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張照片上的內容使得娜美瞳孔驟縮,不受控製地顯露出仇恨。那張照片是一間開在船上的粉紅色調的餐廳。招牌上大大地寫著tako-yaki的字母,這是章魚燒的意思,而招牌下麵是一個娜美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身影。


    白色的尖刺狀頭發,藍色圍裙下露出粉色的皮膚,八條手臂上滿是怪異的吸盤,每一隻手都握著做章魚燒的工具,一副正在忙碌的樣子,最重要的是,這隻章魚魚人正咧著嘴大笑著,臉上布滿了幸福的笑容。


    盡管換了一副打扮,娜美還是一眼認出了照片上的魚人。


    “小八!!!阿龍的幫兇!”


    看到娜美的情緒被這張照片充分地調動起來,克洛克達爾非常滿意這樣的效果,他用一種滿是誘導的語氣繼續說道:


    “就是他啊,一條深刻傷害了你的肮髒魚類,娜美,看來你還記得。想一想,你的母親,貝爾梅爾,多麽溫柔善良的女人,無私的收養了你和你的姐姐,撫養你們長大,甚至為你們付出了生命,多麽大的恩情!”


    “她可是被阿龍一夥殘忍地殺死了,你的船長路飛幫你報仇了嗎?他隻不過是打倒了阿龍而已,不僅僅是阿龍,那些傷害過你的低賤魚類,全活在這個美好的世界上。”


    “好好看看這條惡心的章魚,看他多麽的幸福,在你的家鄉為非作歹一番之後,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阿龍比他更強大,對嗎,那麽阿龍是不是也逃出去了?是不是也去別的地方繼續作威作福,繼續享受他們本該被終結的生命?”


    “告訴我,娜美,你怎麽能把自己看得那麽廉價,被草帽路飛這樣微薄的恩義所收買,你怎麽能忘記那刻骨的仇恨,怎麽能坐視這些魚類繼續苟活!慘死的貝爾梅爾怎能瞑目,她的靈魂在天上看著你呐!”


    說到最後,克洛克達爾的聲音激昂了起來,帶著一股充滿了失望意味的斥責,仿佛在代替死去的貝爾梅爾責備娜美的忘恩負義。


    娜美徹底的惶恐了起來,她感覺到似乎真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裏麵透露著失望,埋怨,責備……


    幾分鍾前還保持著開朗樂觀的航海士小姐,此刻痛苦的抱著自己的頭,顫抖的雙手用力抓住自己那一頭橙色短發,像是在承受某種劇烈的疼痛。


    曾經的迴憶再次攻擊了娜美,她又想起了那個如同噩夢一樣的下午。野獸般的魚人闖入村子,蠻橫地宣布了對村民們的統治,為她最幸福美好的那一段日子畫上休止符。


    尤其是最後的畫麵,阿龍拿著手槍,獰笑地指向貝爾梅爾。小小的她和諾琪高隻能看著,是那麽的絕望,那麽的痛苦。


    但貝爾梅爾最後卻仍微笑著,生命中的最後一句話是,“娜美,諾琪高,我愛你們!”


    記憶中那張溫柔的笑臉似乎也帶上了失望,這使得娜美徹底的崩潰了。


    “別說了,別說了,我不知道啊,貝爾梅爾,我不知道…不知道那些魚人還活著,我沒有忘記你,我絕對沒有忘!別這樣看著我,貝爾梅爾,別對我失望,求求你了…”


    克洛克達爾知道今天的對話已經達到了效果,他並不急躁,有經驗的獵人在狩獵時從不缺乏耐心。


    克洛克達爾願意給予航海士小姐充足的時間考慮,不過他還是湊到了娜美的耳邊,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克洛克達爾用手固定住了娜美小姐的頭,強迫她聽清楚自己所說地每一句話,低聲說道:


    “好好考慮一下吧,娜美,別隻顧著自己的快樂,想一想貝爾梅爾,想一想你欠下的恩義,想一想你背負的仇恨。要明白,在這一切還清之前,你並不自由。”


    做完這一切的克洛克達爾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四下環顧一番,隻見桌子上擺的盡是阿拉巴斯坦的特色菜肴和精致點心。包括灑滿調料的羊肋排,遍布油脂的烤駝峰,刷了一層誘人醬汁的烤魚,點綴著各式堅果的小蛋糕………


    麵對未來的部下,克洛克達爾沒有在飲食上吝嗇的理由,再昂貴的食物對坐擁賭場的他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但麵對這些美味佳肴,娜美卻僅僅吃了一點主食,看起來並沒有什麽食欲。


    這一發現使得克洛克達爾皺了皺眉,招唿守在門口的特工拿來一套新的餐具。他施施然坐下,不顧正在哭泣的娜美,從容的品嚐了一番桌上的美食。


    從味蕾得到的反饋來看,克洛克達爾確保這些食物的確美味,並非徒有其表,隨後他放下餐具開口道:


    “為我工作的是這個國家最頂級的廚師們,菜肴的味道真的很不錯哦,娜美小姐。別這麽警惕,你該不會懷疑我在裏麵下毒了吧,這個笑話可一點也不好笑。”


    “請對自己的胃好一點,好好品嚐一下沙漠王國的特色風味,我還等著你加入我的麾下呢,完美的航海士小姐。再見了,過段時間我會再來看你的,到時候的答案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克洛克達爾心滿意足地離開,關上房門的同時還不忘吩咐門口守衛的巴洛克工作社成員:


    “裏麵的菜品已經涼了,去重新換一桌新的,在我下次過來之前不允許她出來,但也別虧待她,知道嗎?”


