算夏天也不能喝涼茶,而自己曾多次忘記,所以甄平才……


    “甄管事在鋪內迎客,黎管事在盤點這兩日新進的茶和購置的茶具,金護衛在後院劈柴!”吳宇答道:“公子可要喚他們?”


    還以為……


    梅長蘇心中百般滋味,誰能告訴他該怎麽辦?


    “公子,可要喚他們來?”見梅長蘇良久沒有迴答,吳宇低聲又問了一句。


    “不用了,讓他們忙吧!”決烏湯,夏季最適合的解暑茶……


    “是,公子……公子現已申時三刻,日頭西下,要不要把門窗都開啟換換風,晚上您入睡也可涼快點!”吳宇道。


    “好!”梅長蘇飲著決烏湯,茶是溫熱的,但決烏湯內的決明子和大麥茶顆粒分明,不像是爐上溫著的。那麽不知道他何時醒來的聶鐸他們,隻有不停地換煮決烏湯,才能確保端到他手上的決烏湯溫熱有餘卻不失口感。


    吳宇輕手輕腳地支起窗格並放下竹簾,又點了盞燭燈端放在梅長蘇的案頭,躬身道:“公子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你去忙吧,按著點送晚膳來就可以了!”梅長蘇淡淡道。


    “吳宇告退!”


    他的屬下還真是……側頭望去,八開的花窗,兩扇正對著他的依然緊閉,其餘的也隻有開了半扇。


    心頭的怒火慢慢平息,梅長蘇放下了茶盞,手是暖的,心也是……


    可這樣就夠了嗎?


    他該如何讓聶鐸等人知道畏懼,知道怕?


    知道有些事情他們永遠不能代他做決定!


    畏懼?他是赤羽營的主將,敵方畏懼於他,可他的赤羽營將士,信服勝過畏懼。


    信服是靠他的戰績和做派掙來的,可如今……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他,該如何……


    是夜


    吳宇按著他平日的作息習慣,在酉時送來用雞湯煲的菜粥,戌時一刻則帶著兩名舊部送來沐浴的熱水。


    而聶鐸、黎綱、甄平仍沒出現。


    “他們三個呢?”在其餘人退去後,浸泡在熱水中的梅長蘇問道。


    “酉時茶鋪打烊後,金護衛、黎管事和甄管事就跪在後院了!”吳宇答道。


    “……”酉時起跪於後院?


    “公子,您昨日睡後,金護衛不眠不休地守著您,黎管事盯著鋪子內外,甄管事盯著爐上的藥粥和決烏湯,一宿都沒睡呢。縱然他們有錯,您就看在他們忠心為您的份上饒過他們這次吧!”


    “……”我知道他們為我好,但日後你等皆能以為我好為由,來阻我攔我,那我還能成什麽事?


    “公子,他們三個不僅一宿沒歇,這一日也沒有進食進水啊!”吳宇焦急地道,“縱然是鐵打的漢子,也會熬不住的,您要罰就……”


    往昔他被父親罰跪宗祠,可都是兩個時辰起的,這還是按照衛錚順利求助到景琰,景琰及時搬來太奶奶做救兵,一切皆順的情況下……


    這頭可好,從酉時到現在還沒到兩個時辰呢,求情就到了……


    “過半個時辰再讓他們起,叫他們用完膳食後再來見我!”梅長蘇有些氣惱地道,“對了,吃飯前,別忘記叫他們先衝個澡!”


    “……!公子,這……!”


    “我這兒都快被你們整成蒸籠了,可不想再聞酸臭的汗味!”梅長蘇拍打著水麵,不滿地道:“現在是盛夏,洗個澡你們還要關上所有的門窗。要是到了冬日,我要洗澡你們是不是準備把我擱到火盆上燉著?”


    “不會的,公子!金護衛前幾日就帶人在廊州置辦下的所有宅院裏,修了洗浴用的木屋,到了冬日公子可去那裏沐浴。我去看過,這木屋修得可真好,卵石砌的浴池,高低錯落的出風口,還有……!”


    “吳宇……!”


