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可以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的執行者,可你的心軟,卻終究使你無法成為最優秀的執行者。”


    那男人說著,在她的身側蹲下,握住了她拿刀的手。


    林沫語卻忽然迴過神來,急忙縮了手將那刀重新收起。


    那喪屍並沒有攻擊她,她急忙從它身下爬了出來,她急忙看向身邊那正垂眸盯著因她抽刀而劃傷了的手掌的男人。


    “你能不能救救她。”


    她見過無數的喪屍,卻知這本就是這個世界故事的起源與所謂的“主線”,她並不想破壞世界本該有的秩序與規則,可在這一刻,她卻希望這個女人可以得救。


    那男人卻搖了搖頭:“我隻能完成轉化,卻不能讓她們變成從前的樣子。”


    在兩人說話之間,那喪屍踉蹌著起身,遊移著拖動著身體向門外走去。


    林沫語的動作下意識的想要去攔住她,可是最終卻還是頓住了腳步。


    即便是攔住她,她又能做些什麽呢?


    她頹然的跌坐在一邊的床上,忽然覺得腦中混亂。


    她曾經以為自己堅信的正道就是正,世界不過白晝與黑夜,眼瞳不過白底與墨瞳,這世間也不過是用刀鋒切割出的黑白對等。


    可是走得路越多,就越會發現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無法用黑白或善惡來區分。


    恍惚之間,那雙手伸到她的胸前,觸及她的柔軟。


    她幾乎本能的揮開了他的手。


    可這才發現,他的手中拿著毛巾,而自己胸前還滿是已經沒了餘溫變得冰涼的稀粥,甚是狼狽。


    他被她打開了手,動作便頓在那裏,眼睛卻一瞬不眨的看著她。


    她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就這樣低著頭去搶他手中的毛巾,可他卻縮迴了手,讓她撲了個空。


    “我知道你在怨我。”


    “我沒有。”


    “我和你一樣,這次也是借屍還魂。”


    “什麽?!”林沫語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在你心裏,我永遠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所以你就覺得不管我是出於什麽原因,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可是你卻沒有想過,我與你一同來到這裏,你醒來的時候,我也剛剛蘇醒。”


    她張了張嘴,一句問話卻卡在喉嚨間怎麽也問不出來。


    他是借屍還魂?可那少年死的時候明明……是在林沫語死之前數日啊。


    已經死過的人,為什麽還會再死第二次。


    “你們的實驗失敗了,他變成了擁有再生修複能力的喪屍,就這樣每天看著自己腐爛和再生。恨意讓他轉化了很多人,他孤獨,便需要同類來填補。”


    “可是即便擁有修複能力,他卻依舊會死。就死在了那些藥物的反噬之上,成為了徹頭徹尾的試驗品。”


    “他死的時候在想什麽呢?”


    他說著忽而一笑,彎下身靠近她的眉眼,問道:“你以為他會想著,迴來娶你麽?”


    “他不是我。”


    “他想的是……即便是他死了,也還好會有這個世界為他陪葬。”


    林沫語攥緊拳頭,一聲不響。


    “而你呢?”他站直身體,再次看向自己的手:“你一次次的傷害我,也是因為你覺得我不會受傷,覺得我就算受傷也會不藥而愈,覺得我無論做什麽都是圖謀不軌,不是麽?”


    林沫語垂下頭,心底酸澀。


    可那男人卻自嘲的笑道:“可我這一生,想要什麽不都是正大光明的去搶,唯一讓我圖謀不軌的,不還是隻有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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