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人的確很強,若純以劍法而論,其並不遜『色』與李君逢多少。


    至於內功方麵,隱隱還能壓李君逢一籌。


    兩人若真要分出勝負,那至少還需要兩百招以上。


    可李君逢一旦瘋狂動用“日輪”的力量,那這一場戰局便會很快的落下帷幕。


    木道人的年齡太大了,雖然有高妙的劍術,深厚的功力,可一身氣血早已呈衰敗枯竭現象。


    若他再年輕十歲、二十歲,縱然功力不及現在深厚,那麽也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至於現在。


    沒了一把趁手武器,純以**上的對碰,李君逢相信自己能夠將他吊起來打。


    李君逢再次轟出一拳,普普通通的一拳,卻有著風雲變『色』的力量。


    嗡!


    木道人臉『色』凝重無比,左右雙手劃出一個圈,然後抵在胸口,雙足踏出奇步。同時全身上下勁氣噴發,浮現出一個淡淡的真氣虛影,由上至下,將他全身籠罩。


    這一個動作雖然簡單,卻包含了武當的太極太陰至理,似乎還吸納了一部分少林金鍾罩的真意,是一門極為高深的防禦武學。


    轟!


    李君逢這一拳結結實實的轟擊中了這一個虛影,天地間頓時響起一道巨大的轟鳴聲,泥土飛揚,勁氣宣泄。


    李君逢眼睛不由一瞪,他這一拳,竟然沒有將這淡淡的真氣虛影轟破。


    這是難以想象的一件事,但卻實實在在發生了。


    虛影中的木道人臉『色』一白,向後退了一步,而在他腳下的大地依然裂開了數道肉眼可見的裂縫。


    “老夫這一招乃是三十年潛修苦練出來的神功,絕難打破。玉尊者全力轟擊,他的功力也在快速消耗,而老夫的這一招可以將大部分力量卸在大地之中,陰陽轉換,還能從中汲取一定的力量,最後勝的定然是我。”


    木道人心中暗自思考著,他這一招是受到金鍾罩、鐵布衫這些很普通的武功啟發而成。


    這些武功雖然初期並不算太難,隻要有恆心毅力,一般都能在幾年的時間中小成。


    但若要大成,卻是難上加難,而且每進一層,就要忍受一次近乎抽筋剝皮的痛苦。


    除此之外,想要臻至極高深的境界,便需要絕高的天賦。


    而一旦沒有修煉到最高境界,總會有罩門的存在,遇上高手,便很容易被看破。


    可木道人這一招“陰陽罩”,以武當絕學為根基,糅雜了多門防禦武學,早已臻至大成,非但沒有任何罩門,而且還有許多神異之處。


    這是木道人的底氣,若是李君逢要用蠻力轟開這“陰陽罩”,在他看來是絕無可能的。


    而他在等著李君逢乏力,出現破綻,便是他出手反擊之時。


    “再吃我一拳。”


    李君逢又是一拳飛出,方圓十米之內,溫度驟然提升,好似進入了一片烘爐之中。


    蓬!


    “陰陽罩”一顫,那木道人臉『色』更加蒼白一分,心中卻是一動。


    “玉尊者又是全力一拳,在這樣的狀態下,他絕對堅持不了多久。”


    蓬!


    李君逢再轟出一拳,這一拳的威力比起先前的兩拳絲毫不差,甚至更上一層樓。


    而那“陰陽罩”劇烈的一顫,竟然還是連一絲裂縫都沒有出現。


    隨後李君逢又連連轟擊了兩拳,可是依舊無法擊破這陰陽罩。


    當著兩拳轟出後,李君逢停了下來,眉頭皺了皺。


    “哈哈,到底還是年輕人,縱然武功高絕,心『性』卻太過急躁。他一定已經乏力了,不能夠再轟出先前那樣猛烈的攻擊。”


    木道人心中在大笑,他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看來的認真一些了,接下來吃我一套“歐啦”連擊吧。”


    李君逢『露』出凝重之『色』,深吸一口氣,抬手,握拳,一拳揮出。驟然間便由泰山般的極靜,化作雷霆般的極動。


    “歐啦歐啦歐啦歐啦歐啦!!”


    眨眼之間,李君逢已然轟出了幾十拳,這幾十拳若論每一拳的威力,似乎是比先前的要弱一些。


    但這卻是幾十拳,每一拳幾乎還沒有任何的間隙,一拳連著一拳,轟擊個不停。


    砰砰砰砰砰!


