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再次迴到王宮時,大殿內燃著兩排搖曳而虛晃的燭火,抬起頭便可以看到那個人正坐於正位假寐,聽到聲響,他抬眸目光似不經意的自她身上瞥過。


    “怎麽,才一天就迴來了?”他正色道,可聲音中卻還是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蘇沫看著他那幸災樂禍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盤算著些什麽,可惜自己恐怕要再次讓他失望了。


    她可並不會向他低頭——況且她這次迴來也並不是為了言和和離開第二艦隊的。


    見她在台下站定,他垂目安靜的凝視著她,兩人都未語,像是這種時刻也要再此一較高下一般。


    最終,還是牧深坐正了身體,彎唇笑道:“迴來就好,我這就讓人……”


    “我這次迴來,是想跟陛下討一個東西的。”蘇沫不慌不忙的打斷他的話。


    “什麽東西?”牧深疑惑道:“需要什麽,我讓他們去辦就好了。”


    “我一直疑惑為什麽看不出自己和你們有什麽不同,可這裏的所有人卻都可以輕易的辨認出我。”蘇沫皺眉道:“後來我才忽然想起,他們都曾經提到過,我沒有‘編號’,所以這次來我是想向陛下討一個編號的。”


    牧深靠在座椅上,淡然道:“這個忙,我幫不了。”


    “哦?”蘇沫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並未因他的話有半分波動。


    “我們編號是生來便帶有的,並不是你常見的那些什麽快穿攻略者的編號,也並不是我可以給你的。”他沒有看她,麵色也再次沉了下來。


    “我並不是想要常規的編號。”她溫和笑道:“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偽造的……其他人無法輕易識別出的編號就好。”


    “你到現在還是想留在第二艦隊?為什麽?”他站起身,目光銳利的凝視著她。


    蘇沫不難看出他眼底的猜忌和懷疑,她反而笑道:“我自然知道陛下想將我留在身邊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陛下並不相信我。”


    他一步步走下台階,目不斜視的走到她身前,沉吟道:“你怎麽知道……或許我就是因為喜歡你才想將你留在身邊。”


    蘇沫轉眸笑著與他畫上了太極:“陛下說笑了。”


    他曬曬的收迴了目光,正色問道:“我很好奇,那時候你為什麽會答應跟我走?”


    “因為……我們的目標相同?”


    “目標相同?”他的目光忽然淩厲的直逼向她,腳步也一步步靠近,直到與她腳尖相觸:“你確定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要知道你曾經也是這樣騙取我的信任,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一朝被蛇咬……”


    “現在都已經過去一萬年了吧?”蘇沫在他的目光下毫不避諱的凝視著他的眼睛:“一萬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而且你覺得,同樣的錯我還會犯第二次麽?”


    “蘇沫,你還是不了解我。”他笑著搖了搖頭:“不能徹底掌控在手心的東西,我從來是不會輕易相信的。而你恰好是不可控的,因為……我想不到一個連死亡都不畏懼的人,她會對什麽產生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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