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的少年委屈的眼眶都紅了。


    他替自己辯解,“我也很聰明,老師們的課我都能跟上。


    武藝也沒落下。”


    燕正雅虛弱的笑出聲,他繼續打擊。


    “哼哼......天下天才可多 了,你也就在智商上勉強夠合格而已。


    你要不是我兒子,阿涼她會直接在大街上收養個小乞兒來教導做繼承人,你信不?”


    “可我並不......”


    “真不想,還是裝的,想清楚。”燕正雅打斷他的話。


    “我也不勉強你,她也不是會勉強人的性格,如果你真不想,我幫你。”


    燕文彥的臉色漲的通紅。


    九歲在古代已經是大孩子了,很多事心裏都很明白。


    那是一國至尊啊,,皇帝啊,誰會不想。


    少年人總有些異想天開的理想。


    他自懂事以來,就知道自己是太孫,有可能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人。


    他幻想過自己怎麽怎麽讓百姓過好日子。


    幻想著把匈奴和永昭永遠滅了。


    更幻想著史書裏會稱自己為千古明君。


    “父親,我錯了。”


    想清楚的燕文彥承認錯誤很快。


    “我會努力和壞女人一樣強的。”


    燕正雅想說,別做夢了,不可能。


    但最後還是收住了,他鼓勵她,“加油。”


    看著開心的後麵的馬尾都隱隱有翹起來趨勢的少年人,燕正雅落寞的歎了口氣。


    他的生命也快走到頭了。


    其實他還沒活夠。


    他還想看到阿涼統一大庸, 想盡量陪她久一點。


    自己死這麽早,下輩子自己都七老八十了,她還是個少年人該怎麽辦。


    世事真讓人難料啊。


    誰能想到她燕正雅的生命會在三十歲左右終結。


    平涼的國土並不小。


    阿涼最近忙得很,她要舉行恩科,招攬人才。


    可真是太缺人才了,尤其是西南。


    北雨真和孫宇寰都升到到了知府的位置,可下麵的小縣城,隻能讓人先頂上。


    這次恩科是阿涼親自主持。


    所有題目都是她親自出的。


    關於律法,賑災,民生,有稅收。


    各方麵都有,書上的知識很少。


    其實阿涼知道,隻要有資格參加恩科的人,書本上的知識都很優秀。


    她現在缺少的可不是光會做學問的。


    而是做實事的。


    底下的各個縣城官位空缺的太厲害。


    恩科題目隻能簡單明了。


    且她還下旨,不管是什麽籍,都可以參加。


    這其中包括商戶,仵作,軍戶,甚至是女子......


    當然除了奴籍。


    一時間,整個平涼的讀書人都沉浸在喜悅中,家中有點閑錢的人更是激動的都哭了。


    他們等到了,終於等到自家有改門換庭的一天。


    這一消息是由各個縣衙把公告張貼在城裏最顯眼的位置。


    “我兒等到了,看到沒有,我兒等到了。”


    亳州大街上,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嫗哭著對路人說。


    大家都認識她,她家很出名。


    不對,也不能說她家出名,而是她夫君出名。


    她夫君是亳州最出名的仵作,但凡哪裏死了人,驗屍的必然是這老婦人的夫君趙明知。


    明明幫助各位大人破了很多案件。


    可全亳州城的人都不待見他。


    隻因為他經常和屍體打交道,晦氣。


    趙家世代都是仵作。


    可偏偏出了一個異類,不喜歡仵作,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趙明知有個兒子,很是好學,明知道家中不能科舉,但他還是堅持去學堂。


    家中貧窮交不起束修,他就偷偷待在學堂外麵偷聽。


    被別的同窗嘲諷他也不在意。


    最後學堂的老夫子看他實在好學,就勸說趙明知夫妻供孩子。


    因為這個,趙明知把兒子打了個半死。


    “你不知道我們家什麽情況嗎,還讀書,沒有!沒有!”


    趙承安咬牙反駁,“有用,總有一天會有用。”


    他討厭仵作,他的祖父,他的父親驗屍能力都不差。


    死者的死因他們能查的一清二楚,可那些當官的呢。


    收受賄賂,威脅他爹改屍檢文書上的內容, 為了快速結案隨便找人頂罪。


    他才不要做仵作,成為當官的陷害無辜之人的利刃。


    他要做就做官,要做大官。


    可理想很美好,現實慘不忍睹。


    他連科舉這道門都踏不進去,他沒有資格。


    趙承安並沒有因此怪朝廷不讓仵作之後科舉,也並沒有謾罵。


    這是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規矩,他並不 怪任何人。


    他隻是比往常更努力的讀書。


    家境貧寒沒關係,他抄書,他去碼頭扛大包來貼補。


    他相信總有一天,會有人打破這個規矩。


    他會做好準備,等那天的到來,他等不到沒關係。


    他的後輩總能等到。


    可沒想到,後輩們還來到,這好事被他給等到了。


    “娘,您說的真的?”


    他扔喜愛那本已經被自己翻到毛邊的書,衝出來抓著老娘那骨瘦如柴的手。


    激動的差點跳起來。


    “真的,真真的.......”


    老嫗反手抓著兒子的手,激動的語無倫次。


    “大街上好多人傳呢,文書都張貼出來了。”


    趙承安原地蹦了兩下,還是不放心的說。


    “娘,兒子我 再去看看。”


    說完不等老太太迴話,已經跑出了小院子的門。


    “老婆子,你們母子在說什麽呢?”


    屋內傳來的一道蒼老削弱的聲音。


    老太太想到臥病在床的老伴,她顧不上管跑出去的兒子。


    笑容滿麵的快步往裏走。


    “老頭子,老頭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趙明知費力撐起身子,靠在床頭。


    “什麽好消息,你倒是快說啊,可急死我了。”


    “咱們大王大公文了,以後除了奴籍之外,所有人都可以參加科舉,隻要你有學問。”


    “咳咳......咳咳咳.......”


    趙明知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似的,但雙手死死的拉著妻子的衣袖。


    等他用盡全力把喉嚨裏的癢意壓下去之後,才著急出聲。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好讓我安心的走。”


    話音剛落,被老太太抬手就是一巴掌。


    “瞎說什麽呢,你隻是普通的風寒,等兒子的工錢要迴來的,抓到藥吃了就好利索了。”


    對於兒子的 工錢能要迴來,趙明知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不過,這都不是最要緊的。


    現在最要緊的是她剛才說話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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