    “公子,有何吩咐?”梅長蘇冷不丁打斷了說得正高興的吳宇,吳宇立刻弓身問道。


    “退下後,你也別忘記衝個涼!”皆為軍中將士,搭個帳篷不在話下,洗浴用的木屋?琅琊山上新搭的竹屋和洗浴用的木屋是怎麽來的,是誰建的,他今日算是知道了!


    “公子……?”公子這表情是在笑嗎?可這笑,吳宇可不敢加以揣測,輕聲喚道:“公子要不先起了吧,水漸涼了!”


    “好!”冬日,他還在靜臥。不過初春,他曾多次在木屋裏泡浴,卵石砌的浴池,泡上小半個時辰水都不會涼,而錯落有序的出風口又讓生著炭爐的木屋不至於悶熱……


    嗬,單憑搭建木屋、修砌浴池的技藝,就足以讓聶鐸他們過上不錯的日子……


    藺晨,你到底為我,為我們留了多少後路?


    “公子!”二更敲過,聶鐸端著茶盤,領著黎綱和甄平在敞開的門外行禮道,“金雙給您送茶來了!”


    “嗯,都進來吧!”案桌上擺著棋盤,棋盤上的黑子白子是依著藺晨留在房裏的棋譜擺放的殘局。十個殘局,他研究了一月,至今隻破了三局。


    “公子,這是黃芪茶,剛用滾水泡下的!”聶鐸奉上茶水後,後退三步,跪於黎綱和甄平兩人的前方。


    捏著白子,凝神於棋盤之上的廝殺。若是林殊有什麽短處,那麽眼前的“棋”便是其一,倒不是靜不下心,而是他不喜歡去思考膠著之下的棋局。縱然他能在戰場上思考到七步之後的部署,也不願費神去思考棋盤上三步後會有的廝殺。


    棋譜藺晨顯然讀過,蠅頭小楷在每局的棋譜旁寫著批注。這一局藺晨寫了“七步可讓白子起活,十步可讓白子反製”。


    ……此局白子已是垂死掙紮,能撐過五步維持膠著狀態已然不易,如何能在第七步起活,在第十步反製?


    “公子……!”見茶水擱在案頭,卻不見梅長蘇取用,更不聞梅長蘇開口,聶鐸有些沉不住氣了,道:“黃芪水涼了可不能喝了!”


    像是沒聽到聶鐸的喚叫,梅長蘇揉搓著白玉所製的棋子,平和的目光掃過棋盤上每一處可落子的地方。盤上白子已失去大半江山,僅靠著二處相隔的占地支撐著局麵,若能將這兩處貫通倒也不是沒有反敗為勝的可能,可如何將這兩處……


    以黑子的強勢斷然不能會讓這兩處貫通一體,那麽該如何將局麵逆轉?


    除去兩處相隔的占地,白子還有……


    棋盤右下角不起眼的盤麵引起了梅長蘇的注意。


    這右下角的局勢,黑子隻是困住了白子,卻給白子留了一處喘息之地,這……


    是因有更好的局麵,所以棄了這塊疆土嗎?


    心中微動,執子而下……


    “公子?”見梅長蘇沒理會自己,聶鐸提高了音量道:“您……!”


    衣角被人輕輕拉動,聶鐸立刻噤聲,伏下身……


    “把背都給挺直了!”梅長蘇頭也不抬地道,這是父帥在他跪祠堂時立下的規矩。


    聶鐸、黎綱、甄平一驚,立刻將脊背挺直。他們眼前的公子,曾經的少帥,一手執書,一手執棋,身板雖然單薄,卻把背挺得筆直……


    白子落於右下角不經意的一處,小小的一角,在黑子這方看來,這隻是垂死掙紮,但當白子在外側分兩頭分落下一子後,右下角的局麵頓時風起雲變。黑子來堵,白子已迂迴於相隔的兩地,黑子既想要穩下原有的大好局麵,又不想讓右下角的白子冒頭,有些顧此失彼了。棋局的膠著狀態就此開始鬆動……


    七步可讓白子起活,十步可讓白子反製


    不用,我隻要四步就可讓白子起活,七步就能讓白子定下勝局!


