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光傭兵隊三人再度迴到了橋頭的小酒館內,依舊捂著鼻子苦著臉看著眼前的食物。


    每個人麵前都擺著一份小酒館特製地方美食——奧特蘭克冷酪!冷酪的奶臭味中還夾雜著一絲腥氣,那是他們身上散發出戈隆汗與血的腥臭味,熏得麥德安不斷作嘔。


    卡夫丹一麵大快朵頤,一麵豪爽地大笑道:“三位千萬別客氣,我請客!”


    “哼,你以為用食物就能收買我們嗎?”泰蘭不屑地冷笑道:“真是太小看我們了!”


    “果然小看了!”金迪本是勉為其難吞了一口,卻猛地瞪大了雙眼。


    “看,我說得不錯吧?”泰蘭還以為金迪在附和自己。


    “果然小看了它!這東西真好吃!”金迪高唿一聲:“雖然聞起來臭烘烘,可極其美味!”她加快了進食的速度,左右開弓雙手不停往嘴裏送著冷酪。這吃相過於難看,連過慣了貧苦日子的麥德安都替她感到尷尬。


    還是卡夫丹開口打破了尷尬:“這次真是感激不盡。不僅僅完成了任務,更讓我們找迴了奧特蘭克軍人一度被忘卻的尊嚴。”


    “你說的一些大道理,我並不明白。”泰蘭正色道:“可我清楚,當年你們曾虧欠過別人。由於盲目忠誠於你們宣誓效忠的君主,從而背叛了人民。”


    “是的。”卡夫丹的麵色又難看了幾分:“我知道這種戰鬥並不足以洗刷自己人生的汙點,可我仍然想找迴軍人的本質,不斷戰鬥下去。”


    “可裏(你)並沒有擦(錯),擦(錯)的似(是)他。”金迪嘴裏塞滿了冷酪,勉強騰出手指了指上麵,示意她說的是高高在上的某位權貴人物。


    麥德安也安慰他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隻是做了任何軍人都會做的事情。”


    “人民不會因為軍人執行命令而怪罪你們。”泰蘭懶洋洋地說:“隻希望你們下次做出更聰明的選擇。”


    “是的!謝謝,謝謝你們。”卡夫丹的眼角又濕潤了。


    十年了,那段慘痛的記憶十年來一直折磨著他,也折磨著當初每個鐵骨錚錚的奧特蘭克軍人。他們是聯盟的叛徒,是導致聯盟覆滅的罪魁禍首。這十年來他活得渾渾噩噩,甚至一度有心求死,想用鮮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可他在泰蘭身上,看到了為他人而戰的力量。這讓卡夫丹開始思考,思考自己是不是還有力量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那位將軍大人安排自己做的一些事情......


    可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被泰蘭拉迴到了現實中。


    “我們的賞金……”泰蘭笑嘻嘻地伸手討要著。


    “不要了!”麥德安卻順理成章地接過話去:“把這部分賞金送給剛剛犧牲的那位士兵大哥作為撫恤金吧。”


    “好,就這麽做吧!”金迪也讚同道。


    “哎?”泰蘭心中大驚,卻礙於麵子不好駁迴,心頭滴血卻勉強附和道:“是、是啊。這樣很好。”


    “難得你們三位如此慷慨,讓我也不太好拒絕這般美意啊。這可怎麽辦好呢……”卡夫丹感動得不行,伸手擦了擦眼睛。


    泰蘭卻在心裏瘋狂呐喊著:喂喂,你快拒絕啊。別這麽實在!出於禮貌也得推脫一下啊!


