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約迴到了客棧,翻窗而入,環顧四周,隻見房間裏除了陸展和兩名暈倒的隨從以外別無一人。而陸展此時則正坐在桌子上慢悠悠地喝茶。陸展見了伯約,便說:“你終於來了,人已經被我送走了。”伯約先是吃了一驚,但隨即想了想,便冷笑地說:“送走,哼,隻怕是藏起來了吧。”陸展聽了心想:“果然是瞞不住他,現在隻能希望他到天亮前不會發現寧隨就藏在這間房子裏的床底下。”


    原來,陸展在伯約排毒的這半個多時辰裏,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寧隨藏起來,藏到天亮。到時候伯約肯定就不敢胡來了,因為他要是在天亮的時候胡來的話就會把事情鬧大,百姓要是知道了,官府的臉麵就會掛不住。因此,隻要把寧隨藏到天亮,就能暫時躲過一劫,然後再想辦法就行了。可眼下的問題是藏在哪裏才是最合適呢?陸展先是在客棧裏四下看了看,覺得無論是藏哪裏都不夠安全。思來想去,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於是就將寧隨藏到了床底下,藏到床底下的同時,又順手點了寧隨的啞穴,以免寧隨因為疼痛發出聲音而被伯約所發現。做完了一係列的事情後,陸展就坐到一旁的桌子上等待伯約的再次到來。目的也很簡單,就是為了拖住伯約,等候天亮。


    當下陸展聽了伯約的話後,知道騙是騙不過伯約了,不過為了拖延時間,還是問:“哦,何以見得呢?”不料伯約並不吃這一套,而是揭穿說:“行了,陸兄是想拖延時間好等到天亮吧。”陸展見自己的心思被伯約一語中的,知道是再也騙不過的了,於是站起來擺開架勢說:“既然都被你看穿了,那就沒辦法了,隻能和你打一場來拖延時間了!”伯約也說:“那就接招吧。”說完,直接迅速出手,陸展連忙抵擋。本來,陸展還有點僥幸心理,還想著就算伯約有了防備,也應該能再用一次暗器讓他中毒,可沒想到伯約竟出手如此迅速,自己根本無暇發射暗器,隻得連忙抵擋了起來。


    原來,伯約在運功排毒的半個多時辰裏,就已經想到了如何不再讓自己中暗器的方法了——那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果不其然,自己的突然出手,就讓陸展連忙抵擋,無暇發射暗器。


    不過陸展到底也是一名躋身於一流的高手,加之又是從小混跡於江湖之中,臨場應變能力強。不一會兒,就調整了唿吸,不慌不忙地抵擋著伯約的攻擊。伯約見陸展隻是在防守,連一點反擊的跡象也沒有,心想:“想用這招來拖延時間,倒也聰明。”伯約心知自己的實力雖然比陸展強,打敗他是遲早的事,但是陸展這樣的全力防守,隻怕會耗時很久,加上即使打敗了陸展,也要花上些時間去找寧隨,不免時間不夠。於是便故意賣了個破綻,想引誘陸展出手。然而陸展終究是老到,並沒有出手。伯約見這招不行,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別的辦法,隻得和陸展纏鬥下去。


    寧隨此時正藏在床底下,看著二人的雙腳移動來移動去的,不免為陸展提心吊膽,祈禱著快點天亮。


    這時,陸展隻覺得伯約的攻擊越來越淩厲,且招招攻向自己的要害,不得已連連後退。其實,伯約一開始也沒有對陸展下狠手的意思,但眼見時間拖得越久越對自己不利,加上陸展又隻是在防守,一點攻擊也沒有,於是便放手一搏,將自己破綻全部暴露了出來,全力進攻陸展。若在平時,隻有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使用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但是這種情況卻不同,首先是陸展的實力弱於伯約;然後就是陸展一開始隻是全力地防守,沒有半點進攻的傾向,以至於陸展現在即使看出了伯約身上有許多破綻,但是憑自己的本事也無法抽出手來進攻伯約的要害之處。伯約也正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才敢使用這招。


    當下,陸展正被伯約給逼退到了角落上,後背挨著了牆壁,已經退無可退了。陸展盡管全力防守,防守的圈子還是越來越小,眼見得就快要被伯約打破了。陸展心想:“這下完了。”過了一會兒,隻聽得“啪”的一聲,伯約已經一掌打向了陸展的胸口。好在陸展在這危機時刻急忙運起內力護住了胸口,才勉強接住了伯約的一掌。繞是如此,陸展還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直灑到伯約的臉上。伯約收了掌,看著陸展靠著牆壁慢慢地癱坐在地上,不停地喘氣。接著說:“陸兄,你老就慢慢地在這休息吧。”說完,便去找寧隨去了。伯約不敢把事情鬧大,讓百姓們知道,隻是偷偷摸摸地尋找寧隨,在潛入客棧中的其他人房間時,也是點了那些人的穴道,讓他們昏睡後再尋找寧隨。