    第七顆白子落入棋盤,黑子已是無力反抗……


    研磨,提筆而批:四步起活,七步定勝!梅長蘇的眼中有了淺笑。


    擱筆,抬頭,本就很淡的笑,已從眸中隱去。


    “為何到了酉時才去後院跪著?”放下棋子,棋局已熟記在心,梅長蘇冷然地開口道。


    “……!”聶鐸挺著脊背卻低著頭,悶聲道:“藺公子說過,就算受罰也要把手頭的事情做完,安排妥當,不能因受罰而把事兒擱下……!”


    “他罰過你們?”梅長蘇聲音略高,“罰你們跪了?”不自覺,手已握緊成拳。


    “不,不,這倒沒有,藺公子罰我們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數量也不多,每次隻要一遍,隻是中間不可有錯,有錯就需從頭來過。”


    倒真沒過分,握緊的拳悄然鬆開。


    “……但藺公子拿來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梵文,我們都看不懂,隻能依樣畫葫蘆,可偏偏他眼利,隨手一翻就能揪出錯在什麽地方……”


    “都被罰過幾次了……?”抬首,冷眼掃過麵前跪著的三個男人。


    “一次……!”甄平首先道。


    “我兩次……!”黎綱悶著聲道。


    “四次……!”聶鐸說得更小聲。


    “交不出呢,聶鐸?”藺晨定有後手,不然這三個人不會怕成這樣,尤其是聶鐸,這種顯露在臉上的憤懣決不是裝出來的。


    “不讓見您!”聶鐸咬著牙低聲道。


    “……!”至少到目前為止,藺晨比他更了解聶鐸他們幾個的心,梅長蘇輕哼一聲,琅琊閣少閣主能坐穩其位,確實有能耐。


    “你們……!”梅長蘇輕聲道,“我會立下新規來約束你們及其他舊部,但這需要時日來斟酌。而為首的兩條,從今日此刻起,你等就得記下!”


    “公子……?”


    “昨日的事,我不予追究。但他日誰若再犯,主事和共事者皆不能留於我身邊!此規包括你們三個以及在藥王穀的衛錚!”梅長蘇沉聲道,“新規第二條,凡你等獲取的消息,無論來自朝綱、江湖或者民間,都需在匯總整理後,報到我處。目前我們的消息渠道還相對閉塞,僅靠散落江左各處的舊部收集消息。這消息匯到你們手上時也許已經滯後了,但沒關係,我們現在要的是渠道,而不是速度……!”


    “是,公子!”縱然淬骨削皮,但一身氣勢猶存,壓得聶鐸等人雖說不願,但也隻能大聲迴道,“屬下謹記!”


    “按著各自的所長,黎綱,甄平,你們知道該做些什麽!”梅長蘇淡淡地道。


    “我負責舊部人員的管理!”黎綱道。


    “我負責將查獲的消息分類匯總!”甄平道。


    “好!可敢立下軍令狀?一個月,一個月後我要看到成效!”梅長蘇挑起眉頭道。


    “一個月內黎綱會把舊部諸人所長所短及其現從事的行當都查摸清楚,若有懈怠,公子重罰便是!”


    “一個月內甄平會將自赤焰案後舉國上下發生的大案先行匯總,交於公子。至於小案、懸奇案,甄平不能保證查清,請公子明鑒!”


    “很好,都實話實說了!”梅長蘇終於緩和了臉色,笑著道,“黎綱,一個月後我等著你的人員報告。甄平,大事好查,小事就隨他去,按你說的慢慢整理匯集就是!”


    “是,公子!”


    “其餘新規,我會在斟酌思量後再行告知。新規一旦擬定,即刻下達,而後你等皆需恪守!”


    “是,公子!”


    “黎綱,甄平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梅長蘇淡淡地道。


    “公子早些安歇,我等告退!”黎綱和甄平齊聲道。


    “聶鐸,你可知罪?”甄平離去時,按著梅長蘇的吩咐帶上了門。待兩人的腳步漸輕後,梅長蘇劈頭就道。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迴首十年蕭瑟處-琅琊榜前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裘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裘月並收藏迴首十年蕭瑟處-琅琊榜前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