悵然若失。


    許若塵忍住想離開座位的想法,看了眼桌上堆滿的易拉罐啤酒,最終還是沒有拿過來喝。


    白眉一首結束,挺安靜的清吧,掌聲口哨聲不斷。


    迴到許若塵這桌時,不斷有男女上來攔住他,這個問貴姓,那個問微信,他腳步沒停,視線都沒多掃一下。


    等他逐漸近了,許若塵還是沒抵住心虛,撇開和他對望的眼神。


    “白學長唱歌真的好好聽喔~!”


    “學長不但長得帥,唱歌也好聽。”


    “唱歌好聽,彈琴有範兒。”


    “彈琴有範兒,還是學霸。”


    “學霸學霸,喝酒也強。”


    “人比人呐,就是氣死人!”


    剛才本來看白眉眼神就怪異的學妹,有幾個愈發羞澀。


    麵對這種誇獎,一般人都會客套謙虛一下。


    白眉置若罔聞,轉過頭道,“好聽嗎?”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落到在角落局外人似的玩手機的許若塵身上。


    許若塵後知後覺抬起頭:“……嗯?”


    白眉似笑非笑:“好聽嗎?”


    許若塵:???


    眾人:!!!


    【快點兒吧我等得花兒也謝了!】


    變得安靜的這桌人,清楚的聽到歡快的鬥地主聲。


    【快點兒吧我等得花兒也謝了!】


    語音再次響起。


    在下家是隻剩一張牌的地主的情況下,許若塵十分鎮定的打出一張,三。


    【對不起,您的歡樂豆不足,是否充值?】


    負二十四萬的歡樂豆。


    好眼熟的場景。


    許若塵關掉手機,正打算說什麽。


    “您好,請問您是剛剛唱歌那位先生嗎?”另一個穿著得體的陌生男子卻走過來,“冒昧了,我們老板想邀請您再上台唱一首,不知先生是否……”


    白眉沒理他,其他學弟學妹又興奮起來,


    “你們老板是誰啊?”


    男子頓了頓,往二樓一指。


    是兩個年輕女性,一個漫不經心的端著酒杯,一個往下看了一眼,笑容甜美。


    “……何!……我的媽!!!!……是何九……!”


    燈光灰暗,本來看不太清楚人的樣子。


    但有人卻一眼就認出了樓上的其中一位女性,是何九月。


    之前何九月代言過一陣九重天,雖然後麵換成了穆景,但轉手就接到了其他好資源,演劇唱歌上綜藝樣樣不落,如今知名度早就上了一個檔次。


    她本來就是甜美掛,又作為嘉賓參加過幾次遊戲嘉年華,電競娛樂賽一類的活動,也沒什麽架子,技術還過得去,稱她是宅男女神也不為過。


    h大電競社,喜歡玩九重天的男生不再少數,有幾個是她的鐵粉。


    “啥啥啥啥啥啥?”


    學弟們激動非常,但陌生男子立刻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我的天呐我的天呐我我我能上去要個……呃我能要個簽名嗎?”


    “何……她為什麽在這兒啊啊啊啊?”


    “真人比照片還好看……”


    “感覺她在發光!”


    “誒誒誒,明天李梓妍和張弛來拍戲嗎,她是作為李梓妍鐵杆姐妹來探班的是不是?”


    “友情客串一把?”


    許若塵沒有參與討論,看了眼二樓的人。


    這一年來,老姐不知在忙什麽,何九月的確突然和梓妍姐走得很近。


    她對何九月沒什麽意見,但也不感冒。


    像這樣的人氣明星,所表現出來的,幾乎都是團隊想給外麵看的東西,當然也不排除像穆景這樣我行我素的異類。


    相比之下,許若塵更在意的是何九月旁邊那位,雖然打扮不起眼,卻挺有來頭。


    娛樂圈排名前三的企業,華娛傳媒公司董事長的小女兒,向晚晚。


    許若塵和她沒見過,也是研究了老姐那份商業來往資料才知道的。


    許家和華娛交集不多,老爹先前見蘇家開始進軍娛樂圈,也產生了想投資的想法,被娘親一票否決,後來仔細斟酌,還是作罷。


    “咳咳!”陌生男子打斷了紛紛議論,“那……這位先生,您是否有什麽條件呢?”


