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拍嚇了一跳,她手中的馬繩差點滑落。她迴頭一看,認出了在高乾山下比武過的紅巾軍馬複宗。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轉為平靜:“馬兄,你怎麽會在這裏?”


    馬複宗環顧四周,確認附近沒有元軍的蹤跡,便壓低聲音,向韓娥講述了自己的任務:“紅巾軍大部隊已經包圍了塗山,千總羅甲命我進山打探敵情。你呢?怎麽在這裏養馬?”


    韓娥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毅,她將自己被擄為馬夫的遭遇簡略地講述了一遍。馬複宗聽罷,不禁唏噓不已,他對韓娥的遭遇感到同情,同時也對她的勇氣和堅韌表示敬佩。


    “關保老弟有何打算?”馬複宗問道。


    韓娥堅定地說:“我要逃離元軍的魔掌,加入紅巾軍,與他們一起抗擊元軍!”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決心。


    馬複宗好奇地問:“為什麽?”


    韓娥道:“這世道不公,朝廷和豪紳地主對我們百般壓榨,百姓苦不堪言。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元朝已失民心,滅亡是遲早的事。”


    馬複宗又道:“這可是天下大事,你能改變什麽?”


    韓娥大義凜然地說:“此言差矣。馬兄豈不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她的話語中充滿了責任感和使命感。


    馬複宗再問:“那你為何要加入紅巾軍呢?”


    韓娥道:“我曾聽叔父說過,紅巾軍殺富濟貧,不納糧,不派勞役。他們還占領了重慶,首領是個姓明的元帥。”


    馬複宗對韓娥的想法表示讚同,並向她介紹了一些紅巾軍的情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紅巾軍的信仰和忠誠。


    最後,他建議韓娥最好在剿滅塗山元軍的戰鬥中立功後,再加入紅巾軍。“這樣,你不僅能得到紅巾軍的信任,還能為百姓做出更多的貢獻。”馬複宗的話語中充滿了智慧和策略。


    韓娥問道:“如何才能立功?”馬複宗在韓娥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韓娥聽後連連點頭,堅定地說:“就這麽辦!”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決心和希望。


    馬複宗又向韓娥詢問了一些元軍的兵力和部署情況,然後下山離去。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林之中,而韓娥則站在原地,望著馬複宗離去的方向,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和對自由的向往。


    韓娥望著馬複宗的背影,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和對自由的渴望。


    馬複宗迴到營地後,立即向千總羅甲報告了他在山中的所見所聞,包括元軍的兵力部署和韓關保願意成為內應的情況。羅甲聽後十分重視,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於是立刻帶著馬複宗去見王起岩。


    王起岩在聽取了詳細的匯報後,對韓娥的勇敢和決心表示讚賞。他仔細詢問了韓娥的情況以及她所提供的元軍情報,決定製定一個周密的計劃來利用這一優勢。王起岩決定派遣馬複宗率領一支斥侯隊再次進山,與韓關保裏應外合,展開行動。他深知這場戰鬥的重要性,也明白內應的作用對於整個戰局的影響,因此他對馬複宗的行動計劃做了詳細的部署和安排。


    韓娥在見到馬複宗後,心中雖有波動,卻未形於色,她默默地將幾匹戰馬趕迴馬棚,然後便前往營寨尋找牌子頭單刀胡。她的步履匆匆,卻不失穩重,眉頭微蹙,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胡格圖率領殘兵進入山寨後,終日沉浸在酒精的麻痹中,無法自拔。他飲酒如飲水,常常喝得酩酊大醉,麵紅耳赤。酒後的胡格圖更是性情大變,有一個令人發指的怪癖——喜歡鞭笞不順眼的漢族士兵取樂,這使得營中的士兵們無不提心吊膽。


    這一日,天色陰沉,連日的陰雨讓山路變得濕滑難行,泥濘不堪。單刀胡領著魏明,小心翼翼地給胡格圖送酒。魏明的麵色凝重,他知道這趟差事的兇險,但軍令如山,他不得不從。


    然而,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魏明剛踏上屋前石階,一腳不慎滑倒,酒壇子應聲落地,摔得粉碎。清脆的破碎聲在寂靜的山寨中迴蕩,顯得尤為刺耳。


    胡格圖聞聲而出,見狀怒不可遏。他的雙眼布滿血絲,麵容扭曲,狂暴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栗。他命人將魏明和單刀胡的上衣扒光,五花大綁起來,然後端來一盆涼水,用馬鞭子蘸著涼水,狠狠地抽打這兩個士兵。


    深秋的山裏寒氣逼人,馬鞭子蘸水抽在身上,力道更甚。每一鞭下去,都會冒出一串血泡,受刑者的慘叫聲撕心裂肺,疼得直跳腳。胡格圖卻發出陣陣野獸般的獰笑聲,似乎在享受著這種殘忍的快感。


    直到這兩個士兵被打倒在地,痛苦的呻吟和求饒聲不絕於耳,胡格圖才肯罷手。他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仿佛剛剛完成了一件壯舉。


    韓娥在營寨中遍尋單刀胡無果,聽人說單刀胡被胡格圖叫走了。她心中一緊,於是前往將軍府。胡格圖見韓娥前來,便讓她和一名衛士將單刀胡和魏明送迴營房。


    單刀胡等不少漢族士兵都曾遭胡格圖鞭笞,大家雖心懷怨恨,卻懾於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此次胡格圖下手極重,魏明和單刀胡被打得皮開肉綻,數日無法起身。


    韓娥此時才認出魏明竟是自己的師兄,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她想要衝上前去,卻又不得不壓抑住這份衝動。她偷偷拿來喂馬的黃豆,磨成炒麵,前去探望魏明。


    在昏暗的營房中,韓娥輕輕地為魏明和單刀胡的傷口敷上炒麵,她的手法輕柔,生怕弄疼了他們。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他們能夠早日康複。


    魏明和單刀胡雖然身受重傷,但能感受到韓娥的關懷和溫暖。他們心中對韓娥充滿了感激,卻不知她就是那位曾經的朋友,那位女扮男裝的俠女韓娥。在這個充滿苦難和不公的世界裏,他們的心中卻因為韓娥的存在而感到了一絲溫暖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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