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在沙製的布局圖上磨砂,心情也有幾分壓抑:“你有沒有算過……我們與封疆各自五萬人馬,如今我們一萬在牧城,他們三萬伏擊,那剩餘的那三座城池鎮守的兵力就僅剩下兩萬……是三座城,一共兩萬人馬。”


    天辭沒有說話,麵色卻變得煞白。


    是了,那三座城隻有零散的兩萬兵力,封疆會調派三萬兵力前來也不過是因為行軍前後不過一日半的路程,若出了什麽事,他隻需要以絕對的人員優勢迅速贏了再趕迴去便好。


    可是他不曾想的是,無霜會埋伏了四萬人馬在那三座城附近。


    四萬人剿滅三座城中各有的幾千人,又如何需要等到他平了叛亂再趕迴去?


    “如……如此算來,我們隻需再拖上兩日,他們應該就會趕來增援,那我們……”


    “不會來了。”


    “什、什麽?!”


    嵐歌將手指劃過那沙盤堆製而成的領土,緩緩指向東南方。


    天辭的目光第一次變得這般冷冽,他瞬間明白了她的猜測,卻像是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她的話那般——可是,她還是一字一頓的說:


    “若四萬與我不足一萬會師共敵三萬西馳軍隊,還是禦駕親征的軍隊,勝算也隻有六七成。”


    “這是我們之前算過較為穩妥的對戰方式。”


    “可是……還有一種棋行險招,卻可以將耗損降低到最大的方法。”


    “西馳國東南方向的援軍隻有兩萬。若是他的四萬軍隊在收複失地之後直接行軍東南方……便可以以最小的耗損,大破敵軍四萬軍隊。”


    “而我們,就是那一部分的耗損。”


    天辭聽了她的話,一字一句都讓他如墜冰窟,他頹然的坐倒在了座椅上。是了,這樣的確是對無霜最好的打法。在先剿滅那兩萬援軍之後,他的軍隊或許隻剩下三萬餘人,可再次殺迴牧城……便是三萬餘人打兩萬餘人的戰爭,這場仗,定是穩贏的局麵。


    俏然立在床邊的少女一席英姿颯爽的男裝,此刻孑然一身的模樣從容不迫,宛若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一般從容灑脫。


    “我帶你走。”天辭沉了聲,走到她麵前:“它無霜負你,你又何必死守於此!”


    “我可以走,但城中的一萬將士要如何走?”


    “就為那些剛剛還將錯歸咎到你身上的將士?”天辭第一次動了怒:“值得麽?”


    “你走吧。”她看向窗外烏壓壓的天空:“你若身死,在下個位麵也會得到懲戒,可我不能走,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東西是高於生命終於利益的,所以……”


    “如今什麽辦法都沒有了?”天辭再次問道。


    嵐歌目光閃爍,卻始終久久未語。見她這般,他急忙拉住她繼續問道:“是不是還有辦法?很難?沒關係,你說來聽聽。”


    “還有一個。”她的話很輕,眼底卻是鬱色不散。良久後,他才方聽到她說:“駐守在無霜邊界有兩萬兵馬不可隨意調動,帝王令也隻可調動其中一萬,但他們抵達牧城卻隻需半日的時間。”


    “你是說……”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送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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