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人類對世界的探索,是對未知的一種好奇。那建造出機甲的感覺,就好比是讓原本顯得那麽矮小的人類當了一迴巨人。


    身處於【破合鬼號】內的隨風,就有這種感覺。


    人們常說,站得高望的遠,現在自己就位於百米的高度,從這裏看過去,一切都的那麽渺小。從人類的角度看機甲,是一種仰望的讚歎,而從機甲上看向地上的人類時,則是一種對脆弱的憐憫。


    這實在是太奇妙了。


    阿爾法對隨風進行了神經性地控製,但卻將所有的感官都完完全全地還給了她。


    如今,隨風就好比是一個啥事都不用幹的提線木偶,隻是用眼睛觀察著這一切,用身體感知著【破合鬼號】的每一個動作……


    “對麵是三個人。”阿爾法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破合鬼號】收起了鐮刀,直立在地麵上。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麽?”隨風問。


    “當然是為了告訴你,人類的軟弱。”阿爾法嗬嗬笑了兩聲,繼續說:“一台機甲,需要三個人同時利用神經才能控製的住,這不是軟弱,是什麽?”


    隨風問:“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這一次,阿爾法沒有迴答她。


    【破合鬼號】在阿爾法地驅動下,開始快速奔跑起來。每跑一步,隨風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鋼鐵之腳踩在地上的碎裂聲。


    “如果腳下的是人類……那豈不是這一腳踩下去……就……”隨風閉上了眼睛,不敢再想。


    “我這是在幹什麽?淪為了一個傀儡?”


    【破合鬼號】突然將手中的黑色鐮刀扔到了空中,兩隻手臂往下一沉,兩柄鋒利的劍刃立刻就從手臂上直直往下刺了出來。而在空中,黑色的鐮刀開始轉變起了形態,黑色的氣體不停地從刀刃上噴灑出來,猶如墨魚遇到了危險,不停地使用黑色的墨汁來隱藏自己的行動似得……可黑色的鐮刀不是墨魚,它是追殺墨魚的那名捕獵者!


    長長的手柄彎曲起來,刀刃於此時卻平伸開來,從彎曲的狀態變成平展狀,原本貼著刀刃的鋼鐵部分,往上一彈,竟變成了一隻黑色的鳥頭,看起來和烏鴉頗有幾分相似。兩秒之後,當縈繞的黑氣消散之後,先前的黑色鐮刀已經變成了一隻擁有雙翼的烏鴉,尖嘯著,舞動著黑色的翅膀,從天空中俯衝下來。


    “【黎明號】終究隻是一台被人類控製著的機甲,”阿爾法在此時卻有機會說話了:“和機器相比,人類胸腔裏的那顆心髒,卻更像是一枚隨時有可能會爆炸的炸彈。說起來也很有趣,對於你們人類來說,一旦某樣東西超出了自己所能理解的範疇之後,不管它是不是自己所創造的、自己所發現的,首先想到的,就是毀掉它。這也就是為什麽,人類會在此止步不前,在你們看來,漆黑的宇宙中,存在著太多無法理解的東西,好比是一片望不見盡頭的埋雷地,隻要邁出去一隻腳,就會引發爆炸。”


    阿爾法說話的期間,【黎明號】雖然已經做好了防禦姿態,就連護盾都已經開啟了,但還是被俯衝而下的烏鴉,前端尖銳的嘴,隻稍微觸碰到了機甲的護盾,就攻破了這種看起來和紙一樣薄的防禦,接著尖銳的鳥喙便刺入了【黎明號】的胸腔內,造成了其往後傾倒摔在地上。


    “弱不禁風。”阿法爾評論道。


    【破合鬼號】並沒有著急地跑上去,給如今毫無招架之力的【黎明號】來上一手“最後一擊”,反而是轉過頭,將目光移到了地平線的位置。隨風清楚地看見,原本隻是密密麻麻一片漆黑的“大軍”,此刻已經可以用肉眼看清楚——那是一群極力奔跑著的【機甲獵手】,它們擁擠著、奔跑著、獰笑著……


    “你不是想知道,我找到你的原因嗎?”阿爾法駕駛著【破合鬼號】,舉起一隻手臂,那隻黑色的烏鴉立刻就從【黎明號】的胸腔上飛了起來,徑直地落到了它的手臂上,仿佛是一隻隨時可以殺人的寵物。


    “什麽投影,什麽神經性連接,其實都是放屁。”阿爾法笑道:“作為人類,隻能將自己所研究出來的東西加以自己的思想,或者說將自己有限的認知強行加到這件事物上,還天真地以為,自己就是研究出了這種跨越時代的東西。”


    隨風聽的一愣一愣的,問:“你在說什麽?”


    阿爾法說:“意識,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這時,【黎明號】居然重新戰了起來,它手中已然握著一條被舒展開來的長鞭,隨著一抖,便變成了一把筆直的長劍。


    阿爾法又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對隨風無法理解自己說的話感到可笑,還是對【黎明號】再次站起來準備攻擊感到可悲。【破合鬼號】右手臂往上一抬,送著黑色的烏鴉飛到了空中,自己則手持雙刃,朝前者奔跑而去。


    【黎明號】揮出手中的長劍,往【破合鬼號】砍了過去。


    它流暢地側過身,雙手一砍,手中刺出來的劍刃便砍在了長劍上,讓【黎明號】吃住了這股力道,往下一沉,一隻腳便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緊接著,【破合鬼號】騰空而起,雙腳緊緊地卡住了前者的脖子,帶動著它翻身摔倒在地上。接著,黑色的烏鴉便一下子衝撞到了【黎明號】的腦袋上,同樣是鋼鐵組成的雙腳囚緊了,隻要稍微再用一點力道,尖銳的爪子就會直接刺破腦袋上的保護,直接給三位駕駛員判成“死刑”。


    【破合鬼號】站定到倒在地上的【黎明號】邊上,阿爾法用一種不屑的聲音說:“你看見了,你就是見證者。它不僅僅是對手,不僅僅是輸家,也是我,取代這個世界的一個信號。我希望你睜大眼睛,看著這些。因為這將是整個人類的下場。”


    言罷,【破合鬼號】便揮了揮手。


    那隻黑色的烏鴉,得到了命令,尖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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