    碰撞聲聲不斷傳來,猶如道道悶雷。更是激起塵土飛揚,將兩人的身影遮掩。


    木道人臉『色』越來越蒼白,又是一口鮮血吐出。而他的“陰陽罩”上已經出現了裂縫,並且裂縫隨著拳頭的出擊,還在不斷的擴張。


    “怎麽可能?!這小子怎麽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功,竟然還沒有力竭!”


    木道人心中咆哮著,絲毫不敢相信眼前自己所遇到的情況。


    他卻不知道,李君逢的身體無時無刻都在被“日輪”淬煉,身體素質大幅度提升。即使是不蘊含任何真力的一拳,也能打出驚人的聲勢。


    像眼前這般內力與自身力量混合的拳頭,即使轟擊出一兩個時辰,也沒有半點疲倦。


    就在木道人的“陰陽罩”快要崩潰時,那恐怖的拳頭竟然就活生生的消失了,沒有半點征兆。


    “他果然沒有真氣了嗎!?”


    木道人長吐一口氣,心中一喜。幾乎就要就要仰天長嘯了,他終於將玉尊者的恐怖攻擊熬過去了。


    他發誓,一旦逃出此地,下一次便直接集結“幽靈山莊”的高手,所有高手齊出,將這家夥給剁成肉醬。


    “嗯?不對,他人怎麽不見了!?”


    眼前煙塵彌漫,木道人的目光卻穿破道道塵埃,卻已經不見了李君逢的蹤影。


    “那家夥到底去那了?難道逃走了?”


    這個念頭才剛升起,就被他掐滅了,李君逢絕不是那樣容易放棄的人。


    就在這時,他心頭生出一股恐懼感。這一股恐懼感從腳底竄上頭頂,讓他汗『毛』直立。


    從未有過的恐懼感。


    與此同時,在空中還有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著他,他終於找到了危險感的來源,也終於找到了玉尊者。


    半空之中,隻見李君逢舉著一塊嶙峋怪石,宛若一顆流星一般,從空中砸落而下。


    “給我變成肉醬吧!”


    李君逢長嘯一聲,眼中閃爍著精光,手臂肌肉宛如虯龍,十指將巨石僅僅扣著。


    這巨石本身便有上千斤,再經過他的『操』控,其所攜裹的巨力,已經到了不可想象地步。


    遠處的薛冰看的心驚肉跳,這巨石真的砸中,那麽定然會把木道人砸成肉泥,絕無半點反抗之力。


    隻是薛冰心中暗自吐槽不已:既然有力氣搬起這麽大一塊巨石,為什麽不多揍那木道人幾拳。


    即使是薛冰,也看出來木道人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了。


    轟!


    巨石終於落下。


    霎時間,以先前木道人所站的位置為中心,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聲發出,大地好似遭受了百十枚導彈的轟擊,堅硬的大地轟然破碎開來,向下層層塌陷。


    一片塵土飛揚,包括遠處的幾支商旅隊伍,心都提起來了。


    他們一瞬不瞬的看著現場,心頭猛挑。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戰的勝負已經分出,那頭戴鬥笠的神秘中年男子,根本抵不過另一個白衣勝雪的公子哥。


    而在此時,他們卻想要知道,中年男子是否已經殞命在了巨石之下。


    商旅隊伍的一些劍客在歎息,這兩個絕代劍客的爭鬥,如果其中一方竟然不是死在另一發的劍下,無疑是一種遺憾。


    煙塵很快消散,眾人定睛看去,卻見那木道人竟然真的沒有死去,還在盡力的逃竄。


    隻是木道人一邊逃竄,一邊咳出鮮血。而此時施展他所施展的輕功,也不及先前靈活,速度更是遠遠不如。


    原來,在最後一刻,木道人還是躲過了巨石轟擊。


    可巨石轟擊所掀起陣陣波『蕩』,在近距離之下,依舊讓原本就重傷的木道人傷上加傷。


    他此時再也沒有了交手的心情,隻想著逃走。


    可李君逢又怎會讓他逃走。


    他的輕功快,李君逢的速度更快。


    蓬!


