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勉出了錦衣閣,迎麵走來一小旗,那小旗俯首作揖道:“恭喜百戶大人,通過淬煉場,卑職前來領大人到聚英館落腳。”


    劉勉跟著那小旗來到一個客棧模樣的地方,那客棧門前牌匾上大書三字:聚英館。左邊掛著一個牌子,豎著寫著:為吾皇效忠;右邊也掛著一牌子,豎著寫著:佑大明萬年。


    那小旗領劉勉到了一個房間外道:“百戶大人,房間裏還住著另外三位大人。千戶大人交代:你們就是一個小組。接下來的一場篩選,預祝大人堅持到最後。”那小旗說完便走了。


    劉勉推開門,隻見房間裏麵三個人都在各自收拾著東西,看著像是官富子弟。


    那其中一個人見了劉勉,笑道:“喲,你就是我們小組的吧?歡迎,歡迎。”劉勉點了點頭,那人便對剛剛和他講話的人道:“看,我們這小組總算是到齊了。”接著又對劉勉道:“我叫王政,不知兄弟你叫什麽?”


    “我叫劉勉,很高興認識大家。”劉勉謹小慎微道。


    “我叫馮誠。”另外一個人道。


    “我叫傅讓。”剩下一個人道。


    四個人打了個照麵,便各自收拾東西。


    王政邊收拾東西邊道:“進這個錦衣衛還要過那個什麽淬煉場,真是麻煩。”


    “就是,就是,不是說好直接上任嗎?”馮誠附和道。


    “還別說,那個美人關呀,我差點沒過。”傅讓神飛色舞笑道。


    劉勉聽著他們聊的起勁,不知怎麽接話。


    “還好我進來前我爹都告訴我了。在那裏麵見到我爹那會兒,我當時就知道那不是真的。我爹他老人家可是誰都能假扮的?”王政陶然色喜道。


    “那可不,我來之前我叔父就打點好了一切。通關沒過,下手輕點。哈哈,我幾乎是每關都過了兩次。”馮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


    “跟那花魁待在一個房間時,那花魁都迫不及待了,說是要嫁給我。哼,想嫁我的人多了,我怎會娶一個青樓女。沒想到那花魁說自己不是青樓女,而是錦衣衛的女官,我當時就笑了。你說這女人一下子就露餡了。”傅讓秀彩飛揚笑道。


    劉勉依然沒做聲,他不敢說自己通過這淬煉場是那樣的艱難。


    王政見劉勉一直沉默,停下收拾,對劉勉含譏帶諷道:“劉勉兄弟一直不說話是為何?難道是瞧不起我們哥仨?”


    劉勉聽這話,莫知所措道:“不敢不敢。”


    馮誠調和道:“王政兄怎出此言?以後大家都是兄弟,何來哥仨?那是哥四。”


    傅讓也勸道:“就是,就是。”轉過頭對劉勉道:“劉勉兄弟不要放在心上,王政哥就這樣,心直口快,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劉勉強為歡笑道:“沒事兒,沒事兒,是我破壞氣氛,掃了大家的興。”


    馮誠客氣道:“哪有,大家剛見麵還不熟悉,不很正常。”


    傅讓也道:“就是,就是,不知令尊哪裏高就?”


    “我爹在家裏種田,平時也會砍柴,有多的菜也會拿到集市上賣。”劉勉抓了抓頭,難為情道。


    房間裏的空氣瞬間凝結了,劉勉也不知自己哪裏說錯了話。隻聽傅讓道:“王政哥,小弟跟你講,那個花魁,可是真正點呢,還跟我說怎麽找她呢。”


    “是嗎?她跟你說了自己在哪個值房?”王政問道。


    “那可不,她說她非我不嫁。”傅讓陶然色喜道。


    “我看人家非要嫁的不是你,是穎國公吧?”馮誠挖苦道。


    “胡說,那姑娘是被我英俊瀟灑所吸引了。”傅讓爭辯道。


    三人講著話,繼續收拾東西,劉勉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不勉強自己參與其中。


    次日,所有錦衣衛新人均在聚英館前集合,隨後出現了指揮僉事胡常。


    那胡常騎著馬,站在所有錦衣衛新人前,大聲喊道:“今年招的錦衣衛新人比較多,但所缺空位卻不大,接下來的篩選將直接把多餘的人淘汰。諸位做好準備。”


    隨後,胡常吩咐隨行總旗在每位新人的腰上綁了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端各綁著一匹馬。


    “下麵將帶大家前往地獄!”胡常粗暴乖張笑道。


    這時,每匹馬上都騎上了總旗,每個總旗開始駕著馬往前狂奔,每個新人被拉著在馬後麵往前跑。


    劉勉剛開始還不適應馬的速度,幾次都被拉的直接在地上拖:膝蓋以下的褲子漸漸磨破,之後便磨破了皮,磨開了腿上的肉。


    好在劉勉在衛所時就被拉著跑過,知道什麽情況,便抓住繩子,試圖站起來,想要跟上馬的速度往前跑。


    當劉勉站起來後,當他能跟上拉著自己的那匹馬的時候,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腿的存在了,隻覺得自己下麵兩條腿像兩根棍子一樣,周期性的跳起、落下、跳起、落下。


    不知跑了多久,這一龐大隊伍在一片森林前麵停下。劉勉瞬間雙腿無力,癱坐在地上。他看著周圍的新人:有一部分腿已被磨掉,隻剩下上半身痛苦的掙紮;有一部分人因失血過多,軟綿綿的垂吊在那裏,像一串肉。


    這時,胡常的馬在後麵緩緩馳來。停下後,胡常騎在馬上大聲喊道:“還沒開始就淘汰這麽多人,剩下的新人可是好福氣。”


    胡常吩咐馬上的總旗們把每位新人上的繩子解開:把活著的人聚到一起,死了的就地掩埋。


    “接下來的項目是:野外生存。”胡常笑道:“你們隻需做一件事:活下來。”


    小旗們把屍體埋好後,便將這些新人驅進叢林深處。


    “叢林外圍沒什麽肉,好吃的都在裏麵。”胡常在後麵大聲笑道。


    小旗們把這些錦衣衛新人驅進森林深處後,便迅速出來,在森林外圍巡守監視。


    劉勉從早上醒來便不見王政那三人,而那指揮僉事胡常似乎未曾發現少了人。


    等到錦衣衛新人開始向裏四處分散,劉勉幸運的找到一個洞口作為暫居處。


    正值大暑的大中午,太陽大的似乎要將大地燃燒。劉勉隻好將衣服全部脫掉,泡進了洞前一灘水中。


    傍晚,劉勉已經餓的不行,得找點吃的。他穿上衣服,正準備出發,但看到正在下山的太陽,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立即返迴洞口拾撿幹柴,敲石取火。


    天已經全黑,火還沒有生出,劉勉急得不停的敲,奈何隻有小小的火花。


    洞外的聲音開始複雜多樣:有樹木吹被吹動的聲音,有猛獸嚎叫的聲音。劉勉聽那野獸嚎叫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手不免得哆嗦。越哆嗦,那火花越小了。


    終於,洞外出現了一雙雙發亮的眼睛,劉勉顫抖的放下石頭,拔出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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