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一路上將實力壓製住,每次和人對戰都讓五皇子產生一種與死神擦肩的感覺,刀口都是堪堪劃過他的身體。


    五皇子一路上冷汗直冒,但因為已經從霖雨閣出來了,哪怕是強迫著也要站起來,跟上白洛的步伐。不然稍微落下一步,就可能讓自己身陷囹圄,他從心裏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太監雖然厲害,但也隻有這樣了。


    所以一旦他拖下後腿,那麽他們兩個就都得死在這叛軍的手上。


    在快要到禦書房的時候,白洛因為揮刀過久而感到疲憊,一時沒有注意到跟在身後的五皇子,五皇子的手上便被叛軍砍了一刀。


    白洛將人擊退,替五皇子查看起傷口,安慰道:“還好沒傷到骨頭……請五皇子賜罪是奴才,沒有保護好五皇子。”


    這樣的情況下五皇子哪裏還有還能有精力去責怪白洛,用右手捂住自己流血的傷口,對白洛道:“我沒事,還是先離開此地要緊。”


    “是。”


    經過白洛的布置,那些暗衛很容易就找到了她事先準備好的證據,由於時間尚短,他們也來不及懷疑為什麽能找到的如此容易,都拿了迴來。


    順帶著他們也在淑妃那裏找到了裝有延壽丹的藥瓶。


    老皇帝看到那瓶子一下就認出來這是內務府燒製出來給張玉一專用的,便知道那就是張玉一丟失的延壽丹。


    當即也不管半成品和副作用的問題,將瓶子擰開一顆下肚,果然沒有半分反應。


    胸口的悶痛依然在,生命流逝的感覺依舊明顯。


    老皇帝望著瓶子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將瓶子砸向捆在一邊的大皇子。


    大皇子背著小小的瓶子砸破了頭,但依舊低著頭一聲不吭。


    在經過長子背叛之後,把皇帝迅速整理好了心情,開始翻看起那一堆堆的‘罪證’,他的時間不多,每一頁紙隻看了最讓他在意的那幾行字。


    在他發現自己的中毒的事,大皇子、二皇子、夕妃皆有嫌疑,氣急之下又吐出一口血。


    老皇帝的身子迅速軟了下來,在喘完幾口粗氣之後,又強撐著將剩下的那些東西看完。


    裏麵提到了他們關於夕妃的計劃,即便是早有知曉,老皇帝也萬萬沒有想到,那些妃嬪在私底下竟是如此詆毀他的。


    然而最不幸的是,這裏麵還寫到了後宮聯合在一起給他一起下絕育藥的事情。


    老皇帝看完氣的身子直向後仰,他抬手揮退了想要上前的張玉一,望著天空氣若遊絲,他這一生最見不得人背叛,然而晚景卻是在背叛之中度過的。


    許是年輕時造的殺孽太多,遭上天背棄,才使得晚年如此淒涼。


    他盯著梁上懸掛的明黃繡龍紋的幔子,這禦書房的一絲一線皆是隻有帝王才配享受的。他在這裏度過了三十幾載,如今卻要死在這裏,極像殿上那金黃的龍椅對他開的一個極大的玩笑。


    身後的事情他已經懶得想了,皇位之後的歸屬與他也無關,既然他們如此‘團結一致’的背叛了自己,老皇帝也不想留給他們一個清清白白的名聲。


    而就在老皇帝決定閉眼之時,白洛帶的五皇子趕到了。


    白洛替五皇子擋下帶刀攔阻的侍衛,五皇子步履蹣跚的衝了進來。


    “父皇!救命!”


    五皇子的求救聲響起,老皇帝被那聲音一下子叫了迴魂。


    大皇子不由也抬看向皇風珛,低聲道:“果真越低賤的越好養活,居然如此命大。”


    老皇帝撐起一口氣睜開眼睛,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吸氣聲。張玉一見了連忙上前將老皇帝扶起來,兩針下去讓他吐出一口黑血,這下老皇帝總算是能夠說出話來了。


    “珛兒?你怎麽來了!”


    皇風珛踉蹌著跑到老皇帝麵前抱住他的腿,哭喊道:“父皇快救兒臣,今日那些侍衛像瘋了一般衝進霖雨閣打開殺戒,若不是……若不是兒臣身邊的一個小太監有一把子力氣,恐怕今日就見不到父皇您了!”


    看著這個哭的一塌糊塗的兒子,說實話,這樣遇事慌亂的樣子實在不像帝王家的人,但是隻要一看到他的容貌就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老皇帝的心一下子軟了,他轉頭對張玉一道:“不用扶著了,我這邊有影一來照顧,你去那邊先提五皇子包紮一下。”


    “是。”


    “兒臣謝過父皇關心,先前也是害怕的緊了,不知父皇可有受傷?”


    老皇帝歎息著搖搖頭,“我不是,你先讓張玉一替你把傷口處理了。”


    打量著這個因為包紮拉扯到傷口而疼得整張臉皺縮在一團的兒子,老皇帝心中的疑慮漸漸消失。這桌子上的‘罪證’幾乎將整個後宮都拉下了水,整個後宮裏稍微有點地位的人,就獨獨隻有五皇子身上幹幹淨淨。


    老皇帝不是沒有懷疑過他的,這也是他在看完這些東西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派暗衛去找他的原因。


    除了大皇子之前所講的他已經派人去照顧自己的各位兄弟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老皇帝覺得這後宮裏的人從來不會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幹淨。


    桌上沒有五皇子的罪證,老皇帝在心裏替他捏造另一份。


    而真正的看著五皇子狼狽的跑過來向自己尋求保護,老皇帝一邊是憐惜他,受盡這樣多的苦處,另一方麵也是恨鐵不成鋼,怨他太弱。


    不過這樣也打消了他的疑慮,他覺得五皇子即便有心要謀反但他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和膽識。


    至於說他心裏有沒有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沒有參與和解決這件事情就足夠了。


    而皇帝一下得到了安慰,心道他這個最寵愛的兒子果然沒有辜負他的疼寵,背叛他。


    望著這張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臉龐,老皇帝在最後的時間裏做出他一生中最後一個任性的決定。


    他要趁著自己生命最後的時候,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把皇位傳給自己最疼愛的這個兒子。


    從延壽丹上得不到的效果,他要讓這個肖似他的兒子成為他生命的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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