    “是,boss。”門口的特工立刻離開,去執行克洛克達爾的吩咐。


    達成目的的克洛克達爾不再停留,沒有返迴雨宴的頂層,反而走向了位於地下的會議室。那裏飼養著的寵物們該喂食了,它們已經餓了很多天了。


    在路上,克洛克達爾像是說給羅賓聽,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語。


    “存在於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弱點,區別隻在於弱點的多或少,明顯或隱秘。要縝密地觀察,細心地尋覓,拚盡全力地去發現這些弱點。隻要能夠將其抓住,那些看似堅不可摧的忠誠壁壘,就像海邊的沙堡一樣,稍稍大一點的波浪就能將之摧毀。”


    “如同這位航海士小姐一般,當一個人為了他人犧牲自己,她就會自覺高尚,而當他人為自己犧牲,她就會感到愧疚,這是人這種生物的弱點,卻也是人之常情。”


    “用利益,武力,權勢驅使他人,常常難以得到滿意的效果。那便用仇恨,用恩義,用愧疚來驅使他們,而當他們的情感,他們的內心得到了滿足,做事自然會拚盡全力,無論如何,控製一個人行為的,終究是自己的內心。”


    羅賓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看向克洛克達爾眼神卻有些閃爍,試探地問道:“您的意思是,如您這般的豪傑,也有那種弱點嗎?”


    這句話使得克洛克達爾腳步停頓,轉過身麵對羅賓,他張開雙臂,如同曾經放任羅賓攻擊時那般,毫不掩飾自己的自信。


    克洛克達爾放聲大笑著,由於還沒有走出多遠,肆意的笑聲與後方房間內隱約傳出娜美崩潰哭泣的聲音交相輝映。


    “如我之前所說的,弱點人人都有,我當然也有,想知道的話就盡情地來找吧,我的一切都不曾對你遮掩。”


    羅賓再度露出標誌性的輕笑,這一次眼神並沒有躲閃,笑著擺手說道:“我對那種東西不感興趣,boss,我感興趣的是曆史。”


    “咕哈哈哈哈哈哈,就當你說得是真的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段時間後,克洛克達爾與羅賓抵達地下的會議室,兩人皆頗具默契的跳過之前的話題,羅賓沒再試探什麽,克洛克達爾也直接開始給她安排新的任務。


    “阿拉巴斯坦的位置極為接近偉大航路入口,巴洛克工作社的成員也不僅僅分布於途經阿拉巴斯坦的這條航線,這是獨屬於我們的優勢。這一批出海的新人們都不簡單,除了草帽小子,其他新人海賊們也相繼開始在大海上嶄露頭角了。”


    “派人去打探他們的消息,得到具體的位置立刻向我匯報。尤其要重點關注這兩個家夥。他們的果實能力很重要,細心一點,親愛的羅賓,別讓我失望。”


    克洛克達爾翻找桌上的通緝令,把其中的兩張挑了出來。


    羅賓微笑著接過克洛克達爾遞來的兩張通緝令。分別是心髒海賊團的船長,死亡外科醫生——特拉法爾加.羅和波妮海賊團的船長,大胃女——喬艾莉.波尼。


    “遵從您的吩咐,boss。難得您竟然想要履行七武海的職責了嗎。嗬嗬嗬嗬,因為果實能力就被您盯上簡直是一場無妄之災,滿懷夢想的新人才剛剛踏上旅途,就要遭遇七武海的狩獵,兩位船長閣下真是不走運呢。”


    盡管克洛克達爾突然關注兩位新人海賊令羅賓有些驚訝,但這對代為管理巴洛克工作社的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


    她隻是不免有些感慨兩位潛力無限的年輕人真是倒黴,有克洛克達爾這位七武海守著的偉大航路入口,簡直是新人海賊們的額外劫難。


    畢竟雖然世界政府規定七武海的職責中,除了接受政府的征召參與戰爭,還包括震懾並消滅那些小海賊們。但遺憾的是,幾乎沒有七武海真的去履行後一項職責,哪怕是前一項征召,是否接受也要看心情。


    “少說蠢話了,羅賓。夢想是強者才有資格談論的現實,在這片大海上,弱小本身就是一種罪。”


    隨手撈出幾隻被充當食物養在另一個池子裏的大魚,將之丟入巨大的水槽內,清晰的落水聲和獵物的氣味頓時吸引了饑餓的香蕉鱷魚們,數十米長的龐大身軀遊動起來。


    透過玻璃,克洛克達爾欣賞著裏麵香蕉鱷魚捕獵時的血腥場景,不禁想到年輕時曾經滿懷野心與夢想的自己,不也被白胡子那個怪物好好上了一課嗎。


    源自強者們的支配,就如同偉大航路變幻莫測的天氣一般,本就是踏入這片海域的新人們所必須麵對的磨難。


    “好好感受這片屬於強者們的海域吧,小鬼們,當海賊可不是過家家。”


    克洛克達爾低聲呢喃,隨即發出殘忍的笑聲,而被投入水槽中的魚類,此時已經被香蕉鱷魚們分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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