    焦點又重新落在白眉身上。


    她們是邀請的白眉,對他是欣賞,也很有禮貌,還讓他提條件。


    白眉和她又剛認識不久,按理來說,這和自己沒什麽太大關係。


    可許若塵心裏,怎麽就不是滋味。


    “條件?能不能要簽名?”


    “合照可以嗎?”


    “一起玩玩兒遊戲啊!”


    “……眉哥好像不願意去?換我,我我我去行不行!我鋼琴也十級!”


    “你得了吧,十級也就是按業務算,你得專業的演奏級差不多……”


    “……白學長,你去嗎?”一個學妹終於又把話題繞迴來。


    從剛才開始,這位當事人白學長,就像個看戲人似的在一旁靜默不語。


    隨著許若塵臉色越臭,他越來越嗨皮。


    察覺到這一反比公式的許若塵,斂了神色,微笑如常,“學長不去嗎?”


    白眉笑意更濃:“你讓我不去,我就不去。”


    “嗬嗬,學長這話說的,要是我讓你去——”


    “我就去。”


    “……已經沒玩大冒險啦,白學長。”


    “白學長說過了。”白眉坦然無比,“白學長對你,一見鍾情。”


    表情逐漸震驚仿佛背景板一樣的眾人:??!!!!


    我他媽今天,吃了什麽瓜?


    “……怎麽迴事,磨磨蹭蹭!”又來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生,對陌生男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何姐向姐等很久了!”


    “是這位先生……”


    “算了,你去把其桌的打發走吧,何姐說今天把這兒包了,一會兒還有人要來。”身著黑色吊帶裙的年輕女性轉頭,雙手抱胸,轉身打量白眉,高高在上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豔,“喲!這是挺……你留下吧!其他各位,麻煩離開,這地兒被包了!”


    “這個……”


    “為什麽呀?我們玩得好好的……”


    “算了我迴去啦,也玩挺晚了。”


    “我瓜還沒吃……不是,我酒還沒喝完啊!”


    “我們包場了!知道包場什麽意思嗎!?你們是讀過書的大學生吧?”


    “哪有這樣臨時搞的!”暴脾氣的學弟忍不住了。


    “行吧,你們要多少錢,給個數。”吊帶裙女性嘲諷的笑著,打開錢包,往桌上扔了一疊錢,“夠不夠你們分?”


    “哦喲,這哪裏夠啊?再多給點兒啊?”撕逼劇看多的學妹拿起一張。


    “別給臉不要臉!”


    “這位女士,你們老板好歹也是公眾人物。”社長站起身,“你這行為被拍下來,對她影響也不好吧?”


    “你又是哪兒來的蔥?你拍啊?你拍,來來來!拍拍拍!”


    “別激動,別激動各位……”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撤退的撤退,爭吵的爭吵,勸架的勸架,其他桌動靜雖然沒這麽大,但也有小騷動,清吧頓時,一團亂麻。


    “……唔……”小環也被鬧得迷迷糊糊的醒來,搖了搖許若塵的手,“迴家好不好,我不舒服……嘔……”


    小環坐在邊兒上,毫無征兆的哇一下,吐了一地。


    濺到正氣勢洶洶,火冒三丈的吊帶裙女生腳邊。


    “我他媽!!!”吊帶裙女生退了兩步,惡心的動動腳,上前抬手就要扇巴掌。


    許若塵立刻起身,本想阻攔。


    原本坐在一旁,慢吞吞打開一罐啤酒喝起來的白眉,卻眼疾手快,先一步抓住吊帶裙女性的手腕。


    他像是沒怎麽用力,女性卻痛得麵部猙獰。


    許若塵總覺得,白眉再稍稍用力一點,就可以輕而易舉把她的手腕捏碎。


    她趕緊越過小環,來不及避開嘔吐物,走到白眉身邊,拉住他的另一隻手,示意他放開。


    “……別鬧了,讓你們老板下來。”許若塵說著,卻對向二樓,“談談。”


    這次,她站在燈光下,清楚看到她麵容的何九月,臉色一變。


    她對向晚晚低語幾句後,向晚晚也看過來。


    幾秒沉默後,她倆離開座位。


    許若塵轉迴頭,像不放心似的,又把白眉往她這邊一拉。


    “所以,我還是不去?”


    都這麽亂了,他怎麽還在關心這個問題。


    她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可他輕輕勾起嘴角,彎彎桃花眼,就融了她心中所有的不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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