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的話,讓車內的氣氛瞬間沉入了穀底。


    韓辭竟一時之間愣住,說不出安慰或是任何話語。


    而蘇沫的眼淚就在這一秒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下來,她伸出手臂胡亂的摸了摸臉上的淚水,動作卻在不經意間打落了他僵在半空中的手。


    “怎麽會這樣呢,哥哥這個人平時那麽小心謹慎的,怎麽會在做場地勘察的時候從樓上摔下來呢……他們是騙我的對不對……”


    “他、他們說在聯係電話中找到的我,說還沒通知我爸爸媽媽……”


    “可是怎麽辦?”


    “如果這是真的,我要怎麽告訴他們,告訴他們……哥哥……哥哥他……”


    韓辭沉默的將她擁入懷中,不聽她繼續說下去。


    蘇沫卻突然攥緊他的衣袖急道:“你……你救了思雨,你……你能不能……能不能……”


    她從他的懷中掙脫,小心翼翼又急切的望著她。


    韓辭的話卻頓在口中,半晌,他垂下頭:“我……我隻能迴去一次……對不起,我……”


    蘇沫麵色蒼白的收迴了顫抖的手,她癱坐迴座椅中,目光無神的看向前方。


    “在……什麽醫院?我們先過去。”韓辭的聲音低沉,雙手亦攥緊麵前的方向盤。


    蘇沫悶著聲報了醫院名,便失神的望向窗外。


    她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一般的模樣,淚水卻始終止不住的劃過臉龐,他心底刺痛,卻當真並無辦法再扭轉這一切。


    因為他可以改變記憶,卻無法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那石頭百年之間隻能使用一次。


    他那樣“輕易”的用掉了機會,便再無法更改。


    他收迴目光,緊繃的神情更加染上了一層陰鬱,啟動車子向她所說的那家醫院疾馳而去。


    麵對淩亂的一幕幕與蘇沫母親的哀聲痛哭,蘇沫始終沉默的看著這突發的一切,像是不會哭笑的雕塑。


    有很多人來去匆匆,致詞哀慟,蘇沫始終和父親一起感謝著來探訪的親友。


    韓辭厭惡這樣的應酬,可他還是始終站在她身邊,擔憂的看著她無神的目光。


    連續數日陰沉的天氣揮散不去,即便過了很久,蘇沫卻依舊低沉沮喪得露不出半分笑意。


    失去了兩個十幾年的發小,又失去了自己的親哥哥,這樣的打擊又是幾個人能承受得住的。


    母親因心病身體越見不好,蘇沫的生活似再次墜入了穀底。


    韓辭幾日的拜訪都隻看到她倦倦的神色,匆匆那幾句便說自己累了迴房間去休息了。


    他覺得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這一天,他還是將蘇沫強行拉出了家門,沒有開車,而是選擇騎著車帶她混著盤山的小路向山頂騎去。


    蘇沫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擺,看著前方的山路,和偶爾顛簸的道路奇怪的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山頂。”


    “這條路隻通向山頂,我當然知道是去山頂了。”


    “那你還問。”他低笑道。


    “你?!”被他嗆到的蘇沫終於瞪向他,也因為這樣氣惱的神情而為原本陰鬱的麵龐終帶來了一絲生動。


    他轉眸間瞥到,眼底一片笑意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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