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軒,我們不會是被耍了吧?”周林靠在椅背上,仰望天際,看著白雲慵懶的在天空遊動,心境不自覺的安靜下來,這便是和平的日子,這種又遙遠,又貼切的感覺,讓他恍惚。就在不算很久之前,明明還經曆了那麽多那麽多的變化,讓人心力憔悴,現如今,卻在一所大城市,像是災難發生前的人類文明都市,沒有躲藏度日的流浪兒,沒有為生計奔波的冒險小隊,有的隻有閑適,平靜。


    “誰知道呢,也許是吧。”葉軒撐著下巴,看向一旁無憂無慮的孩童在陽光下奔跑,身後的大人在身後追,生怕那孩童摔倒。


    “心情不好?”周林問。


    “與其說好或者不好,”葉軒靠在椅背,雙手環抱胸前:“倒不如說,很……喪氣?或者說很難以接受。這座城市和外麵隔著一麵牆,牆的裏麵是人間,牆的外麵是地獄。”


    周林聽完,偏過頭,看著葉軒:“然後呢?”


    “假如,我是說假如,很多很多年以後,在牆裏麵生活的小孩長大了,會不會對牆外麵的世界有憧憬?”葉軒皺了皺眉說:“可是大人們從小教導他們不要去外麵的世界,於是這些孩子隻會在城牆裏麵,長大,結婚生子,老去,然後然後告誡自己的孩子們不要去外麵。循環往複,繼續著這樣的生活,就像……”


    “家畜?”周林搶先說:“像是“進擊的巨人”裏生活在牆壁裏的人一樣,對吧?”


    “很讓人討厭的名詞。”葉軒說:“可是外麵的人卻還是會搶破頭的往城裏來,修斯特拉能頂住多久呢?要是有一天徹底撐不住這把保護傘了,人類會走向何方呢?”


    “不是人人都是這樣的,”周林說:“也有像老爹一樣的人,對吧?黃傑從小就被教導往外麵的世界多看看,站在高處看也好,走出去看也好,關鍵是要看還記得老爹給黃傑的第一份生日禮嗎?”


    “當然記得,那個破破爛爛,修補起來的單筒望遠鏡。”葉軒猶然記得,當幾歲大的黃傑騎在鷹巢的肩膀上,用那副簡陋的望遠鏡眺望遠方的時候,鷹巢對黃傑說的話。


    ……


    “小傑,以後,你一定要去外麵看看,”


    “外麵都是可怕的怪物不是嗎?”


    “但那也是人類居住的家鄉,我們的領土,還有很多的,像我們一樣的人,你要自己去看看,去走走,不要讓那些都變成隻能從別人的嘴裏聽來的事。”


    ……


    “但是像我們那樣的成長環境,又有幾處呢?”葉軒說完這句話,眼眸低垂,他有點想鷹巢了。


    “正是因為沒有,所以才顯出,那是個,很棒的老爹啊。”周林說到這裏,哽咽住,說不下去了。


    “嗯,我知道。”


    “軒,你會不會恨我?”周林的眼眶竟有些紅,他盯著葉軒問。


    “老爹的事,已經過去了。”葉軒搖頭:“他盡到了作為父親的責任,我不怪你,更別說恨你,一切的一切不如說是我任性的要去q市引起的,我才是那個有錯的人。”


    “我們都有錯,但沒有機會了,沒有機會彌補了。”周林低下頭。


    “老爹留給我們一個盒子,要現在看看嗎?”沉默了許久後,葉軒出聲。


    “不了,我不敢,我害怕。”周林的聲音有些顫抖:“晚些日子再說吧。”


    ……


    “我說,這樣的兩個小孩,不幹不脆不利索,到底優點在哪?”司機摘了帽子給自己扇風:“按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何必去計較呢,想不明白。”


    “定論不要下太早,查爾斯,”斯卡利特說:“為什麽不再看看呢?你還是太心急了。”


    “是是是,是我理解不了,大家長的心思鬼神莫測。”被稱為查爾斯的男人應和,他就是梅蘭特口中的知更鳥。


    修斯特拉遊騎兵學院中的頂級教師,沒有之一,是一個傳奇一樣的角色,他教出來的學生大都活躍在一線戰場,十年前的大轉移,他的學生做出的貢獻之大,遠超其他遊騎兵。


    致於他自身,也是一個狠角色,一個人曾經完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記錄,29連續擊殺王級災獸,雖然那一戰,他失去了一條腿,並且自那之後,再沒上過戰場,但是他的強大,無人敢置疑。


    “查爾斯,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我得去工作了。這兩個孩子是有潛力的,他們身上有你丟失了很久的東西,我把這兩個孩子托付給你了,接下來的事,拜托了。”斯卡利特說罷,切斷了通訊。


    “我丟失了的東西?那種東西大概不存在吧。”查爾斯沉默了很久後喃喃自語,驅車去到了葉軒和周林的身邊,按了兩下喇叭,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抱歉,來晚了,請上車。”查爾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兩人登車。


    三人重新啟程,沒有解釋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三人接下來的路很順暢,抵達專機後,經曆了十多個小時的飛行,飛機降落在了一座人工島嶼上。


    出了機場,能看到港灣,還有高聳到燈塔視線偏移可以看見皇家建築風格的建築群落,高高的鍾塔在在此時響起,像是在歡迎兩位的到來。


    “歡迎來到,修斯特拉王座遊騎兵學院。”查爾斯說:“很抱歉,接下來的遊覽觀光我不能陪著二位了,那麽,二位可以自行遊覽一番,在下先行告退。”


    葉軒看著查爾斯的車逐漸遠去,忍不住說:“我總有種預感。”


    “什麽?”


    “那家夥,不會像表麵一樣這麽簡單。”葉軒說舔了舔內牙槽:“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會見到他。”


    “是嗎?你怎麽知道?”周林看向葉軒,麵露疑色。


    “直覺,還有一點猜測。”葉軒敲了敲額頭。


    “我覺得,比起去想那些,倒不如現在,想想下一步幹什麽?”周林聳肩,看著已經大亮的天色說。


    葉軒拿出一張信紙:“我這裏有卡琳娜給的一封推薦信,說是可以幫我們省去一票麻煩。”


    “哦,那就走吧。”周林輕笑:“看看這裏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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