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真是兵強馬壯嗎?”


    紀子平這個問題,讓在場的人都抬不起頭來,他們心虛。


    國庫是空的便罷了,一連三年還不收稅,士兵們連稀粥都快喝不起了,恨不得把馬匹都宰來果腹。


    兵強馬壯?


    兵強馬壯從哪裏來?從嘴上嗎。


    “那也不能開了和親的先例,”柯玉宸沉聲道,“我們可以收迴免去賦稅的詔令、”


    “你想讓太後娘娘和陛下成為言而不信的,背信棄義之人嗎?”紀子平接話。


    他的話成功讓龍椅邊上,坐著 的管璐臉色沉了下來。


    免賦稅三年,是她提的,就是為了給陛下祈福,豈能說收迴就收迴的。


    聖旨難道是兒戲不成。


    “為了邊關將士,還請娘娘三思啊。”柯玉宸跪在地上請求。


    他的樣子誰看了不動容。


    可他越這樣,管璐越痛恨,打仗或是和親,她都不在乎,可這老東西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拿自己的信用說是。


    “此事稍後再議,退朝!”丟下這句話,她一甩袖走了。


    剩下的滿朝文武麵麵相覷,不知該做什麽表情,同時往攝政王燕子實的方向看過去。


    沒想到人家一臉懵的看著他們,“看我幹什麽,下朝了,迴家吃飯吧。”


    左右丞相的大鬧,並沒有讓這件事有個結果,在連續兩天的商議中,管璐最終還是選擇了和親。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世家貴女開始人人自危。


    因為先帝隻有兩個公主,長公主和的右相的嫡次子已經定親,二公主見年才十歲,還沒及笄,根本不可能。


    這樣一來,人選就落在了宗室和三品以上的大臣家眷頭上。


    匈奴是什麽地方,苦寒之地,大庸的流放地都比那邊的環境好。


    誰會去?


    太後娘娘下令,這次和親的人選讓攝政王全權負責。


    意思就是把這個得罪人的爛攤子甩在了他頭上,燕子實得到這個消息時,輕蔑一笑,真以為她可以一手遮天了啊。


    自己最近隻是有點倦怠,沒想到會讓人認為好欺負。


    因為這一道懿旨,最近攝政王府不可謂不熱鬧,送錢的, 送人的,送地的,什麽貴重送什麽。


    可燕子實大門緊閉,一個人都沒見。


    隻在深夜見了一次左相,可左相家裏沒待嫁的女兒,人家孫女都快打醬油了。


    這個消息傳到西南後,阿涼隨口感歎了一句。


    “沒想到朝堂上還是有硬骨頭的,左相大人居然如此硬氣,一點看不出來是文官。”


    “嗤.......”燕正雅忍不住笑出了聲,阿涼偏頭疑惑道。


    “你笑什麽,我說錯了嗎?”


    \"不來接柯玉宸的人,確實以為對方是個硬氣人,可其實啊......\"他搖頭嘖嘖兩聲,顯然對阿涼的評價不讚同。


    “他咋了?”阿涼好奇。


    “這人從少年時期就和紀子平時死對頭,且他慫的很,背後養了不少護衛。”


    “你的意思是說,他這一手估計是給右相挖坑?”


    “是不是且看著吧。”燕正 雅並不正麵說。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和親人選確定後,阿涼他們是十日後才得到消息了。


    事實也證明,燕正雅說的並沒有錯。


    “假的吧,假的吧?”阿涼因為激動,薅住傳遞消息的影二,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世間到底怎麽了,如此沒有三觀。


    讓定了親的大公主去和親。


    她的樣子讓燕正雅悶聲笑出聲,“這種事在皇室很常見,阿涼還是見識少了。”


    “左相也太陰險了吧。”


    這步棋不僅坑了右相,更讓管璐顏麵盡失。


    畢竟大公主可是宜太妃管平婉的女兒,雖然輩分不對,但也和管璐是親戚。


    右相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定了親的兒媳婦,直接被送去和親了。


    上京紀家,估計現在已經成了世家中最大的笑話。


    “為了排擠,是真的不顧大庸了我看他們。”阿涼除了覺得荒唐之外,就是憤怒。


    和親的人選給人家送過去一個定過親的,這不是和親,這是加速匈奴的憤怒。


    侮辱人也不是這麽侮辱的,大庸提的和親,結果給他們王室送過去一個定過親的女子,就算是公主又如何。


    “他們啊,眼裏除了那一畝三分地,還能看到什麽。”


    燕正雅冷笑。


    不知道長公主和管太妃心裏怎麽想的,母女倆很平靜的接受了這件事。


    永壽二年十一月,和親隊伍啟程了。


    送親的是被貶城吏部侍郎的管溫茂,阿涼聽到消息後,什麽都沒說,隻覺得悲哀。


    這個時代的女子就是如此難,難到已經到了盡管定親了,依然會被送人的地步。


    就算對方是公主也不行。


    在和親隊伍啟程這天,阿涼站在寧州城牆上,麵向上京方向站了一個時辰。


    她不太知道長公主是個什麽樣的人,隻是在陪燕文彥那次進宮時遠遠見過一麵,連她的長相都沒看清,卻記得那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


    不管是跟誰說話,臉上都掛著微笑。


    隻記得那是個極愛笑的女子。


    十一月份,上京的天氣已經夠冷,越往北會更冷,匈奴更不用說。


    半個月後,也就是十一月十六,阿涼又得到一個讓她訝異的消息。


    整個和親團在進入冀州地界全部消失,連跟馬毛都沒剩下。


    宜太妃得到消息的同一時刻,就放火燒了整個“韶華殿”,同時和“韶華殿”化為了灰燼。


    阿涼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在雪中哈哈大笑。


    今年的西南罕見的下雪了,雖然不是很大,但也很是雪。


    燕正雅站在廊簷下,看著她蹲在地上笑,站起來笑,直至她笑夠。


    “為何如此難過?”


    阿涼抹了一把眼淚,紅著眼眶說,“不!這不是難過,我是高興,開心你知道嗎?”


    她可太開心了。


    同時也覺得自己蠢,站在高處,冷眼看著如長公主這種人遭遇而無動於衷 ,做的最多的就是心裏憐憫憐憫。


    哪知人家也會自救,且很成功。


    阿涼開始反思,她為何會如此自傲?


    為何會覺得長公主可憐,為何會認為長公主一定會接受和親的命運。


    是了,是她還在以自己是現代人而沾沾自喜。


    她骨子裏還留有看不起古代女子的思想殘渣。


    草!


    阿涼抬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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