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聽聞蓮花寺後山景色修秀麗,想來看看。”莫菲重新揚起了微笑。


    “女施主還是迴去吧,這後山沒什麽好看的,隻是廟裏僧人修煉的地方,枯燥無比。”付君白迴道。


    莫菲看見胖和尚嘴唇在微動,想著他本要對嘴,隻是不敢做的太明顯。


    “既然如此,師父可知道空小師傅在哪?”


    “你找空作甚?”付君白語氣中帶了絲警惕。


    “我有事要告訴他,很重要的事情,你能幫我找一下他嗎?”


    “你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告訴我也一樣。”付君白有些不耐煩了,大概是覺得莫菲會和其他人一樣對他念情詩,可又真想把她攆走,所以就不好發作。


    “是關於他身體的秘密。”莫菲說著聲音低了下去,聽上去不像假話。


    胖和尚身體一僵,原本似是閉著的眼睛露出了縫隙,他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莫菲,想著師兄的事她怎麽會知道。


    莫菲用精神力察覺到付君白也愣了一下,大概是和胖和尚一樣驚訝吧。


    對麵兩人沉默了幾分鍾,付君白最終選擇從他身後走了出來,“不用找了,我在這裏。”付君白神情淡淡,但雙手緊握,可見莫菲的話對他影響很大,他並不平靜。


    “呀!空師父你剛一直在這?”莫菲故作誇張地問道。


    “……嗯。”付君白見她這副模樣有些不自在,感覺她好做作。


    “既然如此,付君白,我們可以單獨聊聊嗎?”時間不多,莫菲不想和他多廢話。


    付君白疑惑了幾秒,付君白?這個名字他有多久沒有聽過了,似乎沒有人還記得他這個名字,知道他名字的都已經死了,隻有他還活著。


    他更加好奇莫菲究竟是什麽人,看上去年齡不大,可為什麽會知道他這麽多事,難道她也和他一樣。


    付君白思緒萬千,他捏了捏手中的佛珠,對胖和尚說道:“悟,你在走吧,我和女施主聊聊。”


    “可師兄你……”胖和尚很擔心莫菲會對付君白圖謀不軌。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付君白安慰他。


    胖和尚無奈,瞪了眼莫菲,接著就離開了。


    “他倒是挺愛你的。”莫菲調侃道。


    “咳咳咳,這玩笑開不得。”付君白尷尬地擺了擺手,“咳!女施主現在可以把身份告訴小僧了嗎?”


    “嗯,我的祖先曾經和你的祖先是好朋友,後來你的祖先得罪了顏家人,於是被顏家請來的巫師詛咒了,讓付家子孫變成怪物,你的祖先不願看到子孫如此,於是研究出一種藥物,可以讓你們白天正常行動,隻有晚上會變成怪物。”


    付君白臉色越來越白,雖然莫菲有些詞他聽不懂,卻莫名覺得她說的可能是真的,或許是她的表情太正經了吧。


    “之後呢?”付君白想要知道後麵的事,他出生就好像沒有見到自己的親人,就仿佛他是天生的。


    “後麵付家祖先想到了一個破解詛咒的辦法,就是殺了顏家子孫,但是這個辦法在兩百年之前就被當時的顏家家主給偷走了,並且還殺了付家上下,不過卻留下一人。”


    說著莫菲就深深地看向付君白,其中意味不在話下。


    “他為什麽沒有殺我?”付君白現在基本上是相信了莫菲的話,心中空白無力,根據莫菲的話想到當時的情景就覺得心中悲慟。


    莫菲背過他,嘴角微微上揚,魚兒不僅上了鉤,而且還咬住不放了。


    “因為你的親人把你藏在了很安全的地方,並且告訴了我的祖先,讓他們把你救出來。”莫菲轉過身,神情沉重。


    付君白抿了抿嘴,“……謝謝。”


    莫菲:……


    突然感到良心不安,錯覺,錯覺。


    “但後來你在出去玩時,跟著你的家奴把你跟丟了,就再也沒有找到過你。”莫菲輕微皺起了眉頭。


    “我家族中有記載你的事,所以我才會這麽清楚。”


    莫菲見付君白眼裏閃過一抹疑惑,看他想要開口,便知道他大概想要問什麽。


    付君白低下了頭,或許是摸到一下子給他的信息量太大,以至於他無法快速吸收。


    “……我知道了。”付君白抬起頭,臉上茫然,“我該怎麽做?”


    莫菲扶額,若是換做其他人,二話不說大概就是去找顏北沫,這家夥還問她怎麽做,行吧,她就告訴他吧。


    “昨晚,我的祖爺爺托夢給我,他說你非常痛苦,讓我找到你並幫助你,所以我們一起去殺了顏北沫,也就是顏家的女兒。”莫菲朝他伸出手,眼裏幽深。


    如果付君白把手放上去了,那這賊船他是上定了。


    付君白非常猶豫,或許是活的時間太長,或許是在寺廟中被洗滌了脾氣,他並不想殺人。


    “嗬,看樣子,你沒有那麽痛苦,我還挺羨慕你的,能活這麽久,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麵前死去的滋味一定很舒服吧。”莫菲尖酸起來,她就是要刺激付君白。


    付君白抬起了手,卻又停在了半空中。


    “晚上變成怪物吃人,白天又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還真是令人惡心。”莫菲收迴了手,“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逼迫你,反正痛苦的是你自己。”說完她憤然轉身,準備離開。


    “好!我答應你!”付君白眼神堅定起來,看上去像是下定了決心。


    每當夜晚,所有人都在沉睡,隻有他忍受著巨大痛苦,變成怪物的模樣,並且還要努力控製自己,讓自己別出去禍害別人。


    他一直以為這是上蒼給他的懲罰,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人為。


    幾十年前,付君白用過所有能死去的辦法,但現在他卻依舊活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好。


    曾經他對周圍人都是有感情的,但後來他怕了,看見熟識人在麵前死去,才發現他們不是同類,他們之前的差距太大。


    於是他選擇了寺廟,做個和尚。這裏沒有塵間事,沒有人間情,有的是我佛和令人定心的經文,讓他內心慢慢過於平靜。


    而那顆平靜的心在此刻再次跳動,在他知道或許他也能變成普通人時,心就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莫菲抬頭望向天空,“你做了個明智的選擇,但願你不會後悔。”


    付君白不解,既然明智,又何來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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