    可卡夫丹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犧牲的兄弟在九泉之下也會感謝你們的。”


    “奧特蘭克王國的賞金給他吧!”泰蘭趕緊補充道:“嘲顱氏族那部分賞金給我們。”


    “好!”卡夫丹又向嘴裏塞了一大口冷酪,道:“我已經通知了嘲顱氏族使節,他很快就到。”


    麥德安卻在心裏犯嘀咕了:嘲顱氏族使節?這個詞組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似乎近期聽到過啊。


    這時卡夫丹卻高興地揮起手來,還喊道:“嘲顱氏族的朋友,我在這裏!”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麥德安扭頭看去,臉上的肌肉頓時抽搐了起來。一個有些眼熟的粗壯身影出現在酒館門口,他有兩個成年男子那麽寬,一進門就囂張地大吼道:“你們奧特蘭克真是個倒黴的地方,我快刀來到這裏就一直倒黴個不停!”


    “果然是他!”麥德安抽搐的肌肉拚湊出了滿麵愁容。這不正是那個和泰蘭打架,導致自己丟了工作的嘲顱獸人嗎?


    “我勒個去的聖光啊!”泰蘭毫不猶豫把腦袋鑽進了桌子下麵,又一把將麥德安也拉了下去。


    “真是太倒黴了!喝酒時和人打了一架,隨後戈隆又丟了。”快刀抱怨著挨著卡夫丹坐下,大笑道:“幸虧你們找迴了我的戈隆,沒想到你們奧特蘭克人還挺能幹的。咦?這倆家夥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撅著個屁股?”


    “這……我的冷酪掉了!”泰蘭粗著嗓子道。


    “那另一個人呢?”嘲顱獸人疑惑地問道。


    “這個…….他的冷酪砸我腳上了!”麥德安也粗著嗓子強行解釋道。


    “哼。”快刀對他們嗤之以鼻,輕蔑道:“真是笨拙的家夥。對了大校,我們的戈隆在哪?”


    “已經被關押在籠子裏準備送往霜狼氏族。”卡夫丹抹了抹汗,有些慚愧地說:“不過出了一點小問題……戈隆在抓捕過程中受了點傷。”


    “抓捕哪有不受傷的?那怪物結實得很。”快刀爽快地掏出一個小錢袋道:“喏,金幣給你。”


    卡夫丹抹了抹汗,鼓起勇氣道:“呃,也沒什麽。就是傷得略重了點,大概就是全身無法動彈了。”


    “什麽?”快刀大怒。


    這時泰蘭偷偷地從桌下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那隻小錢袋,正要收走卻被快刀一把按住。他力大如牛,發力一拽竟把泰蘭整個人從桌下拖了出來。


    這下子快刀認出了泰蘭,更是勃然大怒道:“果然是你小子,我就覺得有什麽不對!”


    泰蘭故作鎮定,反客為主握住快刀粗糙的大手道:“我早就聽說,獸人是一個崇尚武力的種族,講究不打不相識,以武會友。所以我想與你交朋友,就毫不猶豫動手了!怎麽樣?符合你們的文化傳統吧?”


    可惜快刀並不上當,怒道:“滾蛋!老子打死你!”


    泰蘭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一手拉住一個拖著麥德安和金迪衝出了小酒館的大門。


    卡夫丹看著三名傭兵落荒而逃的背影和追殺而去的快刀,搖頭苦笑了起來。


    此時鄰桌的一位男人起身坐過來,拍了拍卡夫丹的肩膀。此人已經遠遠談不上年輕了,可經過多年軍旅生涯的錘煉,身型依舊魁梧筆挺,天生濃眉和蓄起的絡腮胡子襯出他剛強堅毅的性格,盡管動作隨意卻自然散發出一種上位者的威嚴。


    卡夫丹顯得有些局促,但還是開口道:“將軍,您怎麽看這小子?”


    “嗬嗬,真是個特別的小家夥。盡管他看上去懶散又平凡,卻有一種讓人自然對他產生信任的奇妙魅力。”被稱為將軍的男人意味深長地笑道:“居然能激發你們軍人的尊嚴之心,他可注定不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啊。卡夫丹你是剛剛接觸此人,可我早已調查清楚,盡管這小子現在還掩埋在塵土中,可作為一塊金子早晚會發光的。我看好他——泰蘭.佛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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