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內,王誌傑望著徐驕陽的背影,莫聰尋著王誌傑的目光探去,覺得倚靠在基地外的背影很熟悉,曹剛道:“你們看什麽呢?”


    王誌傑道:“我好像看到徐驕陽了。”


    曹剛他們和徐驕陽、韓玄燁都是戰友,他們五個人還被稱為特警五魂門。


    曹剛聽王誌傑這樣說站起身朝著訓練基地外望去,王誌傑和莫聰也站起身來,曹剛道:“徐驕陽在哪呢?”


    曹剛話音剛落,之前被他們壓製在地上的特種新兵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神情,趁他們注意力不集中時再次一擁而上,直接往三個人的身上跳,三名教官被他們壓倒在地,王誌傑的目光卻始終望著徐驕陽的方向,見徐驕陽抬腳要走,王誌傑手一抬,抓著壓在他身上的特種新兵的衣服,猛一提氣,將他反拽了下去,而後迅速站起身對著一群特種新兵道:“今天就訓練到這。”


    王誌傑說完話就匆匆跑向基地外,特種新兵見他好像有事都站起身,莫聰和曹剛也追著王誌傑跑了出去,特種新兵有些迷茫的望著三個教官跑出去的方向,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


    王誌傑跑出基地的時候,徐驕陽已經離開了,曹剛問道:“人呢?”


    “應該走了吧,”莫聰說道:“看來他還是放不下這地方。”


    王誌傑有些生氣的道:“放不下?放不下就不應該逃避,走了就別迴來。”


    莫聰和曹剛都知道王誌傑在說氣話,他其實比誰都重視徐驕陽。


    三個人在基地外站了一會,衣服都很髒,但身上卻透著健碩軍人的氣息。


    莫聰見王誌傑雙手叉腰似還有些慍怒,走到他身邊攬過他的肩膀溫和的道:“走吧,我們進去吧。”


    王誌傑歎口氣,轉身走進基地時又瞄了眼徐驕陽消失的方向。


    徐驕陽並不知道王誌傑他們出來找他,可讓他更沒想到的是會遇到韓碧月。


    徐驕陽一直低垂著頭跟隨韓碧月的腳步走進基地兩百米外的樹林中,也許是人有難的時候連老天都不作美吧,烏雲之下又開始細雨綿綿,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樹葉上,衝刷樹葉的汙塵,奏出悅耳的聲音,但這聲音在徐驕陽和韓碧月聽來有股子悲涼,明明是夏天,卻讓人有種冷落清秋節之感。


    韓碧月與徐驕陽隔著十幾步的距離對立而站,徐驕陽垂著頭,一隻手拿著傘卻沒有撐開,一隻腳的腳尖還在戳著地,韓碧月見徐驕陽一言不發的樣子開口道:“地上有金子嗎?”


    她語氣平淡卻帶著極強的諷刺。


    徐驕陽抬頭看她,一身白色連衣裙,裙擺和袖口都是蕾絲邊,墨發鋪展,柳眉粉唇,隻是一雙清眸隱含悲傷,他知道她的悲傷都是他造成的,如今聽著她諷刺的話,口裏全是酸澀的唾液,一個字都說不出,因為是他害了她哥哥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也因為他愛她。


    徐驕陽抬頭看韓碧月的那一刻,韓碧月也凝視著他,才一陣子不見,他竟然消沉成這樣,滿臉的愧疚哀傷,她記得以前的他是善良自信的,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她難過又心疼的低垂著眉,微微撇過臉,雙眸看向一邊,喉嚨酸澀,似有話說又說不出口。


    徐驕陽看韓碧月的樣子也是心疼,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站在林中,停留了大概四五秒,韓碧月深吸口氣重新看向徐驕陽道:“我知道你因為我哥的事自責難過,你沒必要躲著我,你不是要分手嗎?那就分吧。”


    徐驕陽聽的出來,韓碧月最後那幾個字隱含哭腔,自從韓玄燁出事,她從沒埋怨過他一個字,而他隻能站在她身邊看著她傷心難過,他不能安慰她說沒事的,你哥會好起來,因為他是罪魁禍首,他也不能對她說讓她別難過,因為受傷的是她親哥哥,可他寧願受傷的是自己,躺在醫院的是自己,他懦弱的用手機發信息向她提出分出,他以為這樣,她就可以沒有任何負擔的責備他,罵他,甚至打他,可她依舊什麽埋怨都沒有,把所有的悲傷難過都自己抗,自己承受,看著她堅強的忍著淚水凝視著他,徐驕陽心裏更不是滋味。


    可惜淚水還是從韓碧月眼角滑落,她沒有去擦,她不想在徐驕陽麵前擦眼淚,隻是微微把傘壓低了一點,不讓他看到她的眼淚,因為她知道她的眼淚隻會增加他的負擔,可她的堅強也快要被他的沉默瓦解了,她刻意來訓練基地等他,想讓他振作,他卻始終無動於衷,她有些生氣,邁步離開,經過他身邊時終是說了句責備他的話:“以後分手別用手機發,我沒那麽愛不起,想去醫院看我哥也沒必要躲著我,你徐驕陽對我來說就沒那麽重要。”


    韓碧月最後一句話是咬著牙說的,說完徑直離開,豆大的淚珠又從眼眶流落出來,看似無情的話卻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因為她不想他見到她就充滿愧疚與自責。


    徐驕陽一動不動的站著,他原本以為聽到她說同意分手,聽到她埋怨,他心裏會好過點,可他沒想到真的聽她說同意分手,心會那麽難受,整個人仿佛墜入了冰窟,他真的很想怒吼一聲,而後轉身抱著她向她說對不起,向她說不分手,徐驕陽的心仿佛在滴血,可腳底的泥又仿佛有千斤重。


    小雨還在不停的滴打在他身上,他孤獨的站在林中,讓人不覺想起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的悲涼詩句。


    悲傷是一個人生活的一部分,遇到了也不能停滯不前,畢竟生活還得繼續,徐驕陽身為一名特種兵自然也深諳其中的道理,而韓碧月的話更像是一劑猛藥,激起了他想要戰鬥的欲望,他不能失去她。所以徐驕陽在林中待了一會也離開了,他要對他的戰友負責,要去看望韓玄燁。


    韓玄燁自從在t國受傷昏迷不醒後,在那裏治療了一段時間就開始迴國接受治療,徐驕陽每天都會去看他,而他所住的醫院是華城最知名的仁德醫院。


    仁德醫院因為醫院醫生高超的技術和醫德,每日就診的病人都很多,醫院每天來來往往很多人,而此時醫院外站著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男子穿著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褲子,一頭金色短發,短發如針刺根根挺立,灰黃色的眼睛散發著惡意,濃密的胡須幾乎覆蓋到臉旁,手裏還拿著一件夾克外套仰望著仁德醫院的樓層,他看了幾秒後邁步走進醫院混在人群中,身上與眾不同的氣質讓他與尋常老百姓相比異常顯眼,但對於行走在醫院裏的人來說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牽掛,誰有不會特別的去留意誰。


    男子和普通人一樣走進電梯,接著手機,簡簡單單的吐出兩個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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