    時間正在一點一點地流逝,遠處的天邊上,明顯可以看到了一絲晨光。此時的陸展仗著自己深厚的內功,經過了一晚上的休息,終於可以勉強站立行走了。陸展顫顫巍巍地坐到了桌子上,見到了遠處的那一絲晨光,十分欣喜,不住地祈禱:“時間再快點,時間再快點……”


    就在這時,伯約突然打開門走了進來。陸展見狀,心裏“咯噔”了一下:“莫非被他發現了。”果然便聽到伯約說:“陸兄,你果真是老謀深算啊。”原來,伯約將客棧的裏裏外外都找了一遍,都沒有發現寧隨。眼見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不禁非常心急。忽然間靈光一閃,想起寧隨的房間自己還沒有找過,於是又折返了迴來。


    此時的陸展一聽,便猜到了伯約已經知道了寧隨就在這個房間。眼見得無法再拖延時間,隻得妥協說:“唉!好吧,你想要我傳什麽話給老爺?”伯約哈哈一笑說:“陸兄,你總算是認命了——你迴去就跟寧直說,讓他拿黃元寶藏來換迴他的兒子吧。”說完,環顧四周,見隻有床底下可以藏人,便徑直走到床邊,蹲下去察看,果然發現了藏在床底下的寧隨。接著,伯約便把寧隨弄了出來。然後,伯約又走到窗邊,吹了個口哨,叫來了句扶說:“來,孝興,你和我一起將他抬到軍營裏邊。”句扶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最後,兩人一個抬著退,一個抬著身體,從陸展的眼前將寧隨抬走。臨走之時,伯約又對陸展說:“對了,再告訴寧直,要想換迴寧隨,就到涪城去。要是到涪城後,沒有人來找上門,就到成都去。”


    伯約和句扶將寧隨抬到客棧後邊,放在了事先準備好的推車上,接著,用草席蓋住寧隨。然後,就由句扶推著車走,伯約就在一旁跟著走,出了城門,往軍營而去。


    與此同時,太陽已經漸漸升起——天亮了。


    話分兩頭,在江油城內的黃天幫弟子們老早就到了幫裏的飛鴿傳書,為首的弟子本想輪流派選兩個人去監視,誰知城裏卻出了夜禁令,隻好睡一晚再選人過去監視。


    對於睡覺的人來說,一晚上很快便過去了。這些人醒來後,便推選了兩名輕功最好的人前去監視,十二個時辰後再換班。這兩人,一個叫趙一;一個叫錢二。


    當下兩人來到客棧門前不遠處,卻發現客棧並沒有像往日一樣一大早開門。這二人正覺得奇怪時,店小二把門打開了。隻見這店小二並不像往日一樣神采奕奕、見人點頭哈腰的,而是無精打采,十分疲倦的樣子。


    接著又過了好一會兒,客棧的門才被店小二完全打開。趙一、錢二兩人往裏望去,觀察了好一會兒,發現不僅僅是店小二,就連雜役、賬房、廚子、掌櫃的以及客棧裏借宿的客人也都是個個無精打采,死氣沉沉的。兩人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覺今天的客棧十分反常。


    原來這一切的都是伯約點了他們的穴道,讓他們昏睡的緣故。雖然這些穴道在天亮之時就已經全部解開了,但畢竟是昏睡到了早上,因此個個都是神請疲憊,時不時地伸個懶腰,打個哈欠。


    卻說陸展在寧隨的房間裏又繼續運功調息了一會兒後,已經基本上能夠正常行走了,隻是內力沒有完全恢複,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手無縛雞之力。陸展尋思眼下一刻也耽誤不得,於是便下了樓,向掌櫃的結了房錢。接著,出了客棧,往南門方向而去。


    此時在客棧外邊監視的兩名黃天幫弟子見陸展從客棧裏邊出來,看他的樣子,很像是飛鴿傳書裏邊描述的人。於是趙一便遠遠地跟了上去,留下錢二繼續監視客棧。


    陸展受了傷,絲毫沒有發現趙一在後麵跟蹤。自顧自地往前走。來到了南門口,陸展剛想出去,卻被守門士兵給攔了下來。陸展連忙問:“官爺,你這是幹什麽啊?”士兵隊長說:“少廢話,例行檢查。”說著,便拿出了一張畫像,一個對比,接著說:“不好意思,你不能出去。”陸展急忙問:“官爺,這是為什麽啊,我為什麽不能出去。”士兵隊長說:“不好意思,這是太守交代下來的事情,要是你想出去的話,就到太守府去說明情況,跟太守要個通城令牌吧。”


    原來,盧遜一上任就因為采花賊的事情而多次被刺史給問責,但盧遜卻沒有絲毫辦法抓住采花賊,眼看得自己的仕途生涯就快要斷送了,心裏不禁十分慌張。好在這時候陸展突然站了出來說願意幫忙抓住采花賊。陸展是一名江湖人,肯定有什麽江湖辦法可以找到采花賊的。這就等於是讓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說什麽也不願意鬆手。於是便親手寫了四張陸展的畫像,並將陸展的畫像交到各個城門口裏的守門長官手裏,並下了命令說若是畫像上的人想要出門,一定要攔住他,讓他到太守府來說明情況。


    陸展眼見無法出城,隻好前往太守府去說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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