    一拳擊出,此時再無反抗之力的木道人悶哼一聲,踉蹌飛退,最終飛出數丈距離,才跌落在地。


    李君逢緊隨而至,施施然的落在木道人的麵前。


    木道人臉『色』一片蒼白,已經恢複了鎮定,揚頭望向天地之間,喟然長歎:“老了,真的老了。”


    李君逢道:“的確老了。”


    木道人看了一眼李君逢,忽然笑道:“玉尊者行事手段太過剛烈,做事不計後果,剛過易折。一身武功雖強,最終還是隻有被武功反噬。”


    這老家夥,即使是自己要死了,也要詛咒李君逢一番,讓其心神產生裂縫。


    李君逢笑道:“那就不煩道人關心了,還望道人先去黃泉路等我,或許我很快也迴來,也或許永遠不會來。”


    說罷,一掌按在木道人的頭上,掌勁一吐。


    木道人的眼神逐漸渙散,嘴唇蠕動:“好,我會等你。”


    這一代梟雄人物,和他那準備了數十年的計劃,還未展開,便已經落下了帷幕。


    李君逢站在原地,也是長長一歎。


    薛冰施展身法,已經出現在他麵前,問道:“怎麽了?”與李君逢相交了一段時間,她從未看過李君逢這幅略顯頹廢的模樣。


    李君逢道:“每次和這樣的高手交手後,便感覺紅塵俗世也不過如此,縱然才情絕世,天下無敵,到頭來還不過是塚中枯骨。”


    薛冰沉默了一下,卻也不知該說什麽。


    忽然間,李君逢眉目一跳,笑著道:“怎麽樣?小薛,剛剛那種憂鬱的氣質適不適合我?是不是覺得我剛剛特別的吸引人?”


    小薛的嘴角抽了抽,幾乎快要罵人了。考慮到自己不是這家夥的對手,隻能淡淡的問道:“怎麽,不感傷了?!”


    李君逢揚天長笑,說道:“感傷個錘子,老子要敗盡天下高手,飲盡美酒,得道問長生,將來要做諸天大佬的人物,可沒時間感傷。”


    聽到李君逢的話語,薛冰也笑了笑,她雖然不知道李君逢所說的諸天大佬是什麽意思,卻也看得出眼前這位的確是意氣風發,沒有絲毫頹廢。


    “對了!”李君逢忽然探過頭來,悄悄對薛冰耳語道。


    “我師父年輕時候號稱“春夢了無痕”,現在諸天神獸已經在中場休息了,我在考慮是不是也要繼承師門的優良傳統。”


    薛冰:“……”


    什麽鬼?!


    此一戰後,李君逢修為更勝一層,而他們兩人的西行之路,也繼續展開。


    ……


    夜,深夜。


    黑暗的長巷裏寂靜無人,隻有一盞燈。


    殘舊的白『色』燈籠幾乎已經變成似乎『色』,斜掛在長巷盡頭的窄門上,燈籠的下頭卻接著個發亮的銀勾。


    銀勾就好似魚餌一般,將那些不甘寂寞的人都勾到窄門裏麵去。


    李君逢從陰暗『潮』濕的冷霧中走出,『露』出了他那件裁剪極合身,手工精致的白『色』衣裳。


    師門規矩不能丟,一身白衣雄赳赳。


    李君逢臉上帶著笑意,走進了燈火輝煌的銀勾賭坊。他的心情很愉快,每當遇到有趣之事的時候都會很愉快。


    不管是胖揍別人,還是拿到巨額的財富或者無上權柄,都是很有趣的事。


    今天他就是來獲得三倍快樂的。


    與他同行的還有薛家大小姐,薛大小姐好奇心一向很嚴重,而且還知道待會有一場好戲可以看,所以她的心情也很愉快。


    布置豪華的大廳中,充滿了溫暖和歡樂,酒香中混合著上等胭脂的香氣,銀錢敲擊,世上幾乎沒有任何一種音樂能夠比得上。


    銀勾賭坊是一個很奢侈的地方,這裏具備了有錢人所喜歡的各式各樣的奢侈享受。


    而最奢侈的享受,還是賭。


    吃喝嫖賭,這些都很花錢,但前三樣無論怎麽花,都還有一個度。


    但若是沾上了賭,傾家『蕩』產,隻是尋常。


    每個人都在賭,聚精會神的賭,可李君逢與薛冰走進來的時候,他們還是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


    有些人在人從眾就好像是磁鐵在鐵釘裏,李君逢和薛冰自然就是這種人。


    無他,外貌太出眾了。


    李君逢在賭坊中目光一掃,走到一張賭桌前,是極為簡單的買大小。


    他也不在意,隨手投下